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iany_
1/
“啊！季清你快来看，我胳膊上又青了一块儿！”啼安大叫起来，看着手臂上一块面积不小的淤痕，她不禁有些害怕。
这两个月，身体上这样的淤痕越来越多了。
“怎么了，我看看。”季清急忙从厨房跑出来，手在围裙上随便抹了两下。
“你看。”啼安把胳膊伸出来。
难道就这么快吗，比往常还要快得多……
“发什么愣呢。”她在季清眼前晃了晃手。
“哦，没事，没事的，不说了吗，过两天就好了啊，别大惊小怪的。”
“季清，你跟我说实话，这不是 对不对？我真的，是那种东西，对吧。”
季清一把抱住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傻子，你还真傻啊我说，你要是想瞒我，早该把笔记藏好的。”啼安流着泪，却满脸幸福，“这样也好啊，傻子。”
“剩下的日子，嫁给我吧。”
2/
七年前。
“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了！”急救室的大门打开，季清第一个冲上去。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患者失血过多。抱歉。”
他瘫坐在急救室门口，要是当时不跟她吵架，她也不会跑出去，也不会出车祸吧，要是没有跟她吵架，她还安全地在家。
他没有注意到，为什么他们住的地方那么偏僻，偏偏那天会冲出一辆车。
“是我的错，怪我，对不起，对不起！安……”他失控地捶打自己，好像这样能减轻他的痛苦。
“你够了！打你自己有个屁用！”杨哲上去拦住他，杨哲是他发小，看到兄弟这么难过，他也不好受，“我知道有个法子，不知道你情不情愿。”
季清这才停下来，“你说！快说！怎么能让她活过来！”
杨哲甩开他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这里不方便，先回去。”
“好，走，快走。”
3/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经常给咱们讲故事的老头儿，就那个神神叨叨的那个。”
“……”
“他老说点儿奇怪的话，成天也疯疯癫癫。”
“……”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他有一回讲的死而复生，你还记得吧，喂，我说，你吱个声啊！”
看季清一直不吭声，杨哲也着急了，“靠，真想揍你一顿！我说，要是实在不行，我想那个老头儿可能有办法。”
“诶你干嘛去！”
“走，跟我去找他。”季清拽着杨哲就上了车。
4/
“诶诶！大妈，我是杨哲啊！您还记得我不，小时候那个，总偷您家鸡蛋的那个杨哲！季清也回来了！”杨哲对着大妈喊话，这么多年过去，整个村子也变样了。
“小哲？你回来啦！快进来坐！”
“不了不了，大妈，我们俩是有事回来的。您还知道疯老头儿吧，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他呀，成天谁知道他在哪儿啊，前几天还在东边儿，这两天就不知道了。”
“哦这样啊，谢谢您了啊！”
杨哲转身看到季清，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季清，去东边看看。”季清才回过神来，启动汽车，还是一言不发。
车停在路边，那头就是一片枯黄的庄稼地。
“绕了大半个村儿了，老头儿不会是……”
季清白了他一眼，杨哲没再说下去。
眼看天就要黑了。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人各有命啊！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哈哈……”
“诶诶！看那边，是老头儿吗？”杨哲拽住刚要上车的季清。
季清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瘦弱的黑影正向他们缓缓移动。
“你慢点跑！”杨哲在后边紧追季清。
“你们回来了啊！等这一天，等来了。”黑影哑着嗓子，拉长语音。
“你等会儿，怪吓人的，是他吗你就跑。”杨哲即使胆子大，也还是不敢再往前跑了。
“是人是鬼，只要能救她，都行。”季清朝着黑影走去。
5/
“我知道你们要问我什么。”老头儿疯了几十年，似乎这一刻就清醒了，“要救她，得用你的命。”他指向季清。
“老头儿，我们跟你说真的，你……”“我说的也是真的。”杨哲听到关系季清安全，他忍不住发话了。
