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是由李沧东执导,刘亚仁、史蒂文·元、全钟淑联合主演的剧情片。该片于2018年5月16日在戛纳电影节首映,并获得金棕榈奖提名。这是李沧东继《诗》之后,第二次获得金棕榈奖提名。电影中饰演惠美的全钟瑞,是从千人海选中争得了本片的女主角,之前没有过演戏经验。
该片根据村上春树《烧仓房》改编,同时结合了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的短篇小说《烧马棚》某些片段,以及村上春树短篇小说《萤》的某部分。
故事结构表面上很简单,讲述了屌丝钟秀、老白脸本和小娘子惠美之间的恋情纠葛。但是作为文学导演李沧东来讲,里面填满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于文学青年来讲,就像是一个个小谜团,解谜的过程很刺激,也很有成就感。但是对于一部电影来讲,添加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反倒成了累赘。
韩国的商业电影一向为人称道,但是文艺电影,在棒子愣呼呼的口音和随时都要翻脸的行为中,变得土腥味过重,很容易失去味道。所以,整体来看,韩国的整个文化,对于文艺片来讲真的就是灾难性质的存在。
先来说故事。
快递男屌丝钟秀,在一次送快递的时候,遇见了同村正在扭腰晃屁股做促销的小娘子惠美。屌丝没有认出小娘子,因为小娘子打了玻尿酸。但是小娘子认出了男屌丝,并且给了他一张抽奖卷。指着已经变形了的脸,告诉男屌丝老娘是不是变美了。男屌丝细细一看,嗯,确实美了。男屌丝说,既然你美了,抽奖抽中的女士电子表就送你了。戴上腕表的小娘子很高兴,并且邀请男屌丝晚上来二两。男屌丝说,来就来。
喝酒的时候,小娘子告诉男屌丝,她要去北非旅行,拜托男屌丝照顾她养的猫。男屌丝说没问题。小娘子领着男屌丝回了家,并接机把男屌丝给睡了。睡了之后,小娘子就走了。
在小娘子离开韩国的那段时间,男屌丝就去小娘子家喂猫,但是那是一只神奇的猫。猫的名字叫“活着不容易”,英文就简单的多,叫“Toil”。toil怕生,见到生人就躲起来。男屌丝很无奈,心说你这小子,怎么连泡屎都不拉。在男屌丝最后一次喂猫的时候,临时兴起,对着窗外的电视塔来了一发。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娘子打电话给钟秀,老娘回来了,你明天来机场接机。
男屌丝很高兴,开着老爹快散架的卡车就去了。可是到了机场才发现,小娘子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老白脸。那脸可真白。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刺身肥肠之后,小娘子坐上老白脸的保时捷911跟着老白脸走了。徒留男屌丝黯然神伤。
之后不久,可能小娘子觉得伤害男屌丝不够深,就邀请男屌丝到咖啡馆看她和老白脸一起秀恩爱,秀的男屌丝一脸懵逼。这还不算完,在咖啡馆伤完男屌丝之后,小娘子又邀请男屌丝去老白脸家吃意大利面,继续和老白脸秀恩爱,秀的男屌丝都他妈的无语了。三个人吃完意大利面,老白脸说,来都来了,跟我一起去浪。
男屌丝随着小娘子和老白脸一起又去了咖啡馆。在咖啡馆,小娘子讲述她在北非的见闻,讲起来布希族的小饥饿和大饥饿的舞蹈。老白脸的朋友说,别讲了不如你给我们来一段。小娘子似乎瞧不见这些人蔑视的目光,真的随着节奏翩翩起舞。参加完聚会,老白脸带着小娘子和男屌丝又去蹦迪,在“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的动感音乐中,男屌丝伤心的离开了。
次日,正在家里铲牛粪的男屌丝,接到了小娘子的电话。小娘子告诉男屌丝,我和老白脸马上到你家了,咱们一起嗨。男屌丝浑身牛屎味儿,赶紧换了一身衣服,以迎接小娘子和老白脸的到来。
小娘子和老白脸的到来让男屌丝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白脸说,啥都别说了,咱们喝酒。
就着太阳光和朝鲜的广播,三个人喝上了。喝酒的过程中,老白脸说,我要飞个叶子,大伙一块儿来。他们三个一起飞起了叶子,结果小娘子飞的太嗨,脱光了上衣露着胸在月光下偏偏起舞。跳了一会儿,咕咚摔倒在地睡着了。
