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莫也涵正准备睡下就听到了敲门声，“说！”

“门外有个女子晕倒了。”

莫也涵平静道，“不必理会。”

“好像是……吴雕师的女儿。”

莫也涵立马走过去打开门，伞都不拿直奔大门口，如果没有八九成把握，手下不敢说像，莫也涵出门就看见吴雨今湿漉漉地躺在地板上，立马弯腰抱起她回房间。

“叫李医师。”

“是。”

李页急急忙忙过来以为莫也涵受了重伤，一看见吴雨今躺床上，李页的脸瞬间就黑了下去，自己尽心尽力陪在莫也涵身边，终究是比不过吴雨今那独一的皮囊，李页重重地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对家的人也敢救，莫少爷怕不是忘了那几个工匠是被谁砍了手的。”

莫也涵背着手站在吴雨今床边，未给李页半个眼神，“你救还是不救……”

李页知道即便自己不救也有别的人来救，但是自己现在不救，以后就不要妄想出现在莫也涵眼前，她失落地垂下了眼皮，“莫少爷心上人，还有不救的道理吗？”

……

翌日清晨，吴雨今口渴难耐，“水……水……”

莫也涵立马醒过来倒水给她，还不忘扶起她来喝，“慢点，别呛到。”

吴雨今喝过水之后终于舒服多了，她抬起眼皮看到是莫也涵，本就苍白的脸色即时变得像一张白纸一样，她立马推开莫也涵，手上却软绵无力，声音嘶哑道，“莫少，请自重！”

吴雨今现在就像被雨水浇透的野玫瑰，虽然落魄，但依旧靓丽。

莫也涵放下杯子 背着手站在吴雨今面前，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吴小姐不必如此。”

吴雨今低下头去，海藻般的秀发也顺势滑落，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没事的话我差人送你回张府。”

吴雨今一听到要回张府，立马惶恐不安地抓住莫也涵的手，“莫少，我不能回张府，张赫他不仅要废了我爹的手，他甚至还想要羞辱我，你帮帮我，我不能回张府。”

莫也涵眉头紧锁，扶着吴雨今坐回去，“是因为莫家工匠的事？”

吴雨今二话不说立马下床跪在莫也涵脚边，脸上涕泪纵横，看着让人心疼，莫也涵要扶起她，吴雨今不让，“莫少，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爹太过于鲁莽了，但我还是想请你救救他。”

“我知道是那几个工匠在吴雕师面前用淫言秽语描画你，不怪吴雕师，毕竟他只有你一个女儿。”莫也涵语气平静，吴雨今怔怔地看着他，“起来吧。”

吴雨今还是不肯起来，“莫少可否帮我救救我爹。”

“起来吧，先养好病再说。”

莫也涵始终脸上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吴雨今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莫少只要救了我爹，我做牛做马都无任何怨言，并且我会劝说我爹投奔莫家，为莫家雕刻，莫少，你也知我爹手艺是如何的。”吴雨今抬起头看着莫也涵，她那双丹凤眼是何其地勾人心魂，她的眼眸一汪碧水，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看着是如此地令人无法抗拒。

“好。”莫也涵看着吴雨今竞忘记了呼吸，只觉得他的声音是如此地不真实。

……

莫也涵和吴雨今用过早饭之后，他立马召集最有实力且最信任的几个手下，打算晚上劫狱救出吴雕师，就在他们商议怎么样才可以万无一失的时候，不知道李页何时进来的，“啪”的一声，李页一巴掌挥在吴雨今脸上，吴雨今白皙的脸庞立马浮现五个手指印，莫也涵立马转身护住她，“怎么样？”吴雨今没有理会莫也涵，眼神冷冷地看着李页，希望她给一个解释。

“李页，出去！”莫也涵没有感情说道，看都不看李页一眼。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她不是对家派过来的卧底，才一天不到你就敢叫上弟兄为她卖命，要是跟着你的弟兄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和他们的父母交代！”

吴雨今环视四周，有几个人看着她，“李医师，我怎么看着你像对家卧底，我爹现在生死未卜，我也允诺以后我和我爹甘愿为莫家做牛做马，你这时候来打乱我们的计划，怎么看都像不想我爹过来为莫家雕刻赚钱的。”

