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学、人格学、相面学……曾经,好多这种或玄虚或真实的学说里都说,我这种面相这种性格刻薄寡情,会孤独终老,晚景凄凉。
以前,对这些总是不屑一顾,认为不过是迷信而已。现在,似乎是有些信了。因为,一些事,一些人。
前些日子和男友吵架差点分手,原因是他想回老家,而我绝不远嫁。当初他答应过我不回去的,我认为他写两年欺骗了我的感情,很气愤。当然,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具体是什么记不清了,只知道并不是什么温暖人心的语句。
他说,想回去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尽孝,更重要的是我对他越来越不好。我想,他是忍了很久了吧,一次不好两次不好三次不好,他都安慰自己“女生嘛,无理取闹一点正常”。可他毕竟是血肉之躯,毕竟有心有脑有尊严。
我很感谢他,让我惊醒:我真的很刻薄。并非无理取闹,而是不知天高地厚伺宠而骄肆意妄为。
毕竟也是读了这么多年书,懂了不少道理,虽暂时没过好生活,可至少还会有自知之明,很庆幸,算是悬崖勒马。
原来,是真的,这么多年,我对好多人都很刻薄。对父母口无遮拦不耐烦,对男友恶声恶气颐指气使。
而现在,我想对他们好,我想留住他们,为他们搭配时尚美丽的衣服,为他们做好吃的,为他们捶捶背捏捏肩洗洗脚,为他们分忧解难……
我不会低到尘埃里,就算我低到尘埃里,他们也和我同在。因为,他们绝不是我,绝不是刻薄如我,否则,我早就孤家寡人郁郁寡欢。
父亲,博学多才儒雅温和豁达乐观,却命运多舛。才华横溢成绩优秀,却因家贫而求学止于初中。后来,二十二三岁成家之时,房子是自己动手建的,锅是借钱买的。再后来,立业,长期作业于矿井之下,患上职业病,家里恍如药铺,属医院常客,近两年患上的尘肺会如何发展还不得而知,但愿不会恶化成肺癌。而他,诗书礼仪,琴棋书画,不是会所有,但文明温和,闲时几盘象棋,年节写几副诗词,兴至染几幅水彩,休息时伺弄花草,饭后逗逗猫狗。对人内外同一,温和爽朗,很少发火,也不见一字脏话。
对我这个女儿,更是二十多年疼爱有加,尊尊教诲,把我的舒适揽到他的辛苦之上。当然,很多父亲都会如此,可我的父亲,即便我对他语气恶劣横加指责,他也只是叹息一声罢了。并非溺爱,只是相信我,有自知之明,有一天总会长大。
我也相信,我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懂事,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哪知道等我长大的那天他是什么模样?是如现在虽疾病缠身却鲜活具体,还是形容枯槁行动不便,还是已经黄土垄中森森白骨?
我想留住他,一辈子,尽力对他好。
男友,认识两年多,在一起将近两年。最开始,对他的善良和敦厚一见倾心。后来,渐渐地对他的不求上进逃避现实邋遢随意古板不浪漫心生抱怨,进而各种不满,他说得对,我拿都可以当吵架的借口。
而他宽容忍让,一如既往对我照顾有加。他囊中羞涩,却对我有求必应;他重面子,却肯在大街上蹲下为我系鞋带;他深夜熟睡,却肯为我渴了饿了起来忙前忙后……
其实,他并非不求上进,只是或许还带着年轻人的迷茫;他并非逃避现实,只是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社会。有人年少有为,有人少年老成,可谁叫他最闪亮的优点是人品好呢。其他的,不急。我相信他,总会有一天,自成自立显门庭。而这些,都不急。
我那么刻薄,他只是轻轻的对我说,我对他越来越不好了。我忽然惊醒:我好像亏欠了他很多,多亏他的包容。
现在,我只想留下他,好好对他,未来为他妻,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把家徒四壁变得温暖迷人,为他红袖添香膝当枕……
孟子有性善论,荀子有性恶论,我不知到底谁是谁非,至少,抑恶扬善,悬崖勒马,取精华弃糟粕,对谁都好。
很感谢,身边有条温柔的鞭子,可以拉着我不至于让我不知所谓的深陷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