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丨《夸父农场》
闪电作战
一
马蜂窝的消息一直在封锁中,利莫里亚大陆的居民与士兵,似乎正遭遇着十几年来最大的粮食危机。
一日三餐被缩减为一日两餐,而且每人的食物分配也缩减了一半,为了减少抱怨,餐厅的配给增加了汤水的分量,来弥补失去的淀粉、肉类与蛋白质。
率先站出来抱怨政府降低福利水平的是差不多二百名愤怒的学生,他们集结在第八区、第九区交接处的广场,举着“请给我们最终解释”的牌子,向着过往的军警、学生们演讲,希望大陆政府出面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政府似乎没有丝毫动作,可是学生的集会第二日便消失了。
黄金议会和国防部派出代表常驻109团,参与和马蜂窝的作战计划的制定。然而,他们并没有采用我以俘虏诱敌的计划,只是在第四飞行大队派出两小队战斗机,尝试在印度洋上空“挑逗”马蜂窝的情欲,结果损失惨重。
利莫里亚不用俘虏诱敌,这就无法让我接近被囚禁的孩子们,而连日在团队驻地的工作,我也无法回到寝室,便断了与爱因斯坦等人的联系。
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利莫里亚发现了什么,才故意将我隔离在此。但是同样未归的,除了我,还有阿历克斯、黄战斗,以及国防部和几个空军大队的高级将领——他们频繁光顾我们的驻地,已然将我们这里当成了办公室。
“为什么不用俘虏一试呢?”当国防部长莫普提离开会议室之时,我从后面追了上去。
他以发青的眼白翻了我一眼,“年轻人,你的建议在军事策略上只有一些可行性,但是,诱敌之计不一定非要用俘虏,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俘虏与AI有关系。”
“可他们都是被程复带上船,之后才有了马蜂窝的进攻。”
“这只是你的推测——事实上,那群俘虏的干系重大,并非我们军方能够左右的了,如果你固执的愿意一试,我可以向议会申请,特批几个俘虏,给你用来实验。”
我没有同意,更没反对。我和爱因斯坦、孔丘等人的计划,是想以实验的借口,带着所有孩子和老师们暂时离开利莫里亚,在陆地上隐蔽起来,如果利莫里亚覆灭,至少人类文明,还能从地球上继续延续。
莫普提离开之后,我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内,继续思考如何营救学生们的方法。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我还特意点燃了一支烟,并将卫生间的通风扇开到最大——军人躲在卫生间借吸烟偷懒实属稀松平常。
正出神之际,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程复……”
声音缥缈,仿佛来自一个久远的时空,语音虽然微弱,但我还是灵敏的捕捉到了这两个字。卫生间里没有其他人,除了风扇呜呜的响,我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刚开始的时候,门口还有人走动,可是我在卫生间十几分钟,大部分都是相对安静的。
我怀疑是幻觉,可我产生这年头的时候,那声音又出现了。
“程复……”虽然是两个字,却像是被搅碎成了几十个字,被风扇搅得支离破碎。
我起身关上了风扇,那声音才清晰起来,“程复!”
我来到通风扇之下,却见那百叶窗动了一动,然后就被两只细长的,长着细鳞的手摘了下来。一双黄色的,细长瞳孔的眼睛出现在了洞口。
“哥四脚!”我轻呼道。
他从洞口探出半个脑袋,左右看了看,“我们找的你好苦!”
“我也很想和你们取得联系,可是这几天吃住全都在作战指挥室,根本无暇抽身。”
哥四脚道:“你安全无事便好,这样不仅老师们可以放心,我们壁人更加放心。”他话音一转,“利莫里亚出大事了吧!”
“是的,有外敌入侵。”
“不是这件事!”他又将后面的半个头探了出来,一个细长的长着人类五官,却有着壁虎脖子的“怪物”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109团的驻地,不过卫生间是没有监控设备的,否则没见过哥四脚的人类,必然为这一景象惊诧不已。
“昨天,我们收到了很多孩子的骸骨!”
“孩子?骸骨?”
“是的,我们壁人的食物,就是你们人类从天上抛下来的骸骨,不过之前,他们为了饲养我们,抛下来的尸骨,还是有些肌腱、血肉的残余,尤其是脑袋,他们基本会完完整整的抛下来。”哥四脚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兴奋,就像是在回忆一顿美食,“而且,根据骸骨和头颅判断,之前的人都是成年人,可是昨晚这次不同,非但抛下来的全是些未成年人骸骨,连骨头上的肉也很少,就连骨髓都被抽干了,那头颅全都砸成了肉酱,将细腻的血肉过滤走,扔下来的都是骨渣!”
