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年科举时。
爷骑着匹高头骏马,走在西街口,好不得意威风。
“韩二公子,这是要去哪啊?”
“上京!”爷霸气的回。
“赶考?”
“呃…去换驴。”
“换驴?”那人挠挠耳腮。
“呵呵…上京找个人。”
缘份这玩意儿还真奇妙。
爷一入坐,就听一声音激动道:“恩人?”
爷一回身,又见藠头。
“恩人这番也是要上京?”藠头很是自来熟的端起饭菜挪到我桌子上。
“是啊。”我点点头。
“不如我与恩人结伴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看他如此热情,爷实在不好推脱。
“诶,藠头…哦不…常仁兄,今年应试准备的如何啊?”
“恩人放心,这次我绝对有把握,现在我一闭眼就能看到漫天经史满处飞啊!”
爷黑线,又是这套。
“这次可是成文成句的飞啊?”
他一愣“恩人怎会知道…”
呵呵,听墙角听来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嗯。我感觉这次我真要中了。”
省试那天。
“恩人,贡院在这个方向,恩人朝哪边走啊?”
“谁说我要考试啦?”
“啊??”
“常仁兄,你好好考,今晚不必等我回来了。”
爷说完,驾着马朝城南方向奔去。
在京城的这两月,我都打听好了长业的八卦绯闻。
知道他上个月乔迁新宅,爷还混在人群里喝了杯乔迁酒呢!
算来他今日休假,爷准备给他来个突然惊喜…
爷下马,激动万分的去叩那包铜钉的朱红大门。
那小童开门,红粉面丹砂唇,真是清秀可爱得紧。
“阁下何人?”
说起话来倒也是文绉绉的。
“跟你家相公知会一声?我来牵我的驴。”爷的声音都含着颤。
等了这许多天,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了,怎能叫人不激动!
“跟阁下告一声,我家相公今早出游去了。”
“啊…”爷有些失落“那得多攒能回来?”
“回阁下,我家相公连同那苏相公一同去了开宝寺祈福,特意还交待我们晚膳不必备了,想来今日不一定回来。”
“啊…这样啊…”爷很是失落。
“阁下若是不介意请府上高坐候着。”那小童伸手一迎,让爷很是受用。
“你家相公待客都是这般礼成周道吗?”我实在好奇。
“不是,只是对阁下如此。”
“咦?你难道认得我?”
“不认得,只是我家相公吩咐这些日子若有要驴的客人来,一定要好生招待,千万不可怠慢!”
爷脸一红。
长业,你果然了解爷的套路啊!
跟着那小童进了门,我才能真正好好打量打量这院子了。
上次挤得人太多,也没看出啥来。
今日再看,这院子的规模倒不大,修葺摆放却是很赏心悦目,别有一番清心淡雅的风趣。
“诶,我听说你家相公原赐的院落是比这儿要 大出许多的,怎又搬到了这番小院子里?”
“之前我家相公原是三品翰林学士,就在上个月又被贬回集英殿修撰了。”
那小童噘着嘴,可似在赌气。
“为何啊?”
长业这官怎么还越做越低了呢?
那小童一哼:“也不知我家相公是招了什么邪,上书非要回乡任职,圣人不许,他又是接着上书,终于把圣上惹恼了,上个月已是任职以来第三次被贬了。”
我有些自作多情的羞涩着。
他要回乡可是为了见我?
就在晚上,现实确是啪啪打了我几个嘴巴子。
我听着堂外动静,小童们都往门外去,爷也是万分紧张的迎出门去。
那台阶下停了三顶轿子。
最前的一顶宝蓝色里,长业撩帘下轿,看到站在门前的我,似一愣。
接着就见第二顶里,下一美人来,身姿曼妙,气质绝佳,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出挑的美女来。
我也愣了。
文昭下轿,看到我也是一愣:“勃清?”
“我们今日还特去开宝寺帮你祈福,你不好好备考,怎这会儿跑到这里来了?”
“这位是?”我没心思搭理他的话茬,眼睛只是死死盯在轿前这位绝色美女身上。
“这是你嫂子,还不赶紧喊声嫂嫂来。”
爷眼前一黑,只觉万念俱灰。
也不知吞吐了句什么,便岔过气去。
再次睁开眼来,已是躺在张温软的床榻上 ,眼光一瞥,便是看到长业黑着张脸正坐在床榻前。
爷不想搭理他。
“你此番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要回你那头破驴?”他倒不乐意了,话里藏着怒气与不满。
“我要我的驴。”我看着他,冷声道。
他一听我这么说,脸上的怒气更盛了:“你就只会这一句吗?敢不敢换句说辞?”
我想了想道:“把驴还给我,我要回家。”
“……”
“韩又,你可能耐了,让我等你三年,结果你试也不考,一来我这就是要驴,我问你,你今天到底是要我还是要驴???”
面对他的控诉我有些懵圈,但人总不能输了气势:“我要驴!你…你…”
我指着他的鼻子半天也没憋出句合适的说辞来,见他不耐烦的表情,爷终于爆出了句:
“你就跟你那小美人过没羞没臊的幸福日子去吧!”
爷的泪哗啦啦下了来。
他也懵了,跟个傻子似的问我:“什么小美人?”
“杜时申,你少给我装蒜,就是刚才那美人呐!还嫂嫂,我压根就没你这个哥哥!”
他一愣:“勃清,你…这是吃醋了?”
“少废话,把驴给我,我要回家!”
“刚好我也要回家,那正好,咱们一起吧。”他说着招呼小童去收拾东西,全然不再理我。
走至门前,他又回头,似笑非笑:“那美人你着实该喊声嫂嫂,只是却不是我这个哥哥的嫂嫂。”
我有种被雷劈过的感觉,浑身上下打了一激灵。
合着都成我无理取闹了?
苏文昭啊,苏文昭,下次能不能把你老婆栓紧点,别再引起误会了!
爷本来好好一出喜相逢都被你给搅成捉奸记了!
“长业,这马还是你骑吧,我骑驴就好。”我甜蜜蜜的瞅着他。
“我看这马上空间也大,不如我们二人合骑一匹?”
“两个大男人家的让人看了多笑话啊…”我挤着肩膀扭扭捏捏。
“相公,韩公子,我看还是我骑驴,你们二人骑马吧?”马上小童杜信翻着白眼,无力道。
这孩子咋就这没眼色啊!
爷叹气,老老实实下马去骑驴。
长业也是一脸郁闷,道了句:“早知这个童子也遣散得了…”
皇上这次总算应了长业回乡任职。
我好奇的问他,皇上究竟缘何突然同意的。
他笑着道:
我帮圣上解决了个燃眉之急,作为条件,他便放我还乡了。
至于这个燃眉之急究竟是什么……
某月某日,风和日丽,文昭携娘子站在一顶宫轿前无限悲伤:“杜长业,你个没节操的家伙,就这么帮皇帝用几首酸诗把我家天姿国色的小姨子骗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