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晃悠》 系列8
·大理古城
在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前，我总是对它充满想象。我相信，人生就是一次漫长的旅行。走的时候，是为了到达另一种境界，停的时候，是为了欣赏人生。而世界上到处都是从一地赶到另一地的旅行者。
台湾诗人郑愁予说过：“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旅行，或许就应该抱着这样的心态。事实上，人的生命也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每一个人都是过客。我把自己也算做是云南的过客。
在我的印象中，云南是一片博大而充满激情，深邃而富有魅力的神奇之地。悠久的历史，奇异的风俗，独特的民居，绮丽的风光和迷人的传说，构成了彩云之南撩人的色彩，亦牵引着古往今来多少人梦萦神往。民族风情万种的云南，奇异、独特而迷人。
车过滇池，是早晨7点多，昆明尚未见天光，也就闽南6点钟的光景。是有一些时差，但又不止是时差。还有过往历史留下的韵味。
昆明的平均海拔大约1900米，但一切的景物都和这早晨一样令人神清气爽。简洁、干练，没有一个多余的音节。
汽车在滇缅公路上行驶，沿途可看到许多民居的墙壁上涂绘着各种各样色彩鲜艳的图案。那是因为云南是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各民族各部落有许多不同的宗教崇拜，于是，人们便将各自的宗教崇拜涂绘于自家居所的墙壁上，作为图腾的象征。渐渐地，太阳出来了。高原的阳光温暖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在阳光的映照下，26个民族共同居住并创造了灿烂历史文化的彩云之南，越加显得斑斓，繁复而多元。
正午，我终于到达大理。
大理是一个开始。虽然并非刻意的安排，却是一种必然。从大理开始，我展开了旅程。
大理历史悠久，素有“文献名邦”的美名，是云南最早文化发祥地之一。远在旧石器时期，大理就有古人类居住。西汉武帝在云南设置郡县时，大理就被纳入汉王朝的版图。唐宋时期大理曾经是南沼与大理两个古国的辖地。南沼国政权建于唐朝，南诏后期，宫廷内乱，终于国家在混乱之中分崩离析，南诏国就此消亡。937年，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滇东三十七部进军大理，建立了大理国，基本继承了南诏的疆界，统治云南达三百多年，期间曾受宋王朝的“云南八国都王”等封号。1253年，蒙古忽必烈率军从青藏高原南下攻占大理，大理国最后的国王段兴智被俘，大理国亡。
很早之前就知道大理，主要源于两个出处，一是金庸先生的小说，《天龙八部》的历史背景就在这里，小说中段皇爷的“一指神功”点出了大理古国的清远与神秘，引人掩卷遐思；二是反映大理白族题材的电影《五朵金花》，随着一曲唱遍大江南北的“蝴蝶泉边来相会”，大理秀美的风光也广为人知。
逛了大理皇宫，才发觉，真正的大理远不止这些。沿着光影寻去，总会发现不一样的角落。在古墙砖缝间，有一种气息穿越历史，渗透进建筑的每一处雕纹。
大理不仅有丰富的人文景观，更有绮丽多姿的自然风光，最著名的便是“风花雪月”四大奇景（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有一首歌谣唱道“下关风，上关花，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苍山雪照洱海月。”光是听着就会让人无限遐想，而身临其境时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大理古城其实并不大，但城楼雄伟、规模壮阔、幽静典雅。悠久的历史和璀璨的文化，留下了丰富的文物古迹。当我走在古城里，感觉到了时间的凝固，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瞬间便忘了外面繁杂的世界，抬头可以看到葱茏的苍山，碧蓝的天空。一切美妙不言而喻。
是的，大理是需要用心来感悟的。转过几个巷口，我便来到了声名远播的洋人街。短短几百米长的窄街两边，密密地开着各种风格的酒吧、咖啡馆，三五成群的老外们围坐在古城的春天里，尽情地以一种西方的浪漫方式品味着一个东方古国的文化和风情。而富有民族特色的白族蜡染、轧染，以及人见人爱的手工艺品，在大理古城更是随处可见。蜡染轧染的布匹在小街边随风舞蹈，带着迷幻的色彩轻轻地飘荡在人们的视线中。民族的物品本身就是一段历史的缩影，一种文化的沿袭。风景，是由内心定义的，或熟悉或陌生，其实都充满了美丽。
这时，大理古城的小街上，几位老人蹒跚地走过，提醒我这里一砖一瓦的历史和沧桑。古城的街巷，建筑也是独特的。青瓦坡顶的房屋，默然地挺立在小街两旁，那风雨磨砺的石墙，那长满青苔的房基，都诉说着百年的沧桑。
白族传统民居最典型的就是“三坊一照壁”的布局方式，这种布局在清朝雍正年间就已经形成。在吸取了汉族民居特点的基础上，白族人结合自己的实际，设计出了这种独特的建筑形式。白族民居主要由住宅和院落组成，正对门的正房称为“一坊”，正房是三开间，中间为堂屋，供起居和接待客人用，左右两间为卧室。正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位于正房对面的壁墙是照壁，这样三坊和照壁组成一个院落，白族人就称之为“三坊一照壁”。
在大理，除饱览民族风情外，还得去品品“三道茶”。三道茶是大理白族人的一种茶文化，早在南诏时期即作为款待各国使臣的一种高贵礼遇。三道茶就如其名，分三杯逐杯递进。第一杯苦涩，比喻少年捱苦；第二杯香甜，喻意中年过幸福生活；第三杯百味交集，又甜又苦，代表老年细味人生。一苦二甜三回味，就是三道茶的人生哲理。
还有音乐，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也像寻觅良久的知己。或许，每个民族的女孩子都是善良独立的，这里的白族姑娘都统称“金花”。金花们不仅个个都有一幅金嗓子，唱起山歌足以引来蝴蝶翩翩起舞，也都做得一手出色的针线活。
而且，大理人还特别爱花，自家院子里种花，店铺门前摆花，到处都是花团锦簇。沐浴在大理略带茶花香的空气中，我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分分秒秒地感受着古城的静美。苍山洱海，蝴蝶泉边，大理的风花雪月在静谧中悠远，美得不经意却那么沁人心脾。
历来，我在旅行中总是对于古城情有独钟，我偏爱在古城的街头巷尾徜徉，并非故作风雅地附庸它的老旧与衰朽，而是于砖缝窗棂中感受到它的知足、宁静、恬淡、厚道、朴实，还有种种风俗人情的细节。我相信生活的细微处总能让人折服。古城的生活哪怕洗衣做饭都沾着浪漫，天天生活在这样的“风花雪月”中，人也就自然倦懒起来。在阴凉里沏茶品茗，你也能做个诗人。
爱一座城跟爱一个人很像，可以不在乎过去，不奢求未来，但，必须过好现在。这时，云朵的倒影大块大块的在苍山上铺展开来，这样的风景我可以呆呆地看上一天。有时，看着一团云朵慢慢散开，心里的某个结也就突然打开了。领略天地之广阔，也就渐觉人情狭隘，其实，所有难料的世事都不过是一片浮云罢了。
看到动人处，忘了自己在哪里，忽听快门喀嚓，抬头一看，对面的游客正挥手致意。
这就是大理，一个懂生活的地方。它的美不在于某一处景致，而是天地变幻逐渐感动出的开阔心境，日月交替慢慢培养成的纯净灵魂。在大理懒着，把人生看淡，也就活得潇洒，走得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