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的流水顺着卢兹蓬松柔软的雪白长发滴落在白瓷质地的洗手台上，将她洁白无瑕的面庞倒影在积水之中，她抬起头，简单清理了一下洗手台，随后用白羊毛巾擦干了头上的水滴，随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呵，洗脑什么的，骗骗不懂的人就蒙混过关了，今天却遇上这么个事，真倒霉。”
她自言自语道，随即走到自家的客厅，躺在沙发上并从茶几上的盒子内拿出了一盒注射剂
“总管们不会真以为我们科学官会做出洗脑机器吧？那可是既愚蠢至极又大逆不道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将药剂刺入身体内，在一瞬间强烈的刺激使她下意识地丢掉了注射器。
“呃，还是太痛了。”她喃喃道，但下一刻，她便重新找回了自己记忆丢失的部分。
罗慕路斯.弥莱雅（Romulus Mileya ）是她本来的名字，她是曾经垄断帝国科研和生产的皇亲寡头家族的成员，她的父亲来自神裔亲王皇储，母亲则是弥莱雅最高顾问之一，两个家族的通婚结合生下了兼具部分神裔和全部弥莱雅血统优点的她。虽然她本人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但一提起他们留下的功绩和遗产，她还是会骄傲的挺起胸膛。而作为皇亲关系纽带的她，自然拥有接受顶级的训练和学习，并担任帝国中央的高级职务—首席科学官兼暂行摄政。
“不知道这两个小鬼要怎么治理这个已经崩溃的国度呢，”卢兹为自己倒了一杯百年陈酿，并慢慢喝了起来。“而且我作为摄政，必须将权力还给他们，还真令人不爽；还有这帮总管混蛋，美其名曰给我升官结果就是发给我皇帝近卫兼最高顾问的活，还让我间接杀了他们相关的人，不仅假升实贬还嫌我活得久啊。”
她作为全河系最强大的两个家族的联姻结果，不仅拥有弥莱雅家族远超远古人工智能的逻辑运算，组织能力，记忆储备以及通过极强的感知和分析预测未来倒推过去的技艺。同时还得到了神裔的超感知异能，能够通过冥想观测整条时间线，沟通血族的众始祖获取记忆或是直接接线阿赖耶识获取信息。她对自己的一切都有着自负的满足，但唯独新皇之事令她耿耿于怀。
“啧，整条时间线中都没有他们的影子，阿赖耶里也只有他们的模糊幻象，真不愧是纯正的神裔，不可捉摸不可言说。”她从一瞬的冥想中解脱，放下了手中空空的酒杯，时间才过去半分钟。她感到越来越烦恼和不安，这是弥莱雅家族的大忌，绝不可以有过强的情绪波动。上一次这么烦躁还是在命运长河中找不到人类舰队的动向，后者自命运之盘修复以后就再也无法被众神察觉。
“想这些也没用了，喝点药吧。”她从蓝宝石酒瓶中倒出一小杯无色透明的药剂，顿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充斥了整座客厅，这种昂贵药水能帮助科学官们集中注意力并屏蔽感情，她通常会把这种苦涩带着香气的药水兑着汽水喝。
“哎呀呀，卢兹大官人，刚刚是在想我们的事情吗？”艾莉斯和汉塞尔从沙发后的阴影中出现，摘下了他们的斗篷。
“你们…？啊，陛下莅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吗？”卢兹吓得立即丢下了手中的杯子，站起了身，但随后她便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摆出一副卑微谦恭的样子。
“摄政先生，你刚才好像提到了关于洗脑的事情吧？我们对此很有兴趣。”汉塞尔暗示道。
“呃，是的，陛下，我这就把针剂拿来。”卢兹心领神会，她想着两位至尊必定惦记着他们的记忆。
“不错，爱卿的礼物可真是好用啊。”没一会，两位皇者便彻底恢复了自己早年的记忆。“或许我们该给他们扫扫坟，毕竟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曾经关心过我们的人。”两位皇者的眼泪在眼窝里打转。但卢兹知道，这话同样也是对她说的，如果不能答上来的话，恐怕会丢掉性命；毕竟，几乎每任皇帝或女皇到最后都会成为暴君。
“卑职，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卢兹双膝跪地，做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任何血族在面对纯正神裔这般的存在时，都会本能地感到些许惊慌，而那些作为皇者经受过初步觉醒的神裔时，更是会感到恐惧；唯有那些服侍多年的总管方能克服。像卢兹这样未曾面圣的科研官吏和代理勋贵，自然是会被吓到无法思考。