吴雨今那一双丹凤眼定定地看着李页，眼里没有任何恐惧和胆怯，李页突然就发狂似的扑向吴雨今，要不是莫也涵抓着，恐怕她已经抓破吴雨今的脸蛋了，“你们不要相信她，这种事情不值得你们去冒险，你们一定要考虑清楚……”

“把她带出去，让她在自己房间里冷静一下。”莫也涵罕见地脸上有了怒色，随即有几个人过来抓着李页，李页边走边骂，“莫也涵，你不要被这个狐狸精迷惑了，这种事情不值得你和兄弟们去卖命冒险……”

……

房间里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说话，莫也涵脸色极其不佳，吴雨今眼皮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剩下的人在面面相觑，莫也涵走过去抬起手想摸一下吴雨今脸上的红痕，吴雨今偏头道，“莫少，请自重！”

“没事的话我们今晚行动。”

“是。”众人应声道。

莫也涵说完便独自走了。

……

李页回到房间依旧觉得心神不宁，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一定要阻止莫也涵。

……

“救命呀，快来人啊。”守卫一听李页有危险便立马打开门进去，“李医师，你怎么样了……？”猝不及防“砰”的一声，李页溜出去把门关上了。

她现在要去找莫老爷，只有他才可以阻止莫也涵。

她找到莫老爷把这件事都说完了，莫老爷没有什么表情，李页心里一咯噔，“下去吧，我会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他。”李页震惊地看着莫老爷悠闲地浇花除草，她慢慢低下头去，“是。”

……

李页不知道的是，吴雨今已悄悄找过莫老爷，凭吴雨今的姿色和演技，莫老爷这一关并不难过，况且莫老爷为人高傲自大，被吴雨今夸赞几句再咒骂一下张赫，莫老爷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天空彻底黑下去的时候，莫也涵便带着人手去张府后门了，吴雨今把所有的通道都告诉了他们，几个人娴熟地翻过张府围墙便由吴雨今带路进去，轻而易举便进了关押犯人的地下室，几个人都觉得事情太简单了，有点不安。

忽然间，外面传来枪声，地牢里所有灯也都灭了，莫也涵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想抓住吴雨今，怎料手边空空，他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下一秒地牢里便枪林弹雨，莫也涵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很多都已经一命呜呼，他顾不上那么多，看见旁边有一个空隙立马转了进去，耳边枪声渐渐变小，他知道手下难有活命的，反应过来才知道是中了吴雨今的计，一把枪便抵在了莫也涵的脑袋上。

“失策了。”莫也涵笑道，他转过头来，和吴雨今对视。

“莫少还有遗言吗？”吴雨今那双丹凤眼不见那日与莫也涵相处时的讨好，只剩下冷漠和不耐烦。

“遗言？你会带给我父亲吗……”

“砰”

莫也涵倒在了他心上人的枪下。

子弹打穿了他的眉心，但他依旧英俊，他只是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就中了吴雨今的计，估计她是个美人自己才会沦陷至此，难以自拔。

……

外面又响起了枪声，吴雨今赶出去，“怎么回事？”

“吴姐，应该是莫少的人！”陈幸识匆匆赶来。

吴雨今皱眉头，不应该呀，却听到外面大喊，“张赫，我已通知莫家支援，速速交出我家莫大少，可饶你不死！”

“我不知道你莫大少在哪里，休要胡搅蛮缠。”是张赫的声音。

“胡说，我亲眼看见吴雕师的女儿带我莫大少和几个侍卫进去的，我不可能看错。”

吴雨今从地下室出来就看见了张赫，“现在怎么办。”

“料他也打不过我张家军，何况我也有人在外面支援。”张赫一点也不担心，脸色依旧。

外面枪声渐渐停息，张赫吩咐侍卫加强警惕，不要让莫家钻空了，便拉着吴雨今上楼去了。陈幸识看见这一幕，意图用眨眼敛去眸中星光，一抹厉色从陈幸识眼底闪过。

……

张赫今晚极尽春宵之乐，现在软玉在怀，睡得特别踏实，似乎忘了今夜的枪战，吴雨今一开始睡不着，实在熬不住也睡着了。

夜半时分，张赫敏锐地听到了细微的声音，他随即醒来，慢慢摸枕头下面的枪支，吴雨今也忽然惊醒，就在这一瞬间，“砰砰砰”几声枪响，吴雨今和张赫已经滚下了床底，但是枪响并没有结束。

