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工作的地方有一个大剧场,我日常休息就在剧场里门厅西侧的一个房间里,剧场里有一只猫。原本是一只流浪猫,在还很瘦小的时候就被强行征召到剧场抵制鼠害,大约是两年多以前了,那时他还非常不友好,冲着每一个靠近的人使劲地呲着牙,即使你手里拿着想喂他的食物。大家都不是特别喜欢他,因为他很凶,最主要的是他讨厌水,从不洗澡,脏得即使连身上的毛都如盔甲般立成壳了,也是除了喝水外坚决滴水不沾的!谁都拿他没办法,他的清洁方式就是觉得哪里痒了,自己咬一咬、舔一舔、蹭一蹭-_-#欣慰的是剧场的老鼠不是那么猖獗了,不用再担心吃的不能过夜、半夜老鼠咬鼻子了!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他从一只干瘦的不太友好的小猫,变成了一只健壮的瞅谁都爱叫唤的馋猫,尤其爱吃乡巴佬鸡肝,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才会吃点火腿肠和鱼肉,主要是被周围一群爱心泛滥的人给惯坏了,逐渐练成了自己用牙和爪子就能迅速撕开真空包装吃光鸡肝的绝技!之后就引得更多的人带着乡巴佬鸡肝来欣赏他的绝技。再后来为了营养均衡,我们也会自发地定期给他买些散装猫粮,20块钱的量差不多够吃一个月了,就放在剧场大厅内的墙角,他有时也来者不拒地吃点充饥,还得领着几个相好的小母猫一起回来进餐,俨然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架势。
说到他的爱叫唤,可是出了名的,整个工作的院内,碰着谁就冲谁叫唤,偶尔表达的意思是打招呼,绝大多数的时候是要吃的,你可以通过他叫声的频率高度和急切程度来判断他挨饿多久了。不过按我们几个常接触的人翻译来看,他的叫唤大体可以区分翻译成两种,一种是“我要吃的!”,一种是“给我开门!”
他不太好交流,因为你从来无法终止他持续不间断的叫声,从他看见你那一刻开始,直到你从他视线和听觉范围内消失一段时间后才能停歇。亦或是他觉得你实在不想理他了,也会安静的在你脚边趴一会儿,确认真没吃的之后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很烦人,但这个“烦”和他这只猫没关系,主要取决于和他交流的这个人,当你本身就很急躁烦闷时,只会被他的叫声扰得更加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一种想把他一脚踢飞的冲动。但当你闲暇时坐在台阶上,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句毕有回应,喵~或者喵喵~他从不吝啬自己的叫声。
他放弃了猫类吾皇般的高贵,却还保留着自己的一份矜持、一份神秘、一份让人难以琢磨的感觉。周围的人们都很羡慕他,羡慕他的自由和放荡不羁,在整个工作的大院,经常看见他纵横驰骋的身影,或是带着麾下的一众大小猫咪嬉戏、抓鸟、磨爪子,或是懒洋洋的以各种不雅的姿势躺在剧场台阶上晒太阳。
他从来走不丢的,不如其它猫般跑出门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因为剧场就是他的家,这里一直有吃的等着他。每次清晨看见他时,都是等在剧场玻璃门的边上,门里或门外。要么昨晚被关在剧场里,现在急切的等你开门放他出去,到草地里上厕所;要么昨晚在外面流浪一宿,现在饿了,等着进来吃东西。
可是,近几天却一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有人说他在外面吃了毒死的老鼠回不来了,也有人说见他在院里被车撞飞进草坪里了。反正是应该再也不能出现了吧。哥们开玩笑说,别上火!我说有啥上火的?就是一只猫呗!原本还愁如果搬家了怎么安排他,现在也省去了一些麻烦。但大家总还是有意无意地谈起这只猫,他的消失多少还是给周边人造成一点点的不适吧?正如生命中走进走出的人和物,总会在你的灵魂上掀起或大或小的涟漪,相互交叠、碰撞、吞噬,然后再被时间抚平,化成点点星光,沉淀至记忆的深渊……
剧场已不在,猫也无归处。人生本该志在四方,偶尔留恋就好!曾经拥有,别无所求!留下文字,留下青春!待来日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