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慕伊
“如果杜若真的对我有意,我相信他会有所表现,而不会是一个平常完全不和我联系,一个电话一条微信都没有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入社会也有段时间,以前不懂的事情现在也该懂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苏方在电话里向父母重复相同的话。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苏方和谈了四年相伴走过整个大学的前任分手,当她还沉浸在伤痛之中时,母上已经开始给她物色下一任。苏母说,原来的那位,她看第一眼就觉得不合适,分手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苏方总觉得,其实是苏母开始担心年龄越来越大的她被剩下。
遥想,苏方读高中时,目睹被催婚逼得失眠噩梦大把掉头发的表哥每天生活在压力和痛苦之中,于是她试探着问母上将来会不会催婚,得到的回答是,催什么,爱嫁不嫁。如今,时过境迁,曾经说过的不担心只是时候未到。
在苏母的物色范围内,杜若是她认为最理想最合适的那位。苏方不了解杜若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只知道,杜若完全没有表现出在意她的样子。于是,每次苏母在电话里提及这件事,她都是默默在心里给母上无数个白眼。
苏方和杜若,算得上青梅竹马。
苏父和杜父是认识多年的老同学,同在一个领域工作,同属一个朋友圈。每逢节假日,圈子里的各路人马必会拖家带口进行大聚餐。苏方从小跟着父母参加这些聚餐,圈子里的那些人,她都认识。她看着长辈从青春焕发到迟暮谢顶,看着弟弟妹妹从一点点的小屁孩成长为大学生。
苏方和杜若,在十来岁相识。
杜若比苏方大两岁,身高180+,五官端正,脑子聪明学习好,当年考上重点本科以后被圈子里的家长奉为榜样教育自家孩子,苏方就是被教育之一。
两年之后,苏方高考。她脑子没那么聪明,成绩也没那么好,擦边进了一个三类本科,和杜若在同一个城市,相距一小时车程。
杜母叮嘱杜若一定要照顾好苏方,他也满口答应,但是苏方的整个大学期间几乎不曾感受过来自他的照顾。那几年,杜若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每次都是不知道隔了多久她想起来还有杜若这个人,于是发个信息问问他近况。而杜若的回复总是最近很忙,忙学习,忙考试,忙实习,忙工作。
苏方毕业那年,杜若正在一边读研一边工作。研究生接近毕业,工作也慢慢步入正轨,家里给他在这座城市准备好房和车,助他迎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按家长的想法,像杜若这样硬件软件都不错的男孩应该有不少小姑娘跟随,可是这些年杜若一直单身。每当被追问,杜若只说,他接触过一些女孩,但是还没遇到适合一起走下去的女孩。
眼看杜若迈入三十岁大关,眼看别人家孩子一个个成家生子,杜母不免焦急。她抱有和苏母同样的想法,同样期盼两家能喜结连理。甚至想请圈中朋友说媒,一副要向苏家提亲的架势。所幸,苏母未失去理智,将此事挡下来,只说让孩子自己慢慢谈。
苏杜两家家庭条件相当,知根知底,两人年龄差正好,外貌条件匹配,学历相当,单身,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在旁人看来,这世上似乎再没有更适合彼此的两人。
苏方默默问自己,真的那么抗拒和杜若谈恋爱吗?真的强烈抵触未来可能的亲密接触吗?答案,带着否定。有了这样一个结论,她决定试探一下杜若的想法。
机会,在年关将至时到来。
杜若因为工作原因确定无法在除夕回家,只能在大年初一赶回去。苏方打电话过去说,她除夕也有可能回不去,要不他们一起过,然后第二天一起回家,相互有个照应。杜若想都没想,直接说,除夕已经和同事同学有约,可能要闹到很晚,初一什么时候走也还没定。
听杜若这样讲,苏方只觉自讨没趣。
除夕,苏方回了家,和父母说起此事。
苏父说,闺女傻啊,一起去玩就是了,管那么多。
苏方撇嘴,若她和杜若的角色互换,她会说,过来一起玩吧,都是同龄人,聚会多一人少一人又没什么,而杜若的态度更像是在避嫌。杜若再木讷也不是无脑,想来,杜母积极的态度他是有了解才如此避讳和她同时出现。
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即便是普通朋友,时不时也要主动问候一句。对于杜若,苏方也许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