“老爱他们怎么看这件事?”
“他们让我通知你,要加快进度了,孩子们恐怕有很大危险!”
“上次被抛下骸骨的数量,你们计算过吗?”
“187具!”
在一位参谋进入卫生间之前,哥四脚迅速的修好了通风扇的百叶窗,留下了一个从嘴里吐出来的一个带着涎液的圆柱体——与第一个想杀死我的壁人留下的圆柱体相同——他说,这是一个定位仪,壁人们之间了解对方的位置,全靠大脑内部的磁场与对这圆柱体的微弱互动。
第二日,我陪同阿历克斯来到国防部,尚未进入莫普提的办公室,就听到他正对着第二飞行大队的一群将领破口大骂。
“活该!”阿历克斯冷笑道,“还记得那阿拉伯王子吗?这下他们搞砸了。我们可能要接盘……”
“接什么?”
阿历克斯还没回答,阿拉伯王子带着十几个军官,从莫普提的扁豆形办公室内列队而出,他见着我们,脸上一阵尴尬,阿历克斯则对他竖起了中指。
“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临走之时,他却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房间内,第四飞行大队队长郭子兴正站在房间一角,可见刚才的暴风骤雨他已经经历过了。
莫普提开门见山,“本是让你们109团负责马蜂窝的防御和反攻事宜,但是目前形势有变,AI对利莫里亚的攻击战略似乎就没有强攻的意思……”他指着全息影像上那硕大的黑色马蜂窝,“马蜂窝又变大了一倍,正如赵仲明所预料,它由于过于臃肿,似乎已经不愿意行动,目前悬浮在印度洋上空似乎筹备着新的计划,但是……”画面切换,一个地球模型悬浮于空中,在北纬三十度上空,一个圆形的飞船正在缓曼行驶,那是利莫里亚,然而在地球其他纬度,还闪烁着一些小的蓝色点子,都按照自东向西的方向飞行。莫普提指着那些蓝色小点道,“这些都是利莫里亚的资源补给飞船,我们食物绝大部分都来自于这些地方,然而,敌人绕过利莫里亚的主力部队,开始攻击这些补给飞船,意图很明显,就是让利莫里亚不战自乱!”
我和阿历克斯对视一眼,“你的意思,是想我们109团做防御工作?”阿历克斯的语气慵懒,“我们可是战斗英雄团队,防御性的活儿,你应该找机动队啊!”
“这一部分的任务本是第一飞行大队来执行,可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他们完全不懂战术,在空中频繁进入敌人设好的埋伏圈套!”
“埋伏?”
郭子兴解释道:“AI在近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的智力似乎得到了突变式的增长,之前我们与ai的作战,仅限于正面对攻,他们也很少用计谋,但是最近我们发现,他们已经开始灵活使用战略战术思维,狡猾如狐狸,不好对付了。”
莫普提道:“你们第四飞行大队,是一只由中国人组建的队伍,你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对战术有深入的研究和探讨,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让你们109团试试,如果连你们都没法保卫补给基地,那我则会向黄金议会提出建议,改变战术,收缩战线,变换生存策略……”
二
“这是典型的围城打援战术。”看过我提供的几个动画还原战示意图之后,孙武淡淡的说。借着研究战术的时机,我终于有了独处的时机,于是召唤哥四脚把我带入了利莫里亚间壁。
孔丘道:“这种小儿科的战术,谁都看得出来,现在程复问的是,怎么解决!”
孙武道:“战争,永远都在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让一只猫吃辣椒。”
孔丘道:“老孙你就是缺乏幽默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也有心开起玩笑?”
“诸位不妨思考一下,如何让猫主动吃辣椒酱呢?”
爱伊斯坦略一思索道:“猫吃辣椒酱,直接喂它不就行了?”
“挣扎呢?”
“硬塞啊!”说着,爱因斯坦将烟袋也塞进嘴里。
孙武道:“所以爱因斯坦你若领兵打仗,就属于典型的欧洲式战术,枪对枪炮对炮,缺乏迂回与对战争的思考。”
孔丘道:“他们西方人打起仗来,哪里比得上咱中国人!”随着爱因斯坦哼了一声,孔丘则故意笑道,“若让我喂,那就像ai对付人类那一套,设个圈套,让猫主动去吃就行了——比如,我们给辣椒酱外围,包上一圈鱼肉,猫看不出来,只认为是鱼肉,实则是陷阱!”
