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清明节,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这个节日都离我很遥远,远到在记忆里找不到它的一点痕迹,但从这个清明开始,我就没有办法只做一个看客。
这几天一直都是阴雨绵绵,为本来有些悲戚的心情又带上了一层阴郁,我收到在遥远农村的三爷过世的消息时,我正在看着窗外天气出神,一声惊雷炸响,藏在记忆中的美好回忆就和一闪而过的闪电都泯灭在天边。
只不过短短几年没见,记忆中那个喜欢抽着旱烟,只爱与羊群为伍的三爷就悄悄的去世,没有惊动乡亲邻里,在深夜悄悄的就与世长辞,似乎他的一生都是悄悄的,作为爷爷的三弟,他没有爷爷的健壮,二爷的聪明,似乎记忆里的他总是笑眯眯的说着:“都行,都行”即便受了委屈,也只是把嘴里的烟斗嘬的叭叭响几下。
但就是不争不抢的三爷,会在我因为贪玩而在外面迷路害怕的时候,打着电棒,佝偻着身子一声一声的把我找了回来,也会在我因为成绩下降被老师批评了,心情低落时,带着我和羊群去田地里,后山坡上放松开导我。
可以说我的整个初中时代几乎每天都和三爷在一起,学他的淡泊,学他的悠然自得,慢慢的我也变的不在因为一次失败而灰心丧气,一蹶不振,也不在和别人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斤斤计较,当时小小的年纪的我看起来可能很像一个小老头,但我非常感谢从三爷那儿学的东西,它让我拥有了很强大的内心,面对任何挑战时都没因为心态而发挥不好。
后来去了外面上高中,时间紧任务重,回去看三爷的机会很少,但每次回去,三爷的旧柜子里总会有我想吃的零食,爱喝的饮料,虽然这些东西漂亮时尚的包装和三爷家里的摆设格格不入,但我知道,这里放的的是三爷的关爱和支持。
就是这无声的鼓励,在看着很多同学放弃高考时让我坚持下来,最后考进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学校,在上学前最后一次去看三爷的时候,他没有去放羊,而是给我做了一顿大餐,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三爷的厨艺很好,再加上他熟悉我的口味,满满一桌子菜就没有我不喜欢吃的,直到现在,我依然还是忘不了那顿饭和在旁边叭叭抽着旱烟的三爷。
回到三爷的老屋时,已经离三爷去世一个月了,我收到消息就急忙订票回家,帮着打理丧礼,一直没时间回老屋看看,也不想去看,物是人非最是让人伤感,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只身走进老房,土坯白灰的墙壁破旧了些,往日满满登登的羊圈也安静了下来,从有点矮的门口低头走进屋里,三爷最爱的黄铜烟斗在桌上静静的待着,旁边放着一个黑色小布袋,里面放着烟叶子,墙上挂着短羊鞭皮帽子,这里的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模样,不同的是再也不会有一个沉默细心的老人用这些物件,赶着羊群,慢慢走进夕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