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云趴在桥的栏杆上看着江面发呆。
岸边有个青年,光着膀子,正在脱裤子。杨晓云不经意地侧身,看见了他。
猥琐男?应该不是,看他脱下的衣服都整齐地叠起来了。自杀?也不是,自杀的话,需要脱衣服吗?那么,他应该是——要游泳?虽然现在是7月,但是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雨,空气中尚有些凉意,就更不用说水里了,而且现在的水位几乎是平时的一倍,要是游到一半的地方抽筋或者体力不支那就死定了。
杨晓云不禁为这男孩捏一把汗。
男孩果然是要游泳。他一下水就飞快地游起来,自由泳。
开始就游这么快,到后面肯定游不动了。哎呀,这人怎么这么笨呢!
杨晓云真想提醒他一下,但是碍于不认识,担心这样冒冒然地提醒,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只好作罢。
游了差不多50米,男孩停了下来,看了看对岸,又转过身看了看自己出发的那一岸,换成仰泳。他现在游得很慢,感觉却惬意的,像在花田里的人走路。
肯定是游累了吧,希望不要出事。
这男孩已经游到河的中心了。杨晓云现在可以看清他的样子。他半张脸浸在水里,微笑着!那满足的样子就像活够了似的。
笑什么呢?因为好玩?好吓人还差不多。是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了吗?这真是个有点意思的人。
正觉得好奇,杨晓云发现有一根碗口粗的断木正向男孩漂去,眼看就要撞上他。
“喂!”情况紧急,杨晓云顾不得其他了,她挥着手朝男孩大喊:“小心,小心前面!”见男孩主一点反应没有,杨晓云把帽子摘下来,朝他扔了去。
苏扶把心与命全交了出来,此刻他眼里只有天上的云和阳光。除了水流激荡声,他听不见这个世界丝毫,当然也听不见杨晓云。
悬木不偏不倚地撞在苏扶头上。江面上飘过一丝血迹,又很快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还有苏扶。
死定了!怎么办?
“救命啊,有人掉水里了。”杨晓云本能地喊起救命。
可是当她稍稍冷静了一些,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会不会被撞后,被冲到桥的另一边了?
想到这一点,杨晓云立刻跑到对面,趴在桥头搜寻苏扶的踪影。桥底没有。她向江水流去的方向看去,看见刚才撞上苏扶的悬木,而苏扶正趴在上面。她松了一口气,咧齿笑了:“居然没死!”
苏扶在悬木上趴了一会,开始划水,让悬木往岸边靠拢。
这时候桥上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苏扶看了他们一眼,自言自语道:“这些人肯定以为我是神经病吧,哈哈!”
嘲笑又如何,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觉得有意思就好了。
苏扶的脑门上开了一个口子,血不断地往外涌。他摸了伤口一把,把手拿到眼前一看,全是血。“哇!”他有点吃惊,随即却又呵呵地笑起来。
挺好玩的,尽管没有游完,还受了伤,但是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游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苏扶回头看身后滚滚的江水,发现悬木的另一端的树杈上挂着一顶红色的帽子。
居然有一顶帽子,哈哈。
苏扶搭着悬木游过去,拿起帽子打量。这是一顶棒球帽,看起来还很新的样子,帽檐上别着一个徽章,上面写着:湖北省天门第一高级中学。
“哇!居然是重点高中的学生。”苏扶赞叹。
苏扶把帽子戴起来,继续向岸边划去。
杨晓云看见苏扶戴她的帽子,捂嘴一笑,脸上扬起一片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