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百谷 • 戴胜归 • 茶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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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谷雨。

“清明断雪,谷雨断霜”,谷雨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名称源自古人“雨生百谷”之说。谷雨节气的到来,意味着寒潮天气基本结束,气温回升加快,大大有利于谷类农作物的生长,是播种移苗、埯瓜点豆的最佳时节。谷雨之后,盛夏就要来临。此时春红已尽,溪水日满,绿树繁荫,蛙声阵阵,蝉鸣聒噪。

节气之说,谷雨有三候:“一候萍始生”,浮萍轻抚垂柳,倒映充实的光阴。“二候鸣鸠拂其羽”,布谷鸟羽翼扑簌、啼鸣山林,四处散布耕种的消息。“三候戴胜降于桑”,五彩羽冠的戴胜鸟飞过排排桑树,跳跃出浓郁春色。

“杨花落尽子规啼”,“樱桃花下送君时,一寸春心逐折枝”,“农事蛙声里,归程草色中”。

古人祖先,喜爱万物生长的谷雨时节,无数诗人骚客也写下了众多咏诵谷雨的诗篇。

唐代元稹的廿四节气诗《谷雨春光晓》,无疑是最贴合的一首:谷雨春光晓,山川黛色青。叶间鸣戴胜,泽水长浮萍。暖屋生蚕蚁,喧风引麦葶。鸣鸠徒拂羽,信矣不堪听。

宋朝女诗人朱淑真的《暮春三首》中第二首,“碧沼荷钱小叶圆,眼前芍药恣连颠。清明已过三春候,谷雨初晴四月天。”,恰如其分地刻画出谷雨的暮春景色。

唐代曹邺的《老圃堂》“召平瓜地接吾庐,谷雨干时手自锄。昨日春风欺不在,就床吹落读残书。”,更将中国古代诗人半耕半读的惬意生活描绘得出神入化:一位勤劳的诗人,连房子都建在瓜地旁边;趁着雨停,赶紧下地锄草;可恼的是那春风欺负他不在家,把床边没读完的书都给吹乱了。真是既爱劳动,又爱读书,悠哉悠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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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喜欢的,却是那几首写谷雨茶意的诗。喜欢明春三月,清雨过后的茶山,新绿万顷,采茶姑娘头戴雨笠、玉手翻飞,摘采着一片片鲜嫩绿芽的绝妙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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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人齐己的《谢中上人寄茶》:“春山谷雨前,并手摘芳烟。绿嫩难盈笼,清和易晚天。且招邻院客,试煮落花泉。地远劳相寄,无来又隔年。”透着一派清香怡人的气息。

陆希声的《茗坡》“二月山家谷雨天,半坡芳茗露华鲜。春醒酒病兼消渴,惜取新芽旋摘煎。”,寥寥几笔,就把谷雨时节的茶意描画得动人心弦。

其中,自己最爱的谷雨诗,是曾经在我老家潍坊做过政绩卓著的“潍县县令”、写下千古名句“难得糊涂”“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和脍炙人口的四十首《潍县竹枝词》、清代被世称“诗书画三绝”的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的一首《七言诗》里的两句,“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

细雨打窗扉/蒸腾的水汽和素淡的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炒一碗谷雨新茶/那些生命中细微却炽热的美好/便充满了房间

板桥先生的原诗是:“不风不雨正晴和,翠竹亭亭好节柯。最爱晚凉佳客至,一壶新茗泡松萝。几枝新叶萧萧竹,数笔横皴淡淡山。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

落笔至此,不知为何,“小确幸”三个字竟一下子涌入脑子里:谷雨时节,翠竹亭亭,与友人对坐,品一杯香茶,享片刻闲暇惬意。不正是一种小而确定的幸福吗?

世事苍凉、沧海桑田,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古人祖先那些在平日里信手拈来便可乐享悠游的时光与景象,对于今日的我们来说,竟然成了一种奢求。

忙碌、浮躁、焦虑、繁杂,无谓的虚浮与不真实,充斥在我们四周。置身喧嚣的都市,纷繁的人世,对于今天的我们,诗,彻彻底底地成了远方。

然而,今天的你我,又是多么需要“一杯香茗坐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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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时节有序,万物有灵,大美无声。大自然是多么的美好。

我们的祖先,曾于大自然之中,感受领悟到这至深至高的大道胜景,也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哲理与引领。然而,如今大多的芸芸众生,愚痴如你我,却依然活在生命的懵懂之中,经常营营碌碌、庸如蝼蚁,都不屑被古人轻声一叹。

还是要及早醒来!要一杯香茗坐其间。

从生命的懵懂里醒来,和着催生万物的谷雨春水,和着飞掠过青翠桑田的戴胜鸟的鸣唱,和着碧绿茶山上青春姑娘飞舞茶叶间的玉指尖尖。

其实,已早有先行者、清醒的人。即便是在小小的威海,就有不少朋友,已然能从凡世的生活里做片刻抽离,开始体会和品味有境界的人生。

在刘安民与王娟夫妇的E+艺术会所里,三五朋友围坐,谈着关于干净的空气、洁净的水的话题。室内,茶香氤氲,四周环绕着艺术品,窗外,山野青翠,花开草长。那对每年都会从南方飞来,回到刘先生为其搭建的屋顶巢舍的戴胜鸟,在低空里飞来飞去,盘旋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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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朋友,上阵能提刀、下厨饭菜香,开得了大货车、品得了极品茶的老总燕丽女士,在闹市边缘,坐拥一间被数十亩美丽果园和葱郁山谷环绕的茶室,也同样可以在忙碌的商海驰骋之余,有一片可赏花月、能会挚友的惬意天空。

还有一对朋友夫妇,书画家明涛先生和电视台的红霞导演,他们的“观霞听涛”艺术•茶空间,是一处能让人内心安静清净下来的所在。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一切都取决于每个人自己,是否能欣赏自然的美好、体会生命的美丽,在于我们自己看待世界的眼光和对待生命与生活的态度。

一杯香茗坐其间。戴胜飞,茶青青。无花果的枝头正吐出嫩芽,苹果树上开满了白色、粉色的花朵。

昨日谷雨,今天春风轻拂,阳光正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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