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年 水无月 水曜日 4.12pm
有栖川 成濑
弓箭直直地击在了靶心上。
我无动于衷地抽出了另一支箭正准备上箭——八神真昼一直看着我。
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射箭就射箭，难道这个家没有人会弓道？所以道场是建来干什么的？
我稍微迈开步伐，将双手维持在腰间水平，拉住了弦，把弓箭拉到了和自己视线水平的位置。
「好有架势……」八神真昼喃喃赞叹道。
我忍不住蹙眉，放出箭。
没有听到预料的、箭头刺入靶子的声响——歪了，没有中。我将右手大幅往右边伸展，握着弓的左手也同时放松了下来。
「这不是意外，没什么外在因素的话我一向是百发百中。」我放松了肩膀，微微偏过头来睨着真昼。
我相信她没有笨到听不懂我在讲什么，出口伤人绝非我的初衷。
哪知道她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明明只是外来者。」
八神师走的语气飘忽到我觉得他在自言自语，因为他连头也没抬，继续翻阅着他手里的《高野圣》，泉镜花的书。
八神双子一直都靠在道场边缘的壁，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能干的母亲叫他们监视我，又或是他们只是想坐在这里罢了。
「真昼打扰到我了。」我顿了几秒，解释道。
「只是私生子，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他抬起头，看着我说。他眼珠里攒动的恶意非常明显。
说实在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的确是私生子，可是没有得意忘形，这两件事毫无关联。当事人迷迷糊糊地来回打量着我和师走，不安地抓着裙摆。
八神雪月亦保持缄默，苦笑着瞄向她那头抬也不抬的双子弟弟。
她把手放在摊开的书页上。我没留意她看的是什么，不过目前停留在有着地狱景象般的插画那页——人类被业火灼烧。大概又是她喜欢的神话故事。
「抱歉。」
我朝他颔首，希望他能从摆放弓箭的架子边让开。继续留下不是明智的选择，师走甚至从未掩饰对我的不欢迎，合起了厚重的《高野圣》，踏着不轻的步伐离开了道场。
「师走……」八神雪月唤了声，也抱起了书本匆匆追赶弟弟。
我不打算换下弓道服，只是把东西归回了原位。真昼小心翼翼地对我笑了一下，沿着双子的归路离开了。
母亲外出了，我不知道该怎做什么。身为神主的爷爷还有要事，我不方便直接去打搅。在我回过神之前，我已经来到了道场外面。八神神社坐落于山丘之上，四周环绕竹林，枝叶的投影随风摇曳，格外别致。
由于不是特殊节日，今天也人烟稀少。神社总是很安静。我前往鸟居附近，记得那个被聘请而来的巫女在扫地，她曾经结结巴巴地做过自我介绍……名字好像是长雨小春。
在她的清扫下，灰尘飞舞，但是却归不到一处。她倒也察觉不到，一个劲地埋头苦干。她连这种工作都无法顺利完成啊……我惋惜地摇摇头。
这里真的很无聊。尽管是母亲的故乡，我却难以适应。有种很想和谁一起切磋剑道的想法，无论谁都好。
我偏着头，仰望着不怎么好看的天空。白云，蓝天。无比乏味。
身边传来来者的脚步。那人大约比我年长几岁，并没有穿着和装，象是误入神社的不速之客，但他相当有恃毋恐。
好玩的是他脸上挂着笑容，正注视着长雨小春，仿佛是她的熟识，接着——非常自然地锁定了我。大概是刚才被发现了吧。于是，我尴尬地望向小春，回避他的凝视。
她还在与灰尘、枯叶搏斗，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
他颇为随意地问道。
「你就是有栖川成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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