孙武道:“夫子的方法,与围城打援的战术本质上是一样的,但也非最佳的方案。你这种方案,猫上过一次当之后,第二次便会极为小心。”
“那你说,怎样才能让猫吃辣椒,你的意思,难不成猫还能主动去吃辣椒,一边吃,一边喊着:辣的嘞,辣的过瘾嘞……做梦!”
孙武道:“你若把辣椒酱涂在猫的肛门之上,又会怎样?”
此话一出,我们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爱因斯坦道:“妙啊!”
孔丘也道:“你可真狠,你没考虑过猫的感受?动物保护组织不会告你——嘿嘿,不过你这方法,确实能够让猫主动去吃辣椒酱。”
我也暗暗赞叹,“让猫产生比吃辣椒酱更大的痛苦,它就会两害相权取其轻!”
孙武微微一笑:“同样的道理,你若是用在对付AI的战争中,自然也是有用的。”
孔丘道:“老孙啊,你能说人话否?你看老爱的眉头,都快挤爆血管了,你再看程复的小白脸,都黑成煤炭了!我们现在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战术思想,欧……欧开?”
孙武道:“简单来说,四个字:攻其必救。”
我回味着这四个字,孙武却未继续解释,孔丘又问道:“没了?”
孙武微微一笑:“还不懂么?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后世曹孟德批注我的兵法之时说道:出其所必趋,攻其所必救。十个字,尽得兵法精要。”
我则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在天空直接设伏?敌人伏我,我则在背后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不更妙?”
孙武道:“兵法和物理公式是一样的,贵在简洁,疲敌而不被敌疲,攻其要害则一劳永逸,像三国演义中,程昱献出的十面埋伏计谋掩杀袁绍,实则谋战者最大的败笔。”
孔丘则向爱因斯坦抱怨道:“我看他就是没主意,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显摆他懂得多,老爱你等着他出丑吧。”
孙武却不理会孔丘的埋汰,继续解释道:“君主、主城、粮道、后路也,是敌要害,又是敌兵力空虚之处。而在空中作战,其无君主,无粮道,唯有后路与主城可做我们攻击的要害,但是我们的目的是救援,所以只要在摸清敌人出发的主城,断其后路,从防御者,主动转换为进攻者,只要兵力足够多,必然会引起敌人的高度重视,待其返回防守之时,我方则可以逸待劳,各个击破,而今主要任务,你们要摸清敌人的是从何处出兵,则可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
攻其必救的战术策略很快就获得了国防部长的审批,109团参谋室将大堆有关马蜂窝的文件先暂时撂在一旁,又开始搜集补给飞船实事时的数据,研究其中规律。对地方战机出没的研究中,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目前失联的35艘资源补给飞船最后发出求救信息之处,大多是在安第斯山脉一线,也就是说,连接南极北极的美洲大陆已经成了AI拦截人类补给飞船的防御战线,补给飞船的隐形技术如今已经完全失效,而AI攻击飞船是一方面,设伏消耗利莫里亚空军战斗力,又是另一方面的目的,可能还是主要目的。通过幸存空军战士提供的信息,可以得知,有两个或三个基地埋伏在陆地上,而每个基地的战斗机都控制着方圆一万公里的位置。
参谋部得出的这一结果,迅速提供给了利莫里亚政府,而政府果断下达了令资源补给飞船暂时悬停空中的任务。
“不要停!”我通过阿历克斯,再次来到国防部长办公室。
“为什么,难道你想让我们的补给造成更大的损失?”国防部长的黑脸看不出喜怒,“我们面临着生存问题,在你们没有拿出可靠的作战方略之时,我们不能轻易冒进,保存实力为上上之策。”
“逃避有什么用?利莫里亚躲避了AI十几年,都能被发现,这些补给站纵然长久悬浮于空中,难道敌人不会主动击落它吗?”
“总比无意义的去送死好!”
“不是无意义!”我挥舞着手中的一叠白纸,“我想到一个方法!”
莫普提和阿历克斯都望着我拍在桌上的作战方案,我则补充道:“这次战役,交给我统一指挥,而且,我要足够的支援!”
莫普提翻了翻桌上的方案,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你说吧,要多少朱雀?”
“我要整个第四飞行大队!另外……”我强调,“我要亲自带队!”
我的要求得到了莫普提的通过,却也如我所料,受到了阿历克斯私下的反对。他将我按在他办公室内那面镶有几十个兽头的墙壁上,“赵仲明,你小子是想反我?”
我心中冷笑他的小肚鸡肠,脸上却不动颜色:“你未免敏感,咱们是兄弟,我反你做什么?”
