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一个节气,一个进入蒸桑拿的天气。
大概是年青吧,三十七年的今天,我对小暑没什么记忆,但是对七月七日我充满了期待和恐惧。
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同时怕那个生产时的万一。
天也是这么的热,没有什么降温条件,县医院的待产室简陋的不能在简陋了,床上只有一张草席,房顶的吊扇在吱吱呀呀的转着,给空荡荡的产房发出一点响声。
听说县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前期有个刚出生的婴儿耳朵被老鼠咬了,当时听着匪夷所思、不可思议,好歹也是县级医院,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婆家住在县郊的诊所里,婆婆说:我们这的王姐(王医生)可是接生高手,到时候就在本医院生产。
看着医院的环境,我对准爸说:我必须去县医院生产,万一有个难产,出血什么的,还有缓冲余地,不能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诊所。
还好,老天眷顾我和肚子里的女儿,没费什么事,就完成了整个生产过程。
都说儿奔生,娘奔死。
来到婆家生产,脑子里确实会想到这个问题,想着如果有意外,我就见不到父母和弟妹,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真正到了要生产时,肚子疼的根本没有时间去想。
早上住进医院,九点后开始不紧不慢的痛,中午婆家大嫂去看望,用医生和过来人的口吻说:哎呀,看你这样估计到明天差不多才能生。
听到这话,心中有点小失望又有点小紧张,我都痛成这样,还要痛到明天?
到了中午,准爸爸终于给我做好了桂圆红枣汤,那时我已痛到不行。
只是整个医院的产房就我和婆婆俩人,婆婆午睡正香,(婆婆就是一个只对自己好的人,绝对没有真对谁)我痛的只能咬牙坚持,嘴唇上都是牙印,没有亲人在身边,我只能自己扛。
准爸来院见我痛的难忍,去找医生。
医生见我说:上班交待过,没看到你们,抓紧去产房吧。
做好的桂圆汤还没喝上,就去了产房,85年的县城认识桂圆的人很少。
这是母亲给我准备的,那个时候虽然不富裕,母亲还是从家庭开支口,买了桂圆红枣给我带到婆家。
进入产房安顿好,一个医生过来检查,然后对我说:孩子头都看见了,你听我的口令,让你用劲你就用劲。
我对医生说:我现在没劲。
医生说那就过一会吧,说完人就进到另一个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心中有些恐慌,怕把孩子生下来,掉到地下。
现在想想真的很无知,从怀孕到生产,一次体验都没做过,也没听过别人生孩子的故事,真的叫无知者无畏。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医生从房间出来,边戴手套边对我说:用你的双手抓紧床边,听我说的去做。
医生说:用劲,就像要大便一样用劲。
我按要求,努力的使劲。可是早上吃了两个荷包蛋,中午痛的吃不下,现在真的没什么劲了。
第二次又按要求用劲。
医生不停的鼓励说:就快生出来了,你歇一下。
第三次在医生的指导下,再一次的使出浑身的力气,孩子生出来了。
就听医生说:是个女孩,长得和爸爸一样。
医生刚说完,就听女儿哇哇响亮的哭声。
没有电视电影上的悬念,也没有什么死去活来,都没有动一针一线,休息半个小,下床时觉得头重脚轻的飘飘感。
孩子爸推来了平板车,我躺在平板车上,女儿用两层布的包被裹着,躺在我的身边,我们就回家了。
拉着平板车的孩爸说:我看过了,女儿一切正常,脚趾都是五个。
怀孕时,做个梦,梦见女儿是六指,几天心情都很难过,到了生时就忘了此事,还是孩爸有心了。
回家的一个月,真的叫度日如年。小暑生,立秋满月,这一个月不下过雨,连风都没有刮过,还好有一个电风扇对着墙面吹。
月子里浑身长满了痱子,一片连一片,就如皮肤肿了一般。
立秋日,妹妹接我回家。
坐上军绿色的吉普车,归心似箭。我带着刚满月的女儿,颠簸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