安抚好小娘子,男屌丝和老白脸探讨起燃烧一事来。老白脸告诉男屌丝,我很喜欢烧大棚。只要是没用的,我就给烧掉。男屌丝说,你烧的都是别人的大棚吗?有自己家的吗?老白脸说,谁去烧自己家的,当然是烧别人家的,这种东西反正在韩国有很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男屌丝说,你这个爱好挺特别。老白脸说,还凑合,每两个月我就得烧一回,就跟祭祀似得。男屌丝说,最近有目标了吗?老白脸说,有,就你家附近的。
自那天之后,男屌丝再联系小娘子,忽然联系不上了,男屌丝很伤心,本来他还想跟小娘子来几炮的。不过他最近的关注点不仅仅在小娘子身上,还在他们家附近的大棚。可是连续观察了好几个月之后,男屌丝发现,他们家的大棚一直在那好好的,一点儿也没少。
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几个月来,小娘子一直没有消息。男屌丝开始怀疑这和老白脸有关系。随着调查的深入,男屌丝发现小娘子的失踪真的跟老白脸有关。
电影其实主要讲述的就是人类的情感需求,就像小娘子诉说的Great hurry,这种大饥饿感,就是人类情感诉求。
电影的确是取材于《烧仓房》,但因为加入了福克纳的《烧马鹏》,所以在结构了多了一层男屌丝狂躁的父亲这一条线。男屌丝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愤怒失格,控制不住自己,没事就想杀个人。父亲的这种行为没人能理解,最终走投无路,只能进了监狱。男屌丝父亲的情感诉求,在影片中并没有得到解决。虽然男屌丝的母亲逃离了,但是最终又因为经济原因求助男屌丝,男屌丝的母亲的情感诉求同样没有得到解决。
而小娘子生活的更是悲惨,收入不稳定,没有朋友,因为欠了大量信用卡,就连家人都背离了她,幼时生活悲惨,还给自己的猫起名叫“Toil”。toil是什么意思?在动词来讲,是“长时间或辛苦地工作,艰难缓慢地移动,跋涉”,而名词解释是“苦工”,又有“圈套”的意思,直接寓意了小娘子的悲惨生活。而为了拜托这种悲惨的生活,背弃了男屌丝的爱恋,转身投入了高富帅老白脸的怀中。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就像是小娘子说的“great hurry”。可是,生活本身就是个圈套,进去了,怎么出来?
反观杀人犯老白脸,他就得到情感救赎了吗?并没有。老白脸是财团高管和妓女的私生子,因为出生的问题,生来心理自卑扭曲。他恨自己的父亲,更恨自己的母亲。他觉得那些不劳而获的女人都是肮脏的垃圾,所以他喜欢给女人描眉画目,随后再把女人付之一炬。老白脸嘴里无人要的塑料棚,指的就是这些不能自食其力的女人。但是这种行为并不能永远的解决他心头的疑惑,或者得到满足。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回,而他的那些朋友,很明显也都参与进了老白脸的游戏。老白脸才能彻底解脱,影片最后做了交待:男屌丝刀子捅进老白脸身体的时候,老白脸就像是感觉到了快感,竟然紧紧的拥抱了男屌丝。
而男屌丝呢,更不用说了。因为父亲愤怒,父爱缺失。因为母亲逃离,母爱缺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接纳自己的女人,女人转身扑入了高富帅的怀抱。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自己想要得到安慰的时候,父亲进监狱了。真是刺激。那头小牛犊最后离开的时候掉了眼泪,镜头停留在小牛犊身上好久。那个小牛犊,就像是被扔掉了的男屌丝。就是被扔掉了。所以男屌丝死命的想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可小娘子还是了无音信。
小娘子告诉老白脸,小时候掉进过井里,自己在井里哭了好几个小时,是男屌丝出现救了她。男屌丝根本就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井,无论是小娘子的母亲,还是小娘子的姐姐,他们都说没有这个事儿。就连村长都不知道村里有个井。这件事情是真是假,男屌丝不清楚,可男屌丝的妈妈说确实有那么一个枯井。
枯井是《挪威森林》里经常出现的场景,直子说向渡边讲述,在森林的边缘,有一口那样的井,没有丝毫的保护措施,万一人掉进去那就全完了。《燃烧》中的枯井,其实就是小娘子的心生,一如她在饭桌上讲述看日落时候的心情,在世界的那一边,死了就好。
枯井,就是小娘子一望无际想要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