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嬷嬷
1.
再见路遥,已是四年后何曾的婚礼,她穿着淡黄色长裙,头发随意用织带绑成蝴蝶状,甚是飘逸脱俗,我从不曾想到她的变化大,她走至我面前,和我打招呼,说,阿九,好久不见。
我有些愣住,说,好久…不见,一时没反应过来。
路遥说,我这个渣女,你会没反应过来,不应该,我也只是头发长了,其他没什么变化。
我说,你怎么会在何曾的婚礼上?
路遥说,是何曾。走吧,一起进去。
身边人见到路遥,都很惊讶她的出现是否好坏,感慨她的变化,路遥似乎也深知别人的疑问,淡淡地说一句,放心吧,我是来送祝福的。她坐在角落处,呆呆地看着舞台,似是在想什么。
看着路遥那从容的样子,我知道路遥变了,不是从前的她了。
身边的我们都知道,何曾和路遥的故事,无奈。
2.
何曾以前说过,遇到路遥是他这辈子最有幸的事。
那天,何曾兼职刚结束,准备回宿舍,路上碰见了喝醉酒的路遥,跌跌撞撞走路,有一些路过的男生不时骚扰她,却被她一句“滚”走开了。那时的路遥索性坐在路边,抬头望着星星,自言自语,星星,你们比我幸福,原来被遗忘,被丢下的心情这么不好。说着又开始不停地哭泣。
何曾走过,却又不忍心的回过头,询问她的情况,说,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叫朋友来接你。
路遥有些无力,说,你能送我回去吗?
何曾答应了,看着路遥那个样子,不忍心,他一路扶着路遥,听着她的喃喃自语,不时又哭泣,何曾猜到了这女生的不易,有些同情,让有些微醉的路遥拨通室友的号码,然后把她交给室友带回宿舍,何曾准备离开,路遥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开,断断续续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何曾说,叫我阿曾吧,早点回去休息。说完就离开了。
路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一定要找到他。
谁从来不知道离开之后会有怎样的相逢。
路遥从那之后很久没有见过这个男生,甚至有时幻想着像电视情节会碰到他,也经常去那条他们遇见的马路来回晃很久,可是一直没有再见到何曾。
慢慢地路遥有些放弃了找寻他的想法,陪室友去逛街吃饭的那天去的那家店,路遥因为付钱把饮料不小心翻了,有人过来帮忙收拾,路遥说着谢谢,听到了那人开口,抬头见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样子,说,是你,阿曾。
何曾看着路遥由衷而笑的样子,心里莫名温暖,说,你是…我想起来,你是之前喝醉酒的那个女生。
路遥使劲点头,不忘说,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碰不见了,差点要放弃了。
何曾边帮忙收拾,边说,这不是见到了。然后匆匆打过招呼便去忙了,路遥让室友先回学校,自己一直等到何曾下班。
何曾收拾好东西,出来看见路遥等着他,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走上前去,说,走,我请你吃饭。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路遥笑呵呵说,马路的路,遥远的遥,路遥,请多指教。
“路遥,挺好听的名字。”何曾说着,心里却默默记住了这两个字。因为看着路遥的笑容,他觉得很温暖。
路遥说,这顿饭我来请,不准和我抢,我要谢谢你。
再三推脱下,何曾答应了,两人找了一家饭馆坐下来,点好菜,闲聊起来。
路遥喝了喝饮料,说,我找了你好久,在学校找,在马路上晃,甚至总观察着身边经过的人,差点被别人当做偷窥者。
何曾笑了笑,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
路遥说,我想谢谢你,那天送我回学校,也许我会做出别的事来。
何曾问,那天你发生了什么?我看得出你那种难过到极点,却又没办法诉说。
路遥顿了顿,有些沉默。何曾没有逼着问。 路遥开口说,那天是我准备想和父母一起吃饭,没有想到消息却是他们离婚了,最后才告诉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幸福都是父母伪装搭建起来给我的幻想,梦终究是要醒的,所以一时没办法接受。
何曾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情况这么严重,那天看到你的眼泪,那种无助的样子,我知道你肯定经历了什么,却没想到是这样。对于父母的选择,我们尊重就好,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幸福就好,而自己也已经长大了,能做的就是支持和自己加油。
路遥点点头,说,现在我经历过是理解了,但愿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菜上好了,两人开始吃起来,聊了很多。
路遥这才知道,何曾从不参加社团活动,图书馆里待着看书,有时去兼职,或者出去旅行。
3.