“好啦，别演了，来吧，我们有话跟你说说。”艾莉斯把手搭在卢兹的肩上，虽然她不能原谅卢兹，但如果想为了死去的同伴，同样也是为了帝国的子民，她必须宽恕卢兹，并把这位摄政连通其背后的科学官和工程师群体争取过来。
“呃，是，陛下。”卢兹起身，请二位皇者先入座，随后自己找了块毯子盘腿坐在上面。
“谈谈那颗大到不可思议的星星。”艾莉斯说道，她的直觉告诉她世界树这颗被诅咒的桦树世界有着太多秘密，破局的方法或许隐藏其中。“还要讲讲你自己。”汉塞尔说道，曾为特工的他要熟悉每一个对象的底细。
“那我先讲讲我的家族历史和身世吧。”卢兹只得如实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向告知。
弥莱雅家族长久以来一直延续着自婴儿开始便通过全封闭教育和生活着重培育全部智力和技艺才能的传统，并有意淘汰驱逐那些不合格的成员。在这种极端的内卷环境下绝大多数的弥莱雅贵族都成为几乎完美的全才，并依靠这种优势垄断了科研和制造行业，甚至连主司军事和祭祀的穆席隆家族以及掌管经济政务和通神飞升大权的神裔都需要邀请弥莱雅贵族担任顾问。但这些全才都有各式各样的心理问题，他们会处于焦虑或是其他负面情绪中不能自拔，需要饮下药水才能缓解，但是由于帝国的崩溃，仍然忠诚于弥莱雅本家和帝国残余的贵族们已经少之又少，许多人都去往河系中的其他国家谋取生路，这个曾经的皇亲家族也开始逐渐没落。
“对了，你打仗怎么样，我听说其他宇宙中像你一样的人有不少精于刺杀。”艾莉斯这时打断了她的话，并表现出能够控制自己意识进入其他宇宙的能力。
“对付其他人没有问题，但是对付像您一样的神裔，不敢不敢。”卢兹赶紧赔笑说。即便卢兹真有能打败皇帝的能力，她也不敢使用。
“那么，谈谈桦树世界吧？”艾莉斯继续问道，一旁的汉塞尔已经趁两人谈话的间隙暗中让特务大臣查清卢兹的底细。
“这个，说来话长，您想从何讲起？”卢兹说道，她拿起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伴君如伴虎，不是说着玩的，尤其是二位陛下来者不善。
“那不如就去桦树世界看看吧。”汉塞尔突然说道。“听说弥莱雅的最终型防护服甚至能暂时隔绝诅咒，法术和弥漫整个世界的红雾，那就试试吧。”汉塞尔继续说道，他已经想好怎么要挟卢兹了。
“等…等一下，这太危险了，防护服还处于试验阶段，陛下，使不得啊。”卢兹赶忙说道。血族们本能地害怕弥漫整个世界的诅咒和红雾，视其为众神和始祖降下的惩罚。
“哦？我怎么觉得，你这防护服，早就验证成功多时了？况且价格不菲的实验，肯定耗费了弥莱雅家族不少财力和人力吧？你们是怎么能够一边花着大笔资金搞科研一边封存秘密成果的？这不符合你们的作风啊。”汉塞尔说道，顺便给艾莉斯发送了几条消息。
“哎呀，原来都是偷偷从各处索取和贪赃来的巨款打造的，怪不得不可能放出来呢，我的探子刚刚把证据发给我了呢。”艾莉斯阴阳怪气地说道。一旁的卢兹已经浑身哆嗦了。
“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摄政先生，或许驯兽师和奴主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美人，只是你那家族的骄傲和满腹的知识都要跟你的性命一起香消玉殒了。”汉塞尔说道，他很了解高层们和皇帝喜欢如何折磨凌辱犯罪的政敌。
“我…我愿意！只要陛下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愿意效犬马之劳！”卢兹的内心已几乎崩塌，她现在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
一架经手过特殊改装的运输穿梭机已被整修完毕，上面安装有特殊的隔离系统可以暂时经受住红雾对机体持续性的腐化。机头武器被拆卸并替换为环境监测装置。那些平台苦工和安全工作员们在机库忙碌，一边补充燃料一边进行检查。
“燃料补充完毕。”“机体检测正常。”航空管制中心的通讯里传来声音。
“疏散人员，降低气压，打开太空舱。”管制主任说道，他干了这行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但在面对圣上亲临现场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被层层装甲保护的太空舱缓缓打开，一望无际的星海在此刻闪耀。飞行员启动引擎，灼热的离子流推动穿梭机飞进了浩瀚的星空中，留下两道长长的尾迹。