“作战计划你和我介绍了,可自己带队的要求,为何不跟我提前沟通?”他掐着我领口的胳膊又向上提了一提,“我是你老大,还是你是我老大?”
一旁的黄战斗有点慌乱,连忙劝道:“阿历,都是自家兄弟,仲明做什么,不都是给咱们109团争光,你是团长,受益的自然是你!”
阿历克斯一脚将黄战斗踹倒在地:“滚他妈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转而向我骂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明白?你他妈从中学时候就不服我,你看不起我,你认为我这团长当的不明不白,你还他妈以为我有勇无谋,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告诉你,赵仲明,你也别做美梦,就算你爬到了国防部长的位置……”他嘴角挂着狞笑,右手啪啪的拍着我的脸,“你他妈也是我的狗,别不信,只要在利莫里亚上,你永远是我的一条狗!”
我眼前闪出了程雪那卑微的、恐惧的眼睛,右手狠狠的抠在阿历克斯的手背上,将他攥着我领口的手硬生生的掰了下来,“你很喜欢别人给你当狗么?”
“你难道……”他的左手抠在我的右手之上,想掰开我的手指,“还有其他选择?”
我用尽力气将阿历克斯推开:“如今大敌当前,你却因为这些小问题为难我,枉我和你相识多年……”我从地上拉起黄战斗,“那么,阿历团长,后面的这场第四飞行大队全体参与的大战,您就好好的在家平复情绪罢。”
三
第四飞行大队是中东亚共同体成立之后,军事改组之后的称呼,其实级别相当于空军飞行师,常备战机120架左右,利莫里亚升空之后,只保留了中东亚十五个空军大队中的四个,而且根据现状再度改组,增加了朱雀战斗机的数量,相对削减了其他的功用飞机,所以每个飞行大队的朱雀战机都是90架。但是随着近来战事失利,战斗机的补充尚未完成,第四飞行大队可用战机只有55架,25架来自109团,107和108团各出了15架。
我率领109团飞行到北纬30度上空,107团则沿着赤道飞行,108沿着南纬30度前进。在我们的前方2000公里之处,是用来诱敌的6艘补给飞船,每艘补给飞船旁边,各有两艘护航机。
战争的第一步,所有战斗机按兵不动,让第一艘补给飞船和两架护航机去趟雷区,敌人在美洲大陆的三个基地果然在半个小时内都有了动作,由于人类的卫星已经失效,我们只能通过利莫里亚的信息定位系统去捕捉地方的移动位置。
护航机的雷达很快就锁定了三处敌军,每一队敌机都是七架战斗机的编制。AI的战斗机名为阿尔法,是战争开始之前研发的无人驾驶战机,全由卫星定位和AI系统自动操作,没想到人类研发的武器,在人类与AI战争开始之后,全都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第一批三艘补给飞船的任务是牺牲——诱敌之后,成功被敌人攻击或俘虏,但是护航机的任务则是发射定位“蒲公英”,一种可以通过风力传播的具有极强吸附作用的纳米定位仪器,一个打向敌人的炮弹,携带十万枚蒲公英,只要有一个蒲公英成功吸附在地方战斗机之上,不仅可以迅速暴露其位置,待其返回基地之后,还能暴露基地的位置。
战斗的第一步在半小时之后结束,蒲公英也成功的粘附在阿尔法战斗机之上,十五分钟之后,三个基地的定位准确无误的发送到每一艘朱雀战机之上。
我宣布战争的第二步开始。
三艘补给飞船开始在地图上分先后移动,北半球的先动,而后是延赤道飞行的飞船,最后是南半球,每一艘飞船隔开五分钟时间。
AI的阿尔法战机会在补给飞船距离15分钟距离之时出洞。北纬的补给飞船将在15分钟之后与敌人遭遇的时候,我将109团分成两部分, 我亲自率领10架战斗机向北美五大湖区飞行,而其余战斗机则交给黄战斗,他将迎面和敌机纠缠。
我收到黄战斗遇见敌机的信息之时,已经悬浮于五大湖表面。接下来,任务最难的一项开始了。
十架朱雀战斗机将以五马赫的速度奔赴北美AI基地,接近基地之时则开始低空飞行,用自己的经验判断航向,并迅速摧毁基地,全部用时不容许超过五分钟。
根据定位,敌人的基地位于内华达山脉附近,接近山脉之时,我们冲破云层开始低空飞行。山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山上的云雾也为飞行造成了一定的困难,但是既然AI能够飞出来,对方的基地也不会太过于隐蔽偏僻。
终于,距离定位地点越来越近,我们的位置也必须越来越低,在第4分30秒之时,我们以贴地10米左右的距离成功掠过地方基地,在对方的巡航导弹刚刚准备发射之际扔下炸弹,彻底摧毁了这个基地。
于此同时,赤道地区的107团遭遇敌人。
留下一架朱雀战机清理现场——破坏一切通讯和遗存设备,另外9架飞机再度升空,十分钟内抵达哥伦比亚的AI空军基地,投下了第二颗炸弹,不过这次不像第一次那般简单,我们已经受到了基地敌人的反抗,其中两架朱雀战机在敌人的防御火力中陨落。
当我率领五架朱雀战机离开哥伦比亚,飞往最后的基地——安第斯山脉最南端的巴塔哥尼亚高原之时,AI做出了反应,三支掩护补给飞船的团队先后发来信息,表示AI已经向南半球飞去。
显然,他们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战术,目的地是最后的巴塔哥尼亚空军基地。
“郭将军,请统筹全局,计算时间!”我向利莫里亚指挥部的郭子兴请求道。后者只用了不到30秒就向我反馈了所有信息:目前第四飞行大队保住了北纬和中美洲的两艘补给飞船,黄战斗的109团牺牲了十架战斗机,107团损失了7架,而108团与敌人交锋之后便全部失联。
“失联?补给飞船?”