走时,路遥去了洗手间,何曾去了柜台结账。
路遥出来后,何曾一手拉着她离开了,送她回学校。两人在马路上边走,边聊,有时气氛突然尴尬,何曾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笑,路遥看着周围走过的人,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她笑了,那一刻她突然会觉得自己是何曾的女朋友,心里想着想着有些笑了。
何曾问,你在想什么呢。都笑成这样。
路遥看着他说,我呀,看着我们的影子好长,挺好玩的,哈哈。
何曾没有愣住,笑笑说,路遥,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
路遥没有想到何曾突然的告白,有些惊讶,脸顿时有些微红,半天没做声的她和他一路晃到了宿舍门口,何曾说,是我太突然了,路遥。
路遥说,让我想想,好吗?
何曾点点头,看着路遥回了宿舍,自己才离开。
再次见面已是一个月后,路遥找到何曾,他正在图书馆,路遥气喘吁吁地说,我…答应… 何曾没见路遥这些日子里,以为路遥躲着他,不敢打扰,等到了路遥的回答,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开心。
他拥抱她,似是时间静止。
没有太多的曲折,没有过多的渲染,就是两人互相喜欢就在一起,简单又美好。
4.
何曾请身边的朋友吃饭,包括我,何曾的发小。当他带着路遥出现在我们这帮朋友面前,大家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欢呼声,我也替何曾开心,可却有些不安。
何曾带着路遥到我面前,说,阿九,这是路遥,你们认识一下。
路遥和我会心一笑,何曾带着她去和别人打招呼。
何曾和路遥恋爱后,两人常常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旅行,一起兼职,何曾的朋友圈时常出现了路遥的影子,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何曾得体的温柔,路遥的理解,让这场恋爱一直都保持着新鲜感。
谁从来都不会想到意外和失去哪个先来。
再见何曾和路遥,已经是半年后,何曾喊了我出来聚聚,我才真正和路遥熟悉起来,我能感觉出路遥真的像何曾说的那样好,虽没有惊人的外貌,较好的身材,可善解人意,得体大方,让她总是散发着光芒,让何曾改变了许多,不爱笑的他吃饭时总会对她笑,不常说话的他也会说很多缓解气氛,我很欣慰何曾的变化,至少变的快乐。
何曾说,阿九,我未来要带着瑶瑶去旅行结婚,就不请你吃糖了。
路遥说,阿曾,你真不厚道,其他人不给,阿九不能忘。
看着眼前吵嘴的他两,我笑了,说,没事,我会赖着阿曾的。
送完路遥回宿舍,何曾和我聊了聊,从小到大,他做决定,总会问问我意见,他说,阿九,第一次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幸福,比起曾经,我的未来计划里有了许多关于她的身影,我挺满足的。
我看着他说话的神情温柔,说,阿曾,要祝你幸福,路遥是个好姑娘,值得你去认真,比起曾经,你真的变了很多。
何曾点点头,嘴角上扬,我知道他在想她了。
5.
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偶尔翻开朋友圈看见何曾的动态,依旧那样幸福。
何曾从小一直独立生活,父母忙于工作而忽视他,甚至交流与沟通也越来越少,长大后的他也很少和别人交流,我和他一起长大,他把我当知心朋友,做决定总会听听我的意见。
看着何曾和路遥的照片,我知道他此刻很幸福,总希望他一直开心下去,可偶然一次空闲时间,我发微信给何曾,他没有回,看朋友圈也没最近动态,我打了电话给他,很长时间他才接,我问他,阿曾,你发生了什么事?