“一路顺风，祝好。”管制中心通过量子通讯传达了消息。“打开探测器，实时跟踪运输机动向。”管制主任指挥道。一旁的工作人员打开了数个探测器并紧盯着屏幕。
飞行器按照预定路线，先围绕着巨大的太空行宫转了一圈，让坐在乘客位的几位贵人领略来自古代的太虚奇迹。这座巨大的行宫由一个巨型的中心奇点提供能量。巨型的柱状装甲核心上下绵延数百公里，将珍贵的人工奇点和帝都城市保卫其中；而装甲核心的外壁则涂上了厚厚的纯金外壁，上面雕刻着复杂的植物花纹并以公里级的宝石点缀。而其外环则是四个长达七千公里的支撑骨架，全由金色玻色子光子场构成，用于承担结构强化，供能，运输等作用，将环绕固定在其末端的环世界与核心相连。这些环世界的内侧都有着整理成各种图案的陆地和淡水海洋，上面居住着将近十亿的帝国子民；而其外侧则是极其强大的装甲和防御系统，足以保护整座虚空行宫，同时肉眼可见的循环回收系统确保了每个环世界都能自给自足。
“卢兹，那些推进器是干什么用的？行宫真的需要移动这种功能吗？”艾莉斯注意到在核心的每个象限都有数组巨大的矢量喷口，甚至还有跃迁引擎。
“陛下，我们所居住的宫殿原来曾是帝国最为常见的民用运输舰。”卢兹解释道，在帝国时期，这种大小的船只/居住站组合体只是用来运送大宗货物的量产常规邮轮，每个环世界的土壤之下都是古代的巨型仓库装卸场复合体，由远古智能自动管理。而船员们则居住在现如今被改建为帝都的居住站城市中，听从自动系统和船长的指挥。
“哈？也就是说，我们其实住在一艘老旧船只上？”艾莉斯显得有些惊讶，她对帝国历史的认知仅限于平民所能知道的方面，以及一些解密文件。
“是的，但是这艘老旧船只依旧比所有型号的现今舰艇更为先进，也更为巨大，甚至被归类为巨构。”卢兹继续说道，“这艘邮轮遗留下来的回收设备，全息剧院和食品复制器至今都在使用。”在卢兹的认知中，这座行宫是曾经辉煌帝国的证明，同样也是对如今解体国度的嘲弄。
“那像这些的船只曾经有多少？”汉塞尔问道。帝国曾经如何辉煌大多只能以传说的形式流传，而即便是特工们也只能通过只言片语管中窥豹。
“我也不太清楚，但那些研究考古的老家伙们讲，帝国控制下星系有多少，那么这些巨舰就有多少。”卢兹仔细算了一下，帝国最辉煌的时候控制了整个河系以及更多的系外星域，那么他们的船舶至少有四十五兆艘那么多，这是不敢想象的。
运输机继续行驶，飞过了在星空中星罗棋布的大小居住站城市，私人公司太空站，虚空大都会，穿过一望无际的星云和小行星带，桦树世界的质量是如此之大，仅仅是受其引力作用被吸引而来的灼热星云和富含矿物的彗星和小行星就足有光年级别的宽度，其中甚至有相当数量的物质组成了大量的气态行星。
望着那些建立在小行星中的星门星环居住站，星云采集场，小行星工业基地和那些包围气态巨星并在其上播种，饲养，合成并研究食物的食品复合体巨构，卢兹不禁被这些数量繁多的古代遗存吸引，若不是这些数量庞大的自动设施，整个桦树世界周围的星域怕是已经无人定居了。而一些在深空中孤立且似乎七拼八凑出来的小型行星则被汉塞尔注意到了。
“那些行星，其实是监狱吧？”汉塞尔说道，他从前得知古代犯了罪的人会被勒令离开桦树世界的大地，流放前往星空中的虚空监狱自生自灭。
“是的，那些罪犯被要求永生永世居住在这些时刻受到监视的小型废墟世界上，他们的后代也继承了他们的惩罚。而那些看管他们的狱警和典狱长，则是犯了军规的士兵和官吏。”这是坐在后排的人文历史学家发话了，这位年轻的学者对古代居住历史颇有建树，“不过虽然永远不得再次回到繁荣的古都，但至少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这些堆满地表的废料被他们清理出来，空地上兴建起废料熔炼厂，农场和围绕典狱堡垒的集装箱房屋群，后来他们甚至自己开办了许多兵营，酒吧和社区学校，许多教士医生也会去那边一边传播信仰一边开办诊所。”学者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在数十年后，他们不仅建造了自己粗糙但能用的太空系统，并承包了彗星水源采集，废船打捞和资源回收业务；帝国大军也许诺，只要他们愿意为帝国惩戒营服役作战，就可以免去他们的罪责。”
