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酒席间遇见原同事老黄,老黄染了个黄头发,穿一身浅绿色仿制军服,看起非常年轻,充满活力,走近细看,鬓角隐约有新生的白发露出,提醒我老黄已不再年轻。闲谈中,老黄问我是否联系老苏,老黄一提醒,我才想起很久也没和老苏联系,于是打个电话给他,一个电话引出老苏一个多小时车程。
老苏是我原来矿山的同事,两人共同负责测量管理,资料处理一个负责正本,一个负责副本。老苏因长得卷发络腮胡,当时被科里人戏称为“拉登”,本名反倒很多人都不再记起。一提起来就是拉登如何如何,登哥如何如何,不知道的人听到,肯定会误以为我们要搞什么恐怖活动。
自我离开矿山将近十年间,只在大前年和登哥匆匆见过一面,算来已有三年未见面。想想以前并肩战斗的经历,也却是应该联系下。电话里刚聊不到两句,登哥就喊我等着,他马上回来。原来他现在还未退休,在附近一镇上煤矿工作,听到我已在矿区,马上就要赶回来见一面。我赶紧推辞,说不必如此麻烦,登哥谁知登哥不依,只是让我等他,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见面。
晚饭后,我正在安全休闲广场散步,接到登哥电话,问我在哪里。他已回到矿山,不一会儿,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端着两个小碗向我走来。
登哥一到面前,先把手里的小碗递给我,让我降温解暑。接过来喝一口,果真沁人心肺,刚好解晚餐的油腻。两人闲聊几句,说话间老黄又走过来,招呼着一起去喝酒。因为我计划明天一早就回去,不敢喝酒,我便婉言谢绝。眼看着三个大男人干聊也没什么意思,老黄建议去喝杯茶。
茶摊是路边摊,通风条件良好,夕阳西下,没了光线的照射,一阵阵风吹过来,暑意全消。矿区的夏天,向来比较凉爽,大约比主城低五六度,地气没那么厉害,早晚非常凉爽。
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端上3杯茶。茶具粗陋,茶叶一看也是非常粗劣。矿区喝茶喝得不是茶,是心情。主要是朋友之间聊天。
三个人打开话匣子,开始天南海北的闲聊,聊来聊去,聊的最多的是那些故人。矿山于2021年整体关闭退出,我于大约十年前离开矿山。很多人都已经四处谋生,很多人也只停留在我的记忆里。
先聊到老廖,老廖当时是我们科室一个测量工。矿山分流时,运气比较好,分到加油站,后又调整到他老家的加油站,就在家门口上班,每月工资七八千,算是运气非常好的一种类型。
更多的是四处奔波类型,当年我最看好的年轻人小罗,目前也在贵州习水矿山工作,好在他已在习水县城购房安家,也算是稳定下来。当初我看好小罗,主要是他的学习能力比较强,作为一名技校毕业生,在我的鼓励下,积极学习测量和制图技术,勇于参加技能竞赛,获得良好成绩,听说他现在自学已取得大专毕业证,明年即将取得本科文凭,而且已经取得工程师职称,我很是为他高兴。努力的人不论出身,只要奋斗总会有好的结果。另外大多数原来的同事都是在贵州发展,小李、小江、老陈等等。
有个比较特别的是老宋,老宋原来在矿山当过很多年队长。矿山整体退出那年,他符合条件,直接办理了退休,据说退休工资每月有六千多,在矿山算比较高的。令人不解的是,他既没有继续四处工作,也没有到处去游玩,而是回老家去种地。据说晒得黢黑,还把粮食拿到集镇上去卖,真正做回了农民,健身与故乡两不误。听到老宋的故事,我想以后最理想的退休生活莫过于此。
也有不太理想的人,最不理想的是小张,小张是小罗的同学。那年他们一起毕业来到矿山,我最开始也很看好小张,觉得他人比较聪明,也教他制图和内业处理。不过小张后来过于活跃,他喜欢工会那些唱歌跳舞跳操打篮球踢足球的活动,经常参加,因此还耽误不少本职工作,慢慢地与我渐行渐远。老苏说小张现在债台高筑,原因和当初上班时差不多,喜欢各种各样的活动,再加上近年来迷上网络上一些不良活动,到处借钱,欠下不少外债,年纪轻轻,因为负债更想着挣快钱,越想挣快钱越不想踏实工作,越陷越深。听到小张的事,我唏嘘不已,曾经比较看好的年轻人,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我不想看到的。
三个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光膀子的老板过来收摊。看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再喝一口茶,初到口里,一股苦味,再一回味,隐约有一丝清甜涌到喉头。依依不舍中,三人互相道别,故人的故事值得再三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