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从一个学长的朋友圈看到了一则消息,关键词是“跪”、“票房”,一搜索才知道原来是年过六旬的制片人方励通过微博视频直播,呼吁全国各大影院经理为吴天鸣导演的遗作《百鸟朝凤》增加排片,跪地磕头,恳求支持。且不说众人对他这一跪的质疑声,且不说其举动带来立竿见影的效果。我只想说说这一跪,跪得悲凉,跪得心疼。悲凉的是有感情的一部电影用最无奈的一跪来赢取票房,心疼的是那些把文化爱到骨头缝里的人的坚守,世人本能的坚守却成了乞求,不觉得让人心疼吗?现在,我只想简单谈谈这部电影的感情和我的感情。
这部电影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感情戏!
进入影院,电影刚刚开始,在前几个镜头中,表达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严苛,这种教育在当时的环境下应该是很真实。游天鸣和其父亲的感情也很复杂,这种父子爱包含了很多要求,这些要求是父亲对儿子的期待,是父亲未完成的理想,天鸣变成了帮父亲完成理想的一个纽带。这一切都是因为唢呐,唢呐在八百里秦川的陕西农村代表着某种身份,代表着一种荣耀,这种职业因陕西那个山村的风土人情而变得让人尊敬,让人羡慕。因此,唢呐在天鸣父亲的眼中,是永远的梦,这个梦对他来说是神圣的、唯一的。但是让天鸣那么小的孩子来承受父亲的梦,似乎有些残忍和沉重。但是,天鸣因为孝顺、懂事,便默默的承受着父亲一辈子的愿望和对他的期许。也正是天鸣的这一品质,让焦三爷看到了天鸣的品性,而收下了这个没有太高天赋的弟子。焦三爷知道,只有品行有德的人才可以将传承唢呐的责任背负起来,才可以将唢呐坚守到底。是的,焦三爷没有看错人,即使在天鸣穷困潦倒、师兄弟都各自奔赴自己前程的时候,他依旧一个人承担着自己对师父的诺言。
说起来,我也为自己的无知而惭愧,在我未进电影院之前并不知道《百鸟朝凤》的剧情和所表达的理念,当和朋友匆忙踏入影院的一刻才了解电影表达的是关于“唢呐”,结合当下的文化现况,民俗文化渐渐被那些时髦的艺术所取代,关于传统的,本国的东西越发淡出自己的视野,因此,对传统文化的一种继承就变得很重要。“百鸟朝凤”是唢呐曲最为神圣的一曲,它是对远行故去者的一种人生评价:道德平庸者吹两台,中等的吹四台,上等者吹八台,德高望重者才有资格吹“百鸟朝凤”。因此,吹唢呐的人也必须有好的德行。这也就是为什么焦三爷让天鸣作为接班人,而不是蓝玉,眼睛是不会说谎话的!从天鸣的眼中,焦三爷看到了他骨子里最重要的东西,能看出来只有他真的可以把唢呐坚守到最后,正是因为天鸣的人品和德行,而不是蓝玉这种没有长性的弟子。
在我看来,戏中和戏外谈的是这么一个坚守,每个人坚守的东西是不一样!戏外,方励坚守的是这部遗作的伟大和天明导演的精神,天明导演坚守的是对一种文化的传承,而我坚守的是戏中人那种喷薄的热情和一种生活的活法。戏中,天鸣父亲坚守的是一种对荣耀的追求,天鸣师娘坚守的是她的丈夫,蓝玉坚守的是一种本能的生存,天鸣坚守的是对父亲的承诺、对唢呐后天的热爱以及对师父的誓言,而焦三爷坚守的才是对生活着的这片土地最深沉、最有力量的热爱和对唢呐爱到骨头缝的人!没有哪一种坚守是对或是错,只是你是否能坚守到生命的结束!
几张面孔,几多情!
电影中让我最为动容的是那几次特写的面孔。
其一:游天鸣的父亲“跪”求焦三爷收他儿子为徒的那一刻,承载了他对儿子的期望和自己的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唢呐匠梦的感情,这种感情太沉重,沉重的让天鸣无法拒绝,沉重的让天鸣流泪,几经跌撞,几行眼泪,终博焦三爷的认同。只想说,天鸣父子之间连的不仅是血脉,还有上一代未完成的一个唢呐梦。让一个孩子来承担那么大的一个梦,他的肩膀能否承受呢,这样的重量会不会压碎一个少年童年的美好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也许这也是一种自古以来的现实“规律”和子承父志的悲哀。
其二:从天鸣儿时稚嫩的面孔中,看到了懵懂的坚持,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在田野中奔跑玩耍的孩子,却要因为父亲的期望,让自己与一个陌生的领域拴在一起,让他从小到大唯一接触的就是“唢呐”,这如果真的是他想要的,那么就是水到渠成,如果不是他想要的,这只是外在的环境强制给他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是一种他人对他的“理想绑架”呢?当我看到他拼命的把水吸上来的那张面孔时,看得想让人立马跑过去给他一个任何拥抱和微笑。那张面孔,我看到了天鸣父亲的笑脸,看到了焦三爷的欣慰,看到了他为父亲和师父的开心而开心。
其三:当看到焦三爷为逝去的村长吹着《百鸟朝凤》的时候,他无力坚持但执拗着吹得时候,那张面孔写着他对唢呐的敬畏,对一种文化的信仰,也许在他眼里没有文化的概念,只有热爱和纯粹,殊不知,他所爱的正是八百里秦川汇聚的文化。这种文化是独有的,这种文化在这片土地上是炙热的,但现实中,在某些人的心中是荒凉的,荒凉和炙热的差距太大,让现在的方励用这么一“跪”来弥补。
其四:当小年轻人踏坏唢呐的时候,焦三爷掀桌子的那张面孔透露着现实的无奈和苍凉,透露着他的悲凉和心酸,当他喝醉酒给天明吹唢呐的时候,那张微笑的面孔中,透漏着对唢呐的无以言说的爱,只有唢呐让他可以纯真的像个孩子,让他忘掉现实带给他的那种酸楚。
最后,如果让我来说谁对唢呐是爱到骨头缝里的人,那只能是焦三爷。
天鸣也许是因为责任和孝顺才接触了唢呐,也许是因为师父的热爱才对唢呐有了深的感情,他的责任是为了传承而传承,但焦三爷却是对唢呐刺在了自己的骨头里,致死未灭。因为,焦三爷爱这片黄土爱的太深沉,太疯狂,他爱这片黄土的乡亲父老,爱这里的一土一瓦。这里承载了焦三爷所有的爱,因为唢呐是连接他和这片土地的一个结,这个结是一辈子的“死结”。(微信公众号:小魔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