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的课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雨不知何时开始悄无声息地落,空气已经沁凉起来。我紧了紧衣服的拉链儿,回到母亲的住所。母亲没有睡,一直在等着我回来。看到我裹着凉风进到屋里,忙不迭地打开电磁炉的开关,水已经烧开一会儿了。
母亲用刀尖儿在面片儿上犁出几条细纹,面叶儿朴素的的身姿有了靓丽的形态。掀开锅盖儿,把面叶儿次第摆放入水,随着沸腾的水花翻滚两个回合,面叶儿的颜色鲜亮起来,边缘也有了润泽的轮廓。
用勺子盛出一勺热腾腾的汤,沏入放好佐料的白色瓷碗里,香菜和小葱鲜活的味道被热气催生,混杂着镇江陈醋的酸,氤氲满屋。把面叶儿夹入碗中,淋上河南老家的小磨香油,汤汁表面的色彩开始笼罩一层透明温暖的微黄。
“趁着热,一气儿吃完。”母亲坐在桌子的对面,递过来一双筷子。
灯光下用筷子挑起面叶儿,能看到面叶儿的半透明色泽和柔韧的姿态,薄如蝉翼,暖玉温香。这碗面叶儿吃的头都不抬,甚至细若发丝的姜丝儿都在嘴里认真的咀嚼。
小时候我的身体并不好,感冒、发烧或者头疼、拉肚子等等小病不断。没有太多的钱去看医生,母亲的酸面叶儿代替了难以下咽的汤水丸药。只一碗泛着酸辣滋味的面叶儿下肚,什么头疼脑热的准管好得快。
“喝口汤,胃里舒服些。”母亲坐在桌子前看着我吃完,未曾起身离开。三十多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我吃酸面叶儿,目光一如从前。
我低下头,啖汤入口,啧啧有声,不留半点残羹。
“妈,今天的面叶儿真不错,就是姜丝儿有点辣了。”我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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