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是上火,嗓子疼,就去药店买了一盒板蓝根。别说,一次一包,一天过去还真缓解不少。
盯着杯子里淡淡的黄色茶水,我突然想起非典的时候,那个惶恐的岁月里,板蓝根可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呢。
非典那年我还在读小学,也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人心惶惶的含义。
记得那天像往常一样,跟着父亲在船上收网,父亲喊着赶紧弄完回家,马上就要暴雨了。我听着破旧的收音机忽然播报一条紧急新闻,说全国发现一种新型的SARS病毒,警告大家做好预防准备。
黑压压的云一大片的压在头顶,似乎宣告着不平凡的事情即将到来。
没两天,家里的老式彩电就开始不间断的播报着新闻。昨天哪里又感染了多少人,今天这里又死了多少人,明天病毒将要往哪传播…
又停些日子,学校停课了,老师严令所有人待在家里不许随便出门。在乡里任教的亲戚也被调派到各个村部开展工作,县里的医疗队时不时的出现在村头,各家各户。
如果谁家里有人生病了,那立马就迎来人们异样的眼光。严重的还会被带走隔离,惹的一家人寻死寻活。
由于亲戚的关系,我家受到一些比较优厚的待遇。比如说医生会到家里给我们耐心的量体温做体检,县里有什么新的药物,我们也能第一时间接触到。
懵懂的年纪里,对生死并还没有太多概念,但依旧对这个叫非典的东西生出莫名恐惧,可能因为我知道一旦染上它,就要被冰冷的车带走,命也多半就没了。
我能清晰的感到人们的恐慌,路上寥寥无人,偶尔有人因为事情必须出门,也是全副武装,带帽子带口罩,只露出一双警惕无神的眼睛。
不过胆大的爷爷出门了。爷爷是在再三告诫我,还不放心的交代我母亲要严加看管我之后,出的门。
我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似乎是去寻找能治这非典魔鬼的灵丹妙药。
三天后,爷爷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浑身的土,脸上一层的灰。跟他一块回来的还有一个袋子。
爷爷顾不得洗脸,高兴的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说这叫板蓝根,能防非典,是他去山里现挖出来的,效果肯定好。
我不知道板蓝根是什么,但看爷爷高兴的样子,于是也相信这肯定是个好东西,治非典肯定没问题,也就跟着开心起来。
爷爷把一堆板蓝根洗干净后,切成拇指大的块,用细绳小心的穿好,给我脖子和手上全都带上。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大袋,让我每天泡茶喝,家里人全都得喝。
爷爷的话就是圣旨,我们一家人没有莫敢不从的。
于是我就每天带着这几串奇怪的有着苦味的根,开始了与非典的斗争。
不过带着板蓝根出门,确实挺壮胆的呢。而且我有的别人没有的,就成了我炫耀的方式,甚至有小孩哭着闹着让我分他一串,然后我就很大方的把我脖子上的取下来送给他。
回去之后,我再央求爷爷重新给我做一串,爷爷就开始说叨我,我就嬉皮笑脸的闹。
或许板蓝根真的起到了神奇药效,总之,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度过了那恐慌的一年。
虽然后来从那笨重的老式彩电播出的新闻,证实了板蓝根只是普通药物,防治非典是误传。我却并没有太多失落,相反,心里仍旧是暖暖的。
前不久,看到网上一个段子,说感冒不舒服,就喝了一袋03年剩下的板蓝根,没想到竟然好了。我不由的笑。
现在想来,在那个动荡的年岁,让我安心的不是板蓝根,而是那个无所畏惧心心念家的爷爷。
板蓝根呢,也还是非常有用的。,最起码可以治好我的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