在学者讲述着帝国时期的居住历史时，运输机已经前往此行最终的目的地—桦树世界。卢兹仔细观察着自己曾忽视的空间，在她的仔细计算下，她意识到这片浩瀚的河系核心并非如大多数教科书所述那样远小于中央扇区；事实上，这片空间本身都被极大幅度的压缩了，且除了特殊的巨型量子弓外几乎没有任何手段可以进出。这个空间可能足有两倍于河系般大小，不，这片空间简直是一个微缩宇宙，其中心那占据了绝大多数宙域的桦树世界也能也有着远超过万光年的半径。如果那些被排除在历史之外的古代神话和传说都是真的话，那么众神和始祖的力量该有多么强大，帝国的国力，人口和凝聚力该有多么登峰造极。那么帝国究竟是如何衰落至此的？卢兹心里想着，她计算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常量太少，变量太多；她看向两位君主，或许他们的家族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运输机靠近了这颗硕大无比但早已荒废的星球，它就像一颗死去已久的头颅般用空洞的视线凝视着环绕着它的一切尘土。这颗巨大的人工巨构被一层又一层环绕其赤道而建的稍小但同样广袤无垠的构造体和堡垒保卫了起来，光是穿越实体化的遗留硬光盾就令飞行员打起十二分精神。环绕着桦树轨道的是无垠的奥尔德森盘，类似于人类的构造但是被无限度放大。上面点缀着各式各样的设施。
“这些是居住带？难道光是桦树世界本身都无法承载全部人口吗？”艾莉斯问道。
“那些盘带是伯奇世界专门为系泊或建造船只，初步吞吐货物并作为主要防线而存在的；这些盘带上的每一个区划都有一个大型行星的表面积，上面居住着大量的外围低级人口，自动机器人和各类生体战兵，他们会居住在这些区划城市中并为帝国提供各类低级工作。”学者又开始介绍了起来，就好像她这里是她的家乡一样。
“上面的区划严格按照巢都复合体与金汤堡垒3：1的比例划分。堡垒在前，都市在后；数不尽的公民曾在直插太空的护盾系统，地面炮台，巨型堡垒，地下运输网络和兵营军校中待命，维护这些机器或是持续演练作战，仅仅是一座堡垒就有数百座武器系统和自动瞄准阵列，需要数千人操作和维护，这些要塞中的超光速抑制器甚至可以阻止任何自杀式袭击。前线总督会坐镇战略中心调兵遣将，这些设施下面便是巨大的供能节点；这里的待遇倒是只比流放好一些。不过后方都市中的人可以有着稍微好点的生活，那些都市曾经以各种各样的绝美花纹或植物样貌而布局，里面也配套有各类设施，比方基因医院，纪念公园，武装警卫局，星际通讯论坛网络以及贵族行宫等，上面也有大片的机器人采集场，重工厂复合体，纳米土壤巨型农庄和商业康采恩等供应基本生活的地方。看到那些高耸的尖塔了吗？那些建筑就坐落在城市中心广场上，作为一整座城市的精神文化中心而存在。”卢兹补充道，这也是她为数不多几次近距离观察这些遗迹。那些高耸如山峦的城市建筑让这架运输机看上去就像一只自不量力的蚂蚁。
“是的呢，那些建筑学名是宁静之峰，它们由整块整块的巨型花岗岩和精金雕刻堆砌而成，整座建筑内由从底层往上看无法忘到顶端的巨柱支撑，每座柱子都有独一无二的彩色浮雕，皆由顶级艺术家和工匠雕刻而成，这种巨型开放式结构能够激发人们的恐惧和敬畏之情，中间有巨型黑石大坛，可供专家演算和推理。整座建筑下层是珍藏各类珍奇图书的图书馆和黑暗寂静的沉思大厅，人们会在这里读书或者在熏香的作用下冥想。中层是记录圣所和祭祀大殿，记述者会记录所有历史事件和逝者样貌并予以归档；而祭祀大殿的国教祭司会收取祭品并执行活祭。最上层则是修为最高的死灵法师学会修行之所，他们会在临近太空之处汲取力量，并以研究死亡力量和复活最伟大的英雄为任务。”学者翻开了自己的小册子，讲述着上面的笔记。那些字迹尚显粗糙，像是速记，似乎学者曾跟随前人来到过这里并记下了观察的一切。
“为什么叫宁静之峰？里面除了书之外还有什么？”汉塞尔问道，他隐约察觉出这些建筑仍有隐藏的秘密。
“因为整座建筑被完全隔音，各房间和各层之间完全听不到任何哪怕最细微声音。进入这里前人们也会被管理员告知要绝对保持沉默并换上特制的隔绝服，要不然会被赶出去。”学者讲到，但她突然思索了起来，翻找起了笔记，似乎想起来什么东西。“除了书之外，似乎确实有些什么东西，但可惜不是金银宝藏，而是传说中的那些复生者；那些英雄，呃，复活的他们不再是他们自己，而是某种可怕力量的延伸，死灵法师们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下了什么样的大罪，于是在塔顶创造了一个囚禁他们的镜子空间。但这个空间还是过于脆弱，一旦有什么特别大的噪声就会碎裂，其中的亡者便会出来祸害帝国。所以建筑的隔音设施又被提升了数个等级，最后达到顶级。当然，这些都是我从我的老师那打听来的，他曾穿着当时最好的防护服下降到这里考察，但只过了十分钟就杳无音讯了，我们只能从他当时发回来的录像寻找只言片语。”
