从小他就喜欢吃饺子,那时娘包的饺子是高梁面的,记得还有时放在玉米粥里煮熟,个数有限,他在家排老小,总占先,什么都要大的多的,哥哥姐姐当时喊他是"八锥子"傻精吃",直到现在他也没明白"傻精吃"是什么意思,爱吃应该是精哎怎么还傻了呢,他决定有空让姐姐给解释下。反正那时都很讨厌他,而他依仗父母的庇护,我行我素,无法无天。
他喜欢在一旁看娘包饺子,喜欢听菜刀啪啪剁木板的节奏,喜欢看添面加水一点一点散面成团的那刻,喜欢欣赏一下一下捏成皱纹的小元宝放在盖板上的那一瞬间,更喜欢一家人围坐数着个儿大口吃饺子的那种氛围。
后天上学了,饺子换成了白面。他学着娘的样子做,包出来的饺子扁小没型,熟后家人都不愿吃,而他却抢着要着自己的"杰作",吃得还津津有味呢。
缀学离家在衡水的日子里,他偶尔也包饺子,单身汉,包两碗就够,连汤带水吃得大汗淋漓。
每次回老家,娘招待他的美餐就是饺子。直到娶妻生子后回家,还是饺子。他觉得做饺子象征团圆,美满。也能在包饺子期间与娘唠唠家長李短。觉得一顿水饺比满桌子炒菜实在,更有味道,吃得更舒服些。
其实他喜欢吃,但更喜欢亲手包饺子。他觉得动手包饺子是一种享受。但他又不愿在陌生场合包饺子,怕别人笑话一个老爷们儿干这活儿。
在山东做厂家业务的某一天,那天,风和日丽。高密市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背着包走进一个饺子馆,说是饺子馆,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活动房,用不太流畅的字体写着三个大字。主人是两口子,大约40多岁的样子,穿戴很朴素,带着农家人的憨笑。店不大,生意很忙。男的紧锣密鼓地煮饺子,端碗给客人,哗啦啦地收拾着残羹剩饭。而女主人和面擀皮包馅,风一样的速度。尽管这样,却还有吃客大声嚷嚷着,着急莫慌地摧。
我给你包吧,他说。女主人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这个衣着干净的中年人。不好意思地说,不用麻烦了,谢谢。
没事,在家也经常包。他笑对女主人。以前开过小饭店。
呵,那多麻烦你。
不麻烦。他说着,就挽胳膊撸袖子动起手来。
很快,没有了摧促,客人,来了有走,走了有来。
饭时已过,两口子把最后一碗水饺,热气腾腾端到他面前时说,快吃吧,耽误你这么晚才吃。
当他把10元钱纸币递上时,两口子说啥也不要,推推搡搡,客客气气。
他想10元钱那么一大碗,也没多大利润了。最后他还是悄悄地把钱压在了碗下,走了。
还记得那次去养老院做义工包饺子,他没有勇气挤凑过去与那么多女人一起包,而是与院長在办公室说东扯西,偶尔也会偷窥在大厅忙碌的人们。
不知是哪位老艺术家说过,坐着不跟躺着,好吃不如饺子。
而今天又和娘一起包饺子了,包的赏心悦目,吃的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