“要怎么做，是用我的命换吗？”季清没有犹豫。
“犯不着，顶多用你几十年阳寿。”
“我说你老头儿，人一辈子才几十年啊！”杨哲一把按住老头儿的肩膀，老头儿晃了几下。
季清把他扒开，“杨哲，要怎么做，我有打算。”
“你行，好，我到车里等你。”他知道什么也阻挡不住季清救她的。
“老头儿，你有办法是不是，我要怎么做，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老头儿叹了口气，“你现在回去把她请过来，再到这差不多也是时候了，拿着这个。”
老头儿塞给季清一个破布包裹，“别打开，把它放在她手里，让她跟你走，回来的时候再还给我。”
“好，好，我现在就回去找她。”
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6/
季清疯了似的开车，再看见她苍白的脸，他又一次抑制不住大哭。
“兄弟，快点儿，别误了时候。”杨哲提醒他。
季清把包裹拿出来放在啼安手中，“安，我来接你，跟我走吧，我们继续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我一定不会让你生气了好吗，我们说好的，以后几十年都不离开对方，我来接你，别怕，跟我走。”
破布包裹发出一声铃响，季清拿了包裹，打算开车回去找老头儿。
“杨哲，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可以。”
“要是你……”
“我一定回得来。”
“屁话，你们两个都得给我回来。”
7/
“要想死而复生，四年为期，四年后，还是这个地方，你还得再来。”
“好。”
“说是死而复生，也不是真就能活过来，四年到了，她身体会出现一些症状，还有，次数越多，症状越突出，来的越早。”
“我明白了。”
“逆天的事啊，一回要你二十年的阳寿，你即使再能陪她，也就剩七八年了，你还是坚持这么做吗？”
“开始吧。”
“唉，命啊。”老头儿口中开始念叨一串咒语似的东西，他只感觉像是什么从血管中被丝丝抽离，全身炙热。
啼安……啼安……
7/
“哎，醒了醒了，快去叫大夫！”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啼安！一定是她！
季清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旁是焦急的她。
“啼安！”他抱住她，“你活过来了，你终于活过来了！”
“傻子，你给撞傻了啊，说什么胡话，你差点要吓死我了呜，你干嘛要给我挡车啊，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啼安大哭着抱住季清。
什么……
“你tm可给我醒过来了啊！你是不是觉着你还能把车撞飞了！”杨哲靠在门口，手里拿着一袋水果，一脸担忧。
难道他们的记忆……
“好啦，我这不是还好好的，没事儿。”季清笑了笑，啼安活过来了，真好。
8/
“好，我嫁给你。”
“很早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为什么身体上的淤青总是会有，为什么你越来越憔悴，完全不像个30岁的人而我又一点没变。我总觉得和那场车祸有关，又逼着自己别去想那些事情，可是现在，我们这样彼此都明了我倒觉得很好，七年过去，原谅我现在才知道你还有另一份记忆。”
啼安又笑着对季清说，“老头儿说了，这都是命，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住的地方车少，怎么就正好非是我闯出去那一天……傻子，别哭，这都是我们的命。”
“我们应该庆幸，多陪了彼此七年的时间。”
季清也只是哭着笑，“安，我们办场婚礼，就我们两个。”
“不，把大家全叫来，我们办场婚礼，热热闹闹的。”
“好，全听你的。”
9/
“我说你小子，办婚礼这么突然，我还想着得给你好好准备礼物来着。”杨哲拍了一下季清，眼里全是羡慕和高兴。
“人来就够了。”季清看着自己的好哥们儿，可惜看不到他的婚礼了，“给你，红包！”婚礼等不到了，份子钱就先随。
“够意思啊，走，接新娘子去。”
啼安，你还是那么好看。
我们季清也很帅气啊。
季清，我应该……要走了……
安，抓紧我的手，别怕，我陪着你呢。
“所爱隔山海 山海不可平
船有舟可度 山有路可行
此爱翻山海 山海皆可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