陈幸识现在便带了人过来支援，看来是那边不死心要过来铲除吴雨今和张赫，只是派的人不多，陈幸识过来他们便跑了，“追！”

李页倒在地板上苟延残喘，陈幸识一把扯下她的面罩，李页冷笑着看着陈幸识，她忽然间喷了几口血，便没了气息。

枪声消失，吴雨今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从床底爬出来拿了一张床单罩在不着片褛的酮体上，那一幕恰好只有陈幸识看到，吴雨今肩膀被子弹射穿，虚弱到站不稳。

“挺住，我这就叫医师过来。”陈幸识扶住她，下一秒吴雨今便晕倒了。

……

吴雨今醒来时张府已经翻天覆地了，她从下人的口中才打听出来，张赫已经死了，子弹正中心脏，死的时候没有太痛苦。现在张府变成了陈府，陈幸识当家，其余的下人都不太清楚。

吴雨今只是肩膀受伤，现在可以下地走路，她要找老吴，现在的形势吴雨今也不清楚利与害。

“伤还没好，就不要乱走动了。”陈幸识刚好进来看到吴雨今下地。

“我要找老吴！”

“等你伤好了再说。”陈幸识冷冷道，吴雨今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一样，心底疑惑更大。

“我要找老吴！”这一次吴雨今加重语气，陈幸识低着头，没有说话。

吴雨今忽然间就抓着他的衣领，“老吴怎么了，你快带我去见他！”

陈幸识掰开吴雨今的手，“好好休息吧。”陈幸识便转过身去。

吴雨今突然间一把刀横在陈幸识脖子上，“老吴在哪里？”

陈幸识沉默，吴雨今手下用力，刀子便划破了陈幸识脖颈的皮肤，血腥味弥漫在两人之间，艳红的血顺着刀尖滴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花。

“吴叔……他走的很痛快……他希望我好好对你。”

吴雨今愣神之际，陈幸识抢走了她的刀。一滴又一滴珍珠般的泪水从吴雨今脸上滑落，她无力跪坐在床上，陈幸识坐下来搂住她，轻拍她的背。吴雨今突然像发了疯一样跨坐在陈幸识肚子上，发狠地掐住他的脖子，“说，你是不是莫家人，快说！你为什么要杀了老吴”

陈幸识眼眸深深地看着吴雨今，她肩膀的伤口裂开了，吴雨今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她现在癫狂至极，陈幸识一掌劈过去，吴雨今便晕了。

……

再次醒来时，吴雨今眼神空洞，她躺在床上感觉周身冰冷，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幸识进来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两个人一言不发，现在将近傍晚，房间里只余晚霞残影。

“我不是莫家人……”陈幸识开口，又是许久的沉默。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吴叔是莫家人害的，他当时求我给他个痛快。”

“我说的是他。”那个他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陈幸识怀有侥幸心理。

“呵…还是被你看穿了…”

吴雨今慢慢坐起来，她眼里一片淡漠和陈幸识对视，“为什么。”

陈幸识看着窗外，眼神飘向远方，“当年明明是我救了你和吴叔，他却对你撒了谎，他和我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他明明知道我对你有意思，然后转眼就要了你，就因为我当初得到了张老爷的赏识，他便处处要针对我，抢走我心爱的东西。”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可笑吗？”吴雨今冷笑道。

“可笑？得到了张家，有什么可笑的！”陈幸识抓住吴雨今的手臂，“吴姐，只要你忘了他，我可以让你当这个府里的女主人。”

“忘了他！然后爱上你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现在也有实力可以和莫家对抗了！你可以给一个机会我吗？”

吴雨今拉开陈幸识的手，慢慢下地，走到窗前，“如果说张赫是狮子，那你便是野狗，