突然运输机一阵颠簸，学者没站稳向后摔去，但艾莉斯一把抱住了她，一个一米六五的小孩抱着一米八的少女显得格外滑稽。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坐在最后排的死灵法师大导师被惊醒了，他从一上飞机就在睡觉，根本没参与讨论。
“大人，我们正在绕过密集的神堡群。”飞行员解释道，这些太空堡垒是古帝国太空军警戒的前哨。数十公里的堡垒上布满重型装甲和点防御系统，足以对付各种实体战略武器。堡内的鱼雷井和机动装甲格纳库曾经作为堡垒的主要武装倾泻出无穷无尽的战甲和导弹，时至今日它们仍然吸引着帝国军部的目光，打捞部队和工兵太空平台在其上不断作业，拆卸运输那些古代兵器。
“那些古代堡垒，恕我直言，短期工作可以，但想着住进去，可使不得啊。”导师打了个哈欠说道，他眯着眼睛看向那些造型怪异的碉堡。“这些鬼地方千百年前也作为帝国前敌调查局迫害异己的集中营，害死过不少无辜人，聚集了大量的怨念。而神罚降临后，里面的兵丁和苦工不是死了就是卷走细软逃亡了。这些地方空了不知道多少年，怕是又住进去不少妖魔鬼怪。”导师抓着手中的罗盘看着，没注意到汉塞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况且如此暴论也引得艾莉斯偷偷笑着。
“导师先生，可不敢胡说啊。咱这里可是神君圣地，可没有牛鬼蛇神敢来造次。”内庭总管赶紧起身，打圆场说道。
“哎呀，总管大人，我可没胡说啊，我们瞒谁都不能瞒今上啊，你看看远处的棱镜哨兵，当初我们登上去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连接到网络中心的信息又给民众造成多大恐慌？”导师说到，他的手杖把地板敲的砰砰响。
内庭总管小声骂了句混球，但她一回头便跟艾莉斯和汉塞尔的目光对上了。
“那件事情原来是真的？”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两年前帝国的网络上突然出现了一段视频，内容便是一种几公里长通体惨白兼具碳黑的多面怪物如同魔鬼鱼般穿过建筑墙壁，与一群人混战在一起。由于场面太过恐怖以至于令血族们都感到恐慌，虽然帝国方面及时封禁了视频，但还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灾难性暴动和舆论压力。
“是啊，我们付出了很大代价才收复了棱镜哨兵，”导师说道，他睁开了他眯着的眼镜，其中一只通红，而另一只则被黑白相间是花纹覆盖。“但这是值得的。”他看向远处宏伟的棱镜哨兵，万公里级的上下长度和数百公里的宽度给予了其可以搭载无与伦比的棱镜观测系统和信息设备，足够密切监视整个河系并瞬时做出分析判断和预测数据。同时那些均匀分布的量子通讯阵列和射电控制系统可以时刻播放由内部深空地牢精心设计的潜意识影响广播频道，拦截不利讯息或是直接通过灵能神龛操控心智。
“远处还有那些巨大的类恒星机械球体。”内庭总管说道，她心里正在盘算着日后怎么调教导师，让他好好记住教训。艾莉斯向外望去，神堡的下方，有着许多巨大如恒星的机械球，它们有着庞大的赤道居住星环和相互连接机械伴星，只不过现在都黯淡无光了。这些球体整齐的按一定距离静静排列着，守望着沉眠的巨构。
“那是曾经的人工光源，繁星天垒。”卢兹看出来了。“这些球体不仅担任着为整个桦树照明的职能，并创造出相互覆盖的灵能场安抚居住在桦树上的人们。同时也是帝国防线之一，它们与地面上的天空之盾能量塔一一对应，不仅通过能量传导和转换凭空创造出可以覆盖整个桦树的护盾网络，还能将所有攻击全部拦下并返还给敌人，唯一的代价就是同样极度高昂的维修费。曾经帝国科研部有专门的世袭部族永远驻守在其中，世世代代保卫并维护这些巨物，并按时通过与地表连接的轨道电梯进行轮班。”她对这些天球的最终命运感到惋惜。
“我们血族和邻近的天人不需要光也能生存，而按照帝国的传统，其他被奴役的种族不配拥有体面的生活因此也不需要额外制造光源，保留最基本灯光即可。但帝国还要制造这些天球，说明曾经也有不少物种在帝国的社会内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而且它们的人数还不少？”艾莉斯立刻就推测出这些天球的目的不仅仅是防御或者提供光源那么简单，这些天球同样也是维系帝国境内各个拥有公民权和居留权种族和谐的证明。