何曾说,路遥和我分手了。
我找到了何曾,问他事情的缘由,可是何曾却始终说不出来什么。
我找到了路遥,约她一起谈谈,她一身黑皮衣的装扮显得有些痞子,刚见面的我们沉默了很久,她说,阿九,麻烦你好好照顾他,我没办法在他身边了。
我说,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路遥说,没什么原因,只是我不爱他了,他那天也看见了,我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说,路遥,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才觉得何曾和你在一起会很幸福,女生总说会碰见渣男,可何曾碰见了你这个渣女,真的不值得。
路遥说,我这个渣女不值得他去爱,对不起,我只能缺席了他的未来了。
说完后的路遥离开了,留下我呆呆地坐在原地。
从那以后,阿曾变的更不爱说话,只是自己默默的在图书馆呆着,或者偶尔出去散心,只是不会忘给路遥发微信,他留着那些曾经的照片,总是会看着照片发呆,路遥从不回微信消息,直到把何曾拉黑,短信拦截,何曾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我会等你的。
何曾还是没有等到路遥的任何一条消息,只是这样过了这三年,何曾的家里催促,相亲准备结婚。
6.
何曾还是保留着路遥的号码,给她发了要结婚的消息,等到的是路遥会来参加婚礼,而这时候的他们都慢慢释怀。
我和路遥坐在一桌,她倒了一杯酒敬我,喝完的她却主动开口说起了当年的事,她说,你知道当年我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吗?
我竟有些不解,更怕的是她会闹婚礼。 她看着我的神情,说,放心,我不会的,想看着何曾幸福。当年我的离开,是想让何曾忘记我,他的母亲找过我,你知道吗?我从来不了解何曾的家庭背景,直到她母亲说出来,甚至调查了我的背景,知道我的父母离婚了,说我配不上何曾。何曾也在家里提到过我,和家人大吵,他母亲希望何曾能不分心去深造,希望我离开他,我是不愿意,可他母亲恳切的语言让我不得不做下离开他的决定。
我手里的杯子滑落,这迟到了四年的理由,让两个人都无法释怀这么多年,我知道何曾这四年一直都没有忘记路遥,因为喜欢,爱过,忘记才会让人刻骨铭心。
我甚至都想告诉何曾理由,阻止这场婚礼,可对新娘来说太无辜。 路遥说,阿九,请别告诉何曾,我想看着他幸福,比起我,现在他身边的人才是对的人。
我竟有些同情路遥,不知道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可眼前的她就只是受伤的孩子一样,需要安慰。
婚礼开始,新人缓缓入场,相视而笑,何曾看见了我身边的路遥,目光久久不能离去,直到婚宴开始,交换戒指,承诺对方。
他们开始一桌桌敬酒,到了我们这里,何曾举起杯子敬路遥,说,谢谢你能来,看着我幸福,你的离开我才能遇见现在的她。
路遥说,恩,祝你幸福,你们很配。
我刚想开口,却被路遥拉住手,我说,阿曾,希望你幸福。
大家一起干杯喝了酒。 路遥看着何曾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对不起,我缺席了你的未来,祝安好。
我看着路遥的神情,深深地给她一个拥抱。
也许喜欢就要在一起,爱了就要厮守一辈子,可有时最好的结局却是即使不能在一起,心里仍有对方。
我还是喜欢你,就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脑海里闪过最近微博上很火的话。
曾经我们总觉得走到最后是最好的爱情,只是越长大越知道,在一段爱情里用心爱过,就已经很好了。
在不知道怎样对一段爱情抒写结局时,是路遥和何曾告诉我最好的爱不一定在对方的未来,这些年后的他们都已释然,只是何曾不知道路遥当年离开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曾要幸福,找到了陪他过一辈子的人,那么我们每个人都会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