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
实际上早已控制不住疲倦。烦劳的工作永不止息,人的倦怠此消彼长,我走来走去,似乎找不到安宁。
一个人在公寓的阳台上朝远处望去,阳光是远处的雾,明亮中带着期许,让我觉得那里很好,地上也是歌舞升平的日子,心心向往。
这是一个盛夏的午后。
接近傍晚时分,我又走到那片阳台里去,欣然接受着来自余光的洗礼,重重欣赏那层云朵上的雾。远处的雾是火红色的,是记忆中不败的花朵,每天都要绽放在那片天地里,收藏在一个孩子的梦境中。
我曾经梦见黑色的雾气,又是在火烈的天空中,有蠕动的龙,奋力的人,和绿紫绿紫的仙人掌,再就是人来人往,人来人往中又有熟悉的面孔。他们走动着朝我走来,讲着听不懂的话语,嘻嘻哈哈的扮演着我的朋友身份,后来他们站成一排,又朝着我认真的说些什么。通常,我且是戏谑的,可是那一次,笑起来却是僵硬。我并不害怕,并不胆怯,一副无辜的神情,努力找寻着我的色彩。
我是喜欢缤纷的色彩的,那夕阳的雾里就带着。
我和母亲说:“我长大了要去一座遥远的城市里看海。”
母亲却是慵懒的回答:“城市的天空只有混凝土。”
我却是不服,心中暗自定下了目标。十几岁的人心中,颜色是单纯的,母亲常常陪伴我的单纯,与我在傍晚的夕阳里一起看书。
我说起俄罗斯文学的简练,似乎和我们的生活一般,母亲微笑着点头,敦咐我要珍惜时间。
那时候的我感觉生命却是那么热烈,遮挡不住的炙热,尽管这样,每每盛夏,我都将一本俄罗斯小说捧在膝盖上。
母亲说:“那本书讲了什么故事?”
“是一个人去另一个人家里吃鱼,又去别人家吃鱼,看起来这种鱼真好吃!”
母亲斜着眼睛夺过了我的书,看了一页纸张,平静的讲道:“嗯,我们这里没有这种鱼。”
“我自然是不想吃的。”
其实我从小最爱吃鱼,母亲和姑姑是知道的,母亲定能满足我的愿望,姑姑和我热闹抢着吃。母亲期望我多得些便宜,姑姑也不忘给我多夹一段,那时候一家老小,在一个大的庭院里,爷爷奶奶也看见了。
傍晚,我又拿起我的书,走到外面的街道上坐下来,认真地读起来了。
母亲总是陪伴我的阅读,同时在我读完最后一章的时候给我端上丰盛的菜饭。她的优秀在于温婉,在于能够结合南北差异的菜品,在于她作为女性的吃苦耐劳与忍耐,在于她的坚韧不拔,让全家人倍感幸福。
夕阳逐渐下沉了,远处的雾消却了它的柔情,逐渐露出青白色的真实来,我此刻分外想念母亲,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事情。
长大后,似乎做成了一个“坏孩子”,就不经常回家了,仅是时不时用短讯传递亲情,却不懂具体怎么用文字或者影像来描述它。
母亲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用电话跟我讲,今年门口的树比去年还绿,更加繁茂了。我却说,不多时,就可以回去见到了。
我大概有七八年不见门口的绿叶了。北风的凛冽吹门的时候,我才匆匆赶回,十几天后又朝着天空的混凝土慕名而去。白发爬上他们的心头,满脸却是不解:“那里有什么好?”
“我还是要去城市里看海。”
后来,父亲总是陪着母亲送别我,我知道她一人不忍心,两个人好相互支撑。
时间过的久远,也是眨眼一瞬。在城市里看到海,却是火红火红的雾气,忽然之间,似乎触动了某些东西一般,不再觉得色彩是乖顺的修饰。
如今的色彩不暖了。炎热的时候是炎热的,冰冷彻骨的时候,它们则更加肆无忌惮。色彩有自己的想法,不与我谋合。
青春是灵动的,盛夏的俄罗斯文学也是轻灵的跳动着,我跑在田野里,能看见鹰在盘旋,布谷鸟直线飞行。
那时候天空很高,斑斓的色彩也有它的感情,而现在穿梭于城市,我却再也无法发现能够比得上雾气美丽的事物了。
“那里并非歌舞升平,对他们来说,平静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