“唔，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这个猜想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帝国的任何记载中都没有其他公民权种族的记载。”学者陷入了沉思，她无法证实这种猜想。
“是被故意抹去的吧？帝国似乎很喜欢拙劣的涂改历史记录，操控舆论或是粗暴地通过那些灵能或是催眠设施将群众的记忆修改删除。”汉塞尔说道，他心里忍不住感到一阵厌恶。内庭总管感到汗颜。
运输机一路向着地表飞去，一百五十米的运输机此刻正像只蚍蜉一般飞过奥林匹斯山脉般的建筑联合体，连接起来的峰谷遮天蔽日，这些是曾经帝国中最常见的建筑，但如今却完全无法被后来者超越。
“群峰巢城，帝国居民的住所。”卢兹对着这些建筑发呆道，她已经被这些庞大到令人恐惧但乏善可陈的建筑感到无聊。“每座巢城都能容纳上亿的帝国公民和数倍的奴隶。他们生在这也死在这，这些城市为他们提供了基本生活和娱乐所需，但也仅此而已。”学者说道，这些建筑不过是帝国糟糕民政的一大证明，基因医院，大学城，交易终端，警戒兵营，能源中枢和人工智能装配厂在这里也仅仅是刚刚够用。而这座巨大的星球上不知道有多少由数万群峰组成的区划。
“那些是…？嬗变器？”学者看向远处连绵不绝如同擎天巨柱般的生产巨构，每个都有数条如藤蔓般的机械管道环绕，如同神话中的不周山，其下的大地建满了如野草灌木般茂密繁盛的工业群，每座反应堆都有火山般庞大，每组工业车间都似帕米尔高原般庞大。
“是的，那些嬗变器专门用于凭空创造各类低等太空文明都无法想象的奇异物质，人工星核和极稀有资源。帝国当时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但我们的先祖还是发动了侵略战争。”上将从二层隔舱上下来，他曾是律师和记者，因为家族的世袭传承担任海军上将；按总管的话说，这种人最爱替下等人打抱不平。“这些嬗变器，连同下面的暗物质铸炉，巨型铸造打印复合体，能源注入器，硬光材料构造厂和星核反应炉通通都是优先为军队服务，这些区划有无数个，却没有一个全意为民众服务，其所提供的材料供军队在其他族群的家乡大开杀戒。”将军不屑的说着，丝毫不在意他自己现在的身份。“连同地表之下的自动区段，那些彭罗斯注入和物质提取球，暗物质织机区段，暗能量能源中枢网络，自动擎天炉节区，工厂打印网络，是的，你们没听错，这颗桦树世界有着几乎无限的下层，没有人能从这种微缩的宇宙，或是后室般的阈限中走完全程；这些自动设施每天都在生产资源，但都曾按照最极端的军国政策供应，民众们时常需要忍受糟糕的补给供应和宵禁。”
“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对了你不是上将吗？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军队辩护反而这么说呢？”艾莉斯觉得有点奇怪，根据她的交手经历来看，帝国军队都是无德的垃圾。
“嗐，这些都是军中老前辈们口口相传的历史，都是不被帝国认可的。这些人最后都因为异己罪被宫廷排除了。他们走后我的军队依然延续恶劣习性且再无管教，被世人唾弃；同时我的部队体制和操练早就远远落后于其他的军事力量了，纵使我们有着远古的装备，但打仗终归是人与人之间的对决，三个月前我们两万人对付两千共和军，结果被全歼。”上将咬牙切齿的说着，他对自己的军队失望透顶。“我不想让这些野兽再屠杀自己的同胞和宇宙中其他的生命，我想改变他们，让他们变得与其他国家的战士一样骄傲地沐浴在民众的山呼中。但我终究是个依靠血统上位的将军，我自己对着宫廷百官妥协低头，已经被迫融入了这个体制中，无法翻身了。”
“将军大人不要难受，咱们都一样烂。”卢兹惨笑着说，运输机已经开到了由无数华丽尖塔和科幻狂想般绚丽多姿的先锋艺术城寨群中，每一座城寨都是独一无二的绝美作品，如同童话中的仙境城堡般。珠峰般高耸的尖塔和云雾缭绕的高空人工花园更是添上了一层神秘的美。这片华美无比的大陆令人流连忘返，是为帝国艺术的典范。
