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的妈妈不同意两人结婚,Y决定与C和平分手,说好两人以后还是好朋友。
她还爱他,他还爱她,他们还相爱着。
分开的头几天,两人仍旧如往常一样约看电影、约吃饭、约散步。一切如常,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对外界介绍男朋友or女朋友的称呼而已。只要还能看得见对方,少了个称呼又有何所谓。
几天后,Y渐渐接受两人已经分手的事实,开始拒绝C的邀约。
C当然不甘心,她跑去堵在他上班的门口、小区门口以及经常活动的地点。
起初,Y是十分万般无奈的,却还是会心软,依从了她的无理取闹。
C得逞后,暗自窃喜。
C的两个好闺蜜陪着她堵前男友,陪她在失恋中喝酒,陪她在思念里沉默,陪她在车里放声歌唱庆祝单身,陪她疯狂、任性。
2、
痛总是要经历的,长痛不如短痛。
Y决定不再宠惯她,不得已得断绝了一切联系:删除微信好友,退出亲情网,拒接所有来电。
C在一刹那失去他所有的联系,她气急败坏地在心里苦苦发誓:再也不去联系他。
没多久,她后悔了。
她做不到。
C剪掉了Y喜欢的齐腰长发,那是她呵护了十多年的秀发,陪着她遇见他、认识他、再到爱上他,直到陪她失去他。
剪掉了长发,却剪不掉那些牵挂。
还是没能忍住,常常通过两人共同好友婉转地了解他的近况。
无论知道他是不是开心的,C都会难过好一阵子。她想陪着Y身边一起开心,更希望陪着他一起难过。甚至还花费了小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一颗真皮篮球,让H(Y的好友)以他的名义送给Y。
这是C小小的心愿,一定要送执着热爱篮球的Y一颗世界上最好的篮球。
现在,她兑现了她的承诺,可是他呢?也许已经忘了吧。
朋友们都说C疯了,她沉默许久,低头看着C送给她的鞋子,喃喃自语:我也觉得我自己疯了。
失恋的那一个月里,所有人看到的C始终保持着放肆的笑容,灿烂的得如同六月午时的烈阳,刺眼的那么不正常。
朋友们都佩服她的坚强。
只有她自己知道,把融进生命里的那个人突然强行拽出去,就像屠夫恶狠狠地用手活生生地将肉与骨头强制剥离开。那种痛,别人如何去感同身受呢!
C被时间掏空了整个身体,一具空壳躯体的面容憔悴地如同谢了很久很久的枯花。机动车交警的罚单通知信息一条又一条,如同连环夺命call。
3、
最后一次与Y面对面,是一个下着细雨的夜晚,跟一年前砰然心动的那个夜晚一样朦胧。
Y也憔悴了不少。
两人坐在车里沉默不语,谁也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许久,C猛地抬头微笑,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任凭她用袖口擦拭,还是尝到了嘴角咸咸的味道。
路灯下幽暗的灯光撞上Y忧郁的眼神。
这是C第一次那么模糊地看着Y的模样,却又是那么清晰。
C说:这是我……最……最……最……后一次来找你了,真的是……最……最后一次了,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简单的四个字,抽抽搐搐、反反复复说了三遍。
Y看着她红肿的双眸,心疼而哽咽,他想要读懂她此时的心情,却发现怎么也读不懂。
是的,我们还相爱着对方,却又不像对方爱的模样了。
我们都变了,我们没有选择,我们都必须慢慢接受这一切。
Y轻抚着她的头,点点头:好。
相互凝视了许久,沉默了许久……
他多想,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她多想,他永远是这样子温柔看着她的眼神。
窗外的灯光依旧幽暗得暧昧,窗外的细雨像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人缠缠绵绵。
临走前,Y抱了抱她,那么随意,那么简单,却又那么深情。
所有伪装的的坚强在那一瞬间瓦解、崩溃,C把自己深深嵌进Y的怀里,再一次失声痛哭。
那个拥抱,就像他第一次抱她一样,那么随意、那么简单、那么深情。同样是在车里,这一次却是在他的车里。同样是下着雨的夜晚,雨下的很大却温馨,这一次的雨细,却针针都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那么疼,那么疼,那么疼……
第一次在Y怀里哭湿的那件T恤,C至今仍然保留着,却再也闻不到哪怕一点点他身上残留下的味道,怪只怪现在的洗衣液除味效果都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C开车开得飞快,音乐开到最大声,震动的节拍让整个车子在路上有规律地摇晃。她把自己封闭在车内,哭的像个泪人,一路狂飙到家,依旧是从容的笑容面对着爸妈高声喊着:我回来了!
