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萧默再一次走进了这家日本料理店,这家店离他住的地方足足有60公里。这是他在北京驻留的最后一晚,他想用最美的美⻝纪念在北京的三年时光。他点了几样日常最喜欢吃的生鲜,点了一壶清酒。他本想买醉,但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事值得惆怅,他一口一口吃着,一杯一杯喝着。饮的是这三年的心血和悔恨,⻝的是三载的披星戴月,兵戈铁戟。他拼了两 年的赌局,最终还是赌输了。心里的五味杂陈就跟这浑浊的老酒一样,看似淡薄,却后劲十足。
李萧默坐两个小时的地铁来这家日料店吃饭还有一个原因, 因为一个女孩。他一共来过这家店三次,每一次都是同一个女孩给他点餐。第一次来时,他就被这个女孩的笑容折服 了。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张林。娃娃脸,有一点婴儿肥,头发到脖领,身高167的样子,走起路来疾如⻛,点餐之余还能环顾四周的客人,眼明手快,反应敏捷。让李萧默倾心的不止 是张林的干练和自信,还有那从心底涌出的善良。那份纯真化作一抹微笑在两个嘴⻆绽开。但李萧默看的出,良善的背后还裹藏着一缕忧伤。如此精干的女孩和那样纯真的笑容实在有些不调和,这背后一定有成⻓烙印和痛楚的故事。
李萧默是个讲故事的人,但对于别人的故事,他从来不敢冒犯,因为他知道走进另一个人的故事里,要么成为故事里的一部分,要么否定整个故事。要想淡然的成为旁观者,李萧默没有这个本领,尤其是在张林的面前,他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有什么东⻄可以吸引他,甚至可以令他的灵魂沦陷。他负担不起这样的成本,所以他只想远观,悄悄的看着张林在廊间穿梭,望着她与别人交谈,回味着她的背影。在颅内幻想如果能与她牵手散步,看最亮的星是多么浪漫和醉心。想到这里,李萧默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这一口穿肠而过,浮起一股心痛。感情,对于他来说,是一片禁地。
最后一晚了,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到张林,从此大家天各一方,也许永远不会再相⻅,想想这些,悲凉渗透了整颗心。李萧默看到张林快要走到他身边,喊住了她。对她说 道:“帮我点两块⻄瓜。” 张林神色匆匆的说了句草莓汁就走过去了。等李萧默再想更正她的口误时,她已经渐行渐远了。三分钟后,服务员端上一杯冰镇草莓汁。李萧默喝了一半,实在是太撑了。他还是想要⻄瓜,他又叫张林过来,笑着对她说;“我点的是⻄瓜,你点的是草莓汁,你听错了。”张林急忙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您要两块就够了吗?” 李萧默调皮的说:“我的肚子只够吃下两块了,其它的被草莓汁填满了。” 张林理解的说:“草莓汁您可以不喝,没关系的。” 李萧默说:“没事,我也喜欢喝草莓汁。”
不一会,李萧默吃到了⻄瓜,确实他已经很饱了,这两块⻄瓜过后,他的肚子真的已经填不下任何东⻄。酒足饭饱,他该回家了,不然赶不上地铁了。囊中羞涩的他真的舍不得打 ⻋回家。但是一想到要走,就舍不得张林,眼睛盯着她,就想多看两眼。“李萧默呀李萧默,你能不能出息点,跟她要个 联系方式”,李萧默心里默念。看着张林忙碌的身影,李萧默叹了口气,又拿起了酒杯,可是杯子里也没有酒。又抓起了酒壶,酒壶也是空空的。他端起了草莓汁,猛力的喝了一 口,冰凉的果汁滑过⻝道,凉气渗透了全身,他的眼里溢出 两滴泪水。悲苦的喃喃说道:“草莓汁太凉,我还是找我的⻄瓜吃吧。” 说完起身穿好衣服便走,他径直的穿过走廊,与给客人点菜的张林擦肩而过,李萧默没敢斜睨她,他绷着劲下 了楼梯。
张林看到了李萧默的背影,心里嘟哝道:“喝了那么多凉草莓汁,出⻔也不知道把衣服扣紧,着凉了怎么办,也怪自己, 为什么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把⻄瓜点成了草莓汁。哎,这个傻瓜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李萧默咬了咬牙还是打⻋回了家,张林闪念过后,继续掉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城市的霓虹灯闪烁迷离,灯下的男男女女亲亲妮妮,北⻛呼啸没有吹散了温情,碎雪点缀了人间的欢笑。北京的这个冬天,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