“这是科学复合体，各式各样的实验设备和运算机器填满了这些城寨；那些超因果和越过叙事层边界的研究也在这进行。”卢兹指着那些绝美城堡说，“这样的大陆区在历史上被帝国无限制的建造，用来吸引，收买甚至裹挟和胁迫科学官们来此展开各类研究。他们的家人也会被接来这里居住并被监视。”她诉说着帝国科研的历史。“这里曾研究着许多科技，每一秒都有字面意义上无数发明发现被展现，其中不少造福于帝国人民，而更多的则是如何控制，镇压他们，更有甚者，这里也曾持续进行惨绝人寰的活体实验和生体生产。”透过全息设备，众人看着脚下那些复合体。“如果不从，就会被杀害，并重新在其地下交错复杂的克隆网络中重新克隆出一个有着相同记忆但绝对服从的克隆体接任工作。这在当时引得人心惶惶，只不过由于成本昂贵而未能推行。这些复合体还研究那些古代遗迹文物，并试图进行逆向工程，但无一例外都是制成兵器优先提供给武器实验部队使用，这些可怜人都是炮灰，白白送了性命。但最为惨烈的是那些被送来的实验品，他们经历过无数折磨后最终死于各种极为痛苦的反应，甚至连灵魂也被玷污；帝国甚至授意无视任何伦理道德进行所谓进化实验，不断有胚胎被送来并改变基因。”
“真恶心，”艾莉斯忍不住说道，她现在对帝国的过去厌恶至极。“所以说，那些血族和其他一些种族被人工进化过的传言是真的？”
“是的，但只有极少数成功，他们的血脉最终混入了血族庞大的基因库中，让我们更优秀。但绝大多数人要么死了，要么劣化成狂乱且失智的恶兽，它们在现代冒犯了冥神。这是我们的祖先铸成大错。”卢兹抱着头说道，她快忍不住痛哭了，纠结和负罪感压迫着她。但艾莉斯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为了所谓力量与求知，已经越过了伦理道德的边界，将无数人的尸首作为垫脚石攀登天国，试图获得世间至理被神光照耀，但当我们回头，已经没有人再愿意相信和支持我们了，这一切值得吗？”卢兹继续自顾自说着，“我们确实发现了真理，并获得了随意操纵世间法则的能力，但祖先恐惧自己再次被帝国操控，犯下更不可饶恕的罪孽被天神直接打下地狱，便封印了自己，仅留下血脉传世。”
飞行员面无表情，专心开着运输机。他发现这里出现了多达数万个被机械填满的大盆地和静静悬浮其上的超巨星级机器球，这些球体被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护盾，巨型环运算带和人工奇点巨炉包裹起来，位于中心的是一颗不明金属巨球，这些巨构活像一颗颗浑天仪，只是不知道这颗星球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据说有无量之巨。
“是套娃超算脑。”学者说道，“千百年来无数知识和数据洪流都被保存在这里，有超算脑本身和居住其上的智械人保管和推演。”
“完全正确，”一个机械的声音传来，吓的众人手足无措，但一个华丽的智械机人突然闪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在下神机那由他，见过各位。”
“是神吗？什么时候…？”上将本能地推后，他的本能告诉他不要过度接近这些喜怒无常的存在。
“诸位无需担心，在下为了避灾，已经把自己的存在支离破灭各自逃亡，不会在无意中删除诸位。”机人笑着说道，作为可怕的机械之神，竟然为了躲避诸神之战而自戕，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么，神大人，这些东西真的有传言中那么神奇吗？”学者迫不及待开始提问了。
“是的，我们和你们一直在追求着超越因果和叙事的解答，达到完美且无法达到的飞升。这里，与那些科研体一样，但更为纯粹，我们—那些运算环，那些机人和静滞于中心的无限神机，只分析演算来自各个维度，各个时空，各个叙事，各个宇宙的数据；从而精确推导出未来，将“虚拟”和“现实”相互转换，以及更进一步，分析“存在”和“非存在”以及“超越存在”本身并不断修补稳定这场模拟，宇宙本质就是一次简短的模拟；我们需要维持其存在，但如何存在我们不关心。”机人说道。
学者陷入沉思，但一旁的卢兹说道：“下面就是缔造与自然之境了。这些无穷无尽又广袤无比的超大陆区划帝国有很多，都是用来凭空种出食物和矿物的。神大人，这些真是你们的手笔吗？”她对这些不可理喻又无比现实的存在颇感震惊，毕竟无中生有普通人只敢想想。
“是的，我们按照模板制造的这些区划，这颗桦树，甚至这片微缩宇宙，一切只在我们的一念之间，这样的宇宙和桦树还有很多，有无数个。而这片农田，卢兹，仅是在这颗桦树上就有一不可思议数这么多。”
“看看这些鳞次栉比的大陆级巨型农业复合体，这些宛如寻木的有机工厂和这些堪比星球环形山的生产中枢，上面曾经有无数的奴工在此生产。老天，他们宁可把食物和矿物通通丢进边界上无底坑一样深的焚化回收厂也不纷发给穷人。这可是能养活全帝国人的粮食。”上将哀嚎道，随后他又一阵狂喜，“这样的帝国，亡了也罢。”内庭总管赶紧走过去教他闭嘴。