“飞船的定位还在,但是飞船的雷达失灵,无法探测周边敌情。”
“我们距离敌军基地时间?”
“十三分钟!”
“抛弃油箱呢?”
“什么……你要同归于尽?我不同意,部长和议长特意交待,一定要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我当然不会死!你相信我,我只问最后的时间……”
“6分钟!”
“收到!”我向随行的四架战斗机道,“一字排开,抛掉油箱,开到最快速度,争取在敌人返回和聚拢之前,炸掉他们南美最后的一块基地!”
战士们则通过耳机回复我:“为了利莫里亚,为了全人类!”
然而在平流层很快就遭到三架敌人阿尔法战斗机的迎击,我猜测这是隐蔽基地,也可能是执行巡逻任务的哥伦比亚基地的飞机,否则以ai的反应,他们不可能这么快飞来。
阿尔法战机比朱雀战机更加轻便,灵敏度高,对于近距离的作战有着极大的优势,可是它的速度和远程攻击能力远逊于朱雀。我留下两架朱雀战机掩护,自己则率领仅剩的三架飞机继续前行。
距离目的地50秒的时候,郭子兴的声音却从耳畔响起,“赵仲明,军事会议命令你立即返航!”
“为什么?”
“探测到马蜂窝在印度洋海域消失!”
“消失就消失吧,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南美洲!”
“敌人已经知道了我们作战意图,现在你过去,只能是送死!”
“箭在弦上……”我关掉了郭子兴的通话,向另外两名战士道,“这是一次胜率只有0.01%的战争,你们可以在最后30秒内选择退出!”
片刻的平静,一架战斗机果然就消失在队伍之后。剩下那人则回复我,“我和你一起战斗!”
“你为什么不走?”
他却反问回来:“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最后十五秒了,“这是程成将军曾经的番号……”
他嗯了一声,声音冷静,“仲明营长,雷达探测到前方来了两架飞机,我们用饼干战术,我掩护你……”
所谓的饼干战术,就是它的飞机翻着贴过来,两架飞机贴着肚皮前进,遭遇敌人之时,一架倒飞的飞机应敌,正飞的飞机逃逸。他选择这个战术,就已经下定决心,把最后的生还机会,留给了我。
“好!”我不能反驳,两架飞机迅速贴成一块饼干。炮火之下,我翻了个身向下飞去,而他则翻个身,从掠过我们上空的两架敌机之后,开始反击。
穿透云层,低空飞行。
前方已经出现了黄色的光芒,地方的军事基地已经暴露在我的视线之内。
地面上的巡航导弹已经调试完毕,就准备最后的最后的一击。
而我冷冷一笑,“比比谁更快吧!”手按在轰炸按钮之上时,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基地上停的却不全是飞机。
炮火淋漓,如雨点倒落,炮火之中,我看见了那庞大的飞船,那应该就是一艘补给飞船,它被悬浮于空中的机器人锁在了地上。
飞船巨大,一个透明的穹顶将其罩住,穹顶之下,是一片甘蔗园,我熟悉的葡萄园,玉米园,还有油菜园。
油菜刚刚开花,黄瓜刚刚长芽,一片白色的丁香花畔,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导航台。
一个女孩正站在导航台上,惊恐的看着天上掠过的飞机。
它是夸父农场。
她是张颂玲。
下一章丨【科幻悬疑】夸父农场(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