回到房间,关门,继续抱着他送的井17痛哭到睡去。
如果想要喝到味道纯正的骨头汤,就必须要将骨头上的肉剔除干净,让汤汁充分吸收骨头上余留下的精髓。这也是屠夫为什么要徒手去剥离开骨头上的肉,而不是用刀,因为刀会破坏掉骨头上最珍贵的营养。
同样,如果想要彻彻底底放下一个深爱的人,就必须要亲手把融进你血液里的那个人,活生生地剥离开你的肉体,必须一丝不留,才能迎接下一个请进你生命里的人。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去找他了。
她, 真的做到了。
4、
这座城市始终还是太小了,转个身,你就会见到你想见到的人,或者你不想见到的人。
走在大大小小的街巷里,C还是会回忆起和Y一起驻足的地方,还是会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试着寻找到他。
遇见总是充满意外的,她常常会撞见他的背影,却只敢远远看着,五米,十米,二十米……一步也不敢靠近。
C的好友偶遇到Y,也会偷拍照片后发给C看,她却也是呆呆的盯着屏幕上Y的脸庞。
痴痴地、傻傻地看一整天。
Y求婚的戒指,Y买的电脑,Y买的项链,Y买的情侣装,Y买的包……
Y买为C买的一切,全部一直保留着。
连QQ空间里两人亲昵的合照,她也舍不得换。
有人问:那些合照该换了吧。
她:懒得换。
只有她自己清楚地明白,该换的是会议,而不是照片。
如今,C过得还算不错,至少表面看上去很不错。
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养想养的宠物狗;吃想吃的东西;去想去的地方。这一切她曾经想做的事情,想和Y一起完成的事情,现在,也只能她一个人去实现了。
C的人缘本就不错,一宣布单身后,一群群看热闹的、瞎起哄的,如同夜晚的蚊子,惹人讨厌。恨不得一巴掌抡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她总是一副求人介绍对象,怕晚了就嫁不出去的样子。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便是马上开始一段全新的感情,她的目标仍旧是Y那种类型的人。
或者说,她就是怎么也忘不了Y。
失恋后的C像个上了发条的洋娃娃,围着工作转到停不下来……
她也只能在工作中,慢慢消磨思念Y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
时间,让一切都朝着越来越明亮的方向前进着······
5、
我:C,现在你想起他还会难过吗?
C:不会难过(斩钉截铁)……是假的(犹豫)。到现在为止,他求婚的那首歌,我都不敢听。有时在大街上刚听到前奏,就会立刻情绪失控(擦泪)。
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末”这个字?
C:芥末,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词汇。只有Y懂得这个字的含义,可是他却偏偏也离开了我。这么多年,我始终坚信“末”这个字对我有着非凡的意义。现在看来,的确有很大的影响,不过是不太好的影响(无奈)。
我:你觉得你们还会做好朋友吗?
C:(坚定)会,我想保护他。他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单纯的人。在一起时,我自己都不忍心欺负的人,更何况是让别人去伤害。
我:你觉得他也会这么想吗?
C:(思虑)不会,他怕自己心软,更怕我心软,怕……旧情复燃,怕……给我希望。(抬头擦泪)他告诉我,这世上男女之间没有纯正的友谊。(苦笑)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我:那你怎么做到去跟他做好朋友?
C:我和他所有的朋友都还保持着联系,即使我与Y不再是情侣了,与他的朋友至少可以朋友吧。(微笑)我也希望他的朋友们可以记住我,记住我是他曾经的女朋友,曾经他不顾一切,轰轰烈烈爱过的女朋友。
我:认识他你有后悔吗?
C:(点头)有,更多是感激他在身边那段时光里带给我的美好,这一切都将是我整个青春里不可或缺的回忆,仅仅就这一次。他走进我心里,我很欢迎;他要离开,我也要努力接受。他现在过得好或者不好,都已经不再与我有关系。末,这个人出现过了,我就不有遗憾,也已知足。
我:你觉得Y是好人还是坏人?
C:(毫不思索)他是好人,对其他人而言他是一个非常正直的好人。他也是坏人,只是对我一个人而言,他没有对我负责到最后,就是坏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爱过他,他爱过我,我们相爱过,是不是好人,又何妨。小偷还有过爱情呢!
end
时间,会让人看清事实,接受所有的现实,越来越理智,越来越稳重,越来越成熟。
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有很多我们无法选择的。既然已经知道是无法选择,那我们为什么要坐立不安?为什么纠缠那些本就是多余的记忆?为什么要让自己躺在谷底不肯起来?
那些刻骨铭心的失恋回忆,一辈子伤你一次就够了。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如果有,那一定是各式各样的不得已。你有你的选择,他有他的选择,选择你相信的,相信你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