飞行员驾驶的运输机四平八稳地飞行着，华贵的建筑群和多如牛毛的巨型天线塔拔地而起，直直插入太空之中。上面繁复的花纹和变色金属雕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毫无疑问，这里是帝国曾经富裕的贸易论坛区，数百万如同刀刃与利剑的山峦巨塔和传说中神枪般的太空天线塔无不昭示着这里曾经主人的嚣张跋扈。
“贸易区，呵，肮脏下作的地方，”学者嘲讽似的说道，“历史记载中帝国的崩溃便是从贸易区的经济危机开始的。而这里不仅有着各种投机贸易，还兼有人口贩卖，暴利倾销，军火走私和各种黑帮和佣兵活动。帝国曾经的无能和腐化让这些寡头们得以坐吃山空，祸害人民。”
“不过是加速帝国的崩溃罢了，那时候军队，都是养寇自重，不仅串通佣兵团并发展自己的武装公司，还杀良冒功。”上将更是笑道。
“所以，在下看来，我们这一飞机的人，都是对帝国不满的高层？”机人礼貌地说道。
“嗯，是吧？对了总管，你也有不满？”卢兹问道。总管虎躯一震，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
运输机继续在高空中飞行着，尽可能远离被红雾笼罩的大地，在找到最终目的地之前，飞行员需要确保运输机仍然保持正常运行。在飞行了一段时间后，重峦叠嶂的神龛群自雾中逐渐显现。肃穆且高耸的神龛如同纪念碑般无言诉说着帝国的信仰，在这些高达数十千米的漆黑方尖碑脚下，成群的华贵办公楼和信仰堡垒层台累榭；全部由透明祖母绿水晶制成的建筑外皮在运输机探照灯的照耀下散发出熠熠光辉，这些建筑全部都是巧夺天工的雕塑，每一座都是独一无二的。
“官僚和神职们的居所，也是他们工作的地方”内庭总管终于说话了，“帝国庞大的体量和繁复的祭祀典礼需要大量的神职和官吏，他们及其家人都居住在这里，为帝国和众神服务。但低效的官僚主义和无能的世袭传承无限度消耗着帝国，这些建筑曾住着上百亿的高层人士。而国教的祭礼又不断消耗着奴隶人口和普通公民，那些遗失或被禁止的密仪恐怕酿成过巨大的祸患。或许帝国曾经不断锐减人口的诅咒和灵能毒雾便是自这里出现。”
“还有那些神龛，说是寻找考验天选者并加以重用，但实际上只是不断通过无意义的苛酷试炼和角斗消耗拥有灵能天赋的人，最后把他们编入灵能军团加以使用和看管，这些神龛就是这些作用。”导师不紧不慢的说道。
终于，在飞进了神龛群一段时间后，飞行员找到了目的地，曾经的桦树皇宫，以及广场上的时空之门。他立即着手降落，飞行器上的倒计时开始计数，他们只有半个小时。“我们到了。”汉塞尔说道。
几辆特别改装的高底盘车从飞机上驶下，直奔皇宫和时空之门。上面坐着穿着特制防护服的众人。
“那道门，我只听说过，它可以直接通往其他宇宙。”卢兹说道，她对于这种遗失已久的技术，也只能通过传闻获得蛛丝马迹。
“但愿它还能启动。”汉塞尔说道，他和艾莉斯并不关心富丽堂皇的皇宫，而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道门上，这道门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自从他们在行宫上查找资料时就一直吸引着他们。
高底盘车缓缓驶向了大门，其他几辆车则快速开往皇宫。“我们去找点有用的资料和皇家图书。”通讯器传来声音。
“恩准。”汉塞尔回复道。他已经下车，与艾莉斯一起缓缓靠近了大门。
这道圆形大门足足可以让两台陆地舰并排通过。在其之下的二人显得如此渺小，他们一步步靠近这道门，台阶发出音乐般的声响，而大门似乎也有了反应，上面刻着的符文缓缓闪耀了起来。而大门本身，则在缓缓转动着。当他们踏过最后一级台阶后，大门发出嗡嗡的相声，并伴随着光亮和强风，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看到了，无数的世界，无数的时空，还有无数的灵魂。”二人在无意识间摘下了防护服的头盔，但是相反他们并没有被红雾和诅咒所伤害。他们被大门中无穷无尽的宇宙景色迷惑，试图靠近用手去触碰。
“陛下？”通讯器传来声音。“你们还好吗？”但是无人应答，等到同行者急忙赶回来时，二位皇者仍然安然无恙，只是他们的灵魂和意识有了些许改变。“我们很好。”二人的头盔丢在一旁，眼神中充满宁静。众人不知所措，但那由他却玩味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