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TODAY,重要的日子。
唔需要红酒夯奔,奏何以独自狂翻。
就着玉面书生一样的简书桌面,吻上一嘴,凉凉的,沁人心脾的真实。
我出生在重庆稍远的近郊,也可以说是稍近的远郊,从整整十五年和泥土乡村与飞虫走兽相依为命的喧嚣中,我脱颖而出,一头扎进重庆城高低起伏却丰满白净的胸脯。
小时候曾进过几次重庆城,但印记肤浅,几乎聊胜于无。再遇即热恋,我和重庆开始了如胶似漆的恋爱。
后来的岁月,我翩翩舞动,笔走游龙,试图将我的人生填满重庆的大街小巷,试图从一而终。从红旗河沟到观音桥到上清寺再到杨家坪,从鹅岭公园到化龙桥到大溪沟再到朝天门,从魁星楼到两路口到肖家湾再到袁家岗,一条条高高低低委委佗佗的林荫大道,曾经见证我多少回雀跃的奔走或低眉的沉思。
不意缘起缘落,十多年后,我弃城而逃。从此,重庆的山和水,人和城,再也不屑于我的长发,和我的故事。
我去别处重新架构了生活,用同样的大腿,和同样的脚步。
在洞庭之南,我依然走街串巷,日拱一卒。几年下来,我憔悴而恓惶的影子被岳麓山顶歪歪扭扭的夕阳写进橘子洲头的浅滩里,任由汹涌北去的江水肆意撕扯和无情蹂躏。但,扁平的影子拖不垮我傲然的身躯,我虽然谨小慎微,虽然战战兢兢。
当那个女子袅袅婷婷地低头,当那个女子摘下口罩,和我无声对视,我心里的欢声如雷贯耳:我靠。
我继续迈过岭南之南,在登上白云山上那座白云绕肩的明珠楼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满是气概的诗句: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是的,“一身转战三千里”,这句话太雄壮了。那一刻,我凭栏凝望,那一刻,我无限的豪情威逼着盛夏的阳光。
即便是往后二十年里每一个令我热血澎湃的日子,我想,即便我再回到明珠楼,那里,再也不能重现当年的气场。
在老妈不厌其烦的唠叨中,在父亲微表情的魂牵梦萦下,亲情驶过浩瀚的千山万水,无声地辗过蛇行的光影,粉碎了我曾经自以为是的铠甲。重庆城仿古的朝天门勾画了新鲜的轮廓,但它极尽挺拔的身姿,却永远无法重现当年的模样。一旁的洪崖洞即将被小天鹅的化妆师粉饰一新,对面的长嘉汇也摩拳擦掌想要换上新装,重庆在美颜,父母却越发沧桑。
是的,那一年,我又回来了,带着我的新人。
这些年,重庆在奔跑,我在身后亦步亦趋,勉力追赶。
又是十多年过去,在阒寂的长夜里,我那颗生长了四十多年的内心,依然火热。
于是今天,再立里程碑。
大约,不久以后,我又要去外地了。
大约。
暂别了,重庆,暂别了,我的妻儿,我的母亲。
且等我。
等我回来,看我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