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之间是从战斗开始的。
从我记事起,我和姐姐之间就充满了火药味。姐姐比我大两岁,然而她不懂得姐姐要谦让一些的道理,我作为一个男孩子,更不甘向她示弱。我们之间吵过无数次的嘴,打过无数次的架,所为的,不过是一根香蕉,半块橡皮之类小小的玩意儿。
有件事情一直让姐姐耿耿于怀,那个时候我还小,打不过她,有一次实在气急了,便琢磨着要报复。我竟然恶毒地把姐姐所有照片上的眼睛拿笔尖戳了,姐姐气得大哭,我在报复的快感之后,很快就心虚了,以后再也没干过这种蠢事,而那本相册也永远地成了我的罪证,每次见到,都让我羞愧不已。
小的时候,我俩的学习都很好,一直是父母的骄傲,然而事情不总是一帆风顺的。不管是小学还是中学,我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前列,姐姐却在初中的时候慢慢掉下来。她什么都要和我争和我比的,这样的现实让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姐姐上了大学。
一年之后,该我高考了。高考前两天,出乎全家人的预料,姐姐请假回来了,当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感到她身上的阴霾已经驱散,整个人精神焕发,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满含笑意地看着我。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抢着说:“弟弟,姐来给你加油了,你一定能考好。”我赶紧上前给她一个拥抱,怕她看见我眼里的泪水。妈妈在旁边高兴地哭了,父亲赶忙接过姐姐手里的行李,提到了里屋。那两天一家人相处地很愉快,刚开始说话还有些顾忌,但看着姐姐没了脾气,妈妈的胆子也就大了十些,说道:“你脾气现在好多了。”姐姐笑着说:“我以前脾气太臭了,但是到了外面,摆脾气给谁看呢,谁也不搭理我,也就是在家里,你们能忍着我。”一听到这话,大家心里的疙瘩都解开了,从此再无嫌隙。
我和姐姐之间的关系也转变了过来,当年的种种不愉快全都化成了回忆时的笑谈。姐姐的心思远比男生细腻,我心里有事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也愿意讲给她听,听她给我出谋划策。姐姐有什么事了也总是找我商量,就像我以前想象中的姐弟俩那样。她知道我缺钱后,就把勤工俭学挣来的钱给我。每次回来,总要故作大方,给我买很多东西,其实我知道,她也没什么钱,妈妈给她的生活费刚刚够,不会有多少剩余。
过年回家,路过姐姐的城市,就去看她。那会儿她刚工作半年,跟别人合租的单元房,小小的一间屋子,放了两张架子床,姐姐只占了一个床位,我看了不免心酸,姐姐就住在这样的地方。但是她却满心欢喜,拉着我看这看那,给我看她养的花,给我介绍她的室友,又拿出来一堆零食让我吃。姐姐见了我,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讲起来滔滔不绝。给我讲她是怎么找工作的,怎么干的兼职,怎么找着这么便宜的房子。在她的话里,我分明听到了生活的艰难,但是她一说出来,却有着一股劲,那股劲会带着我不自觉地往前跑。我认识的女孩子里,很少有人是这样的。
前两天和姐姐在电话里聊,她说她想辞职去创业,我说好。听了姐姐的话,看看窗外湛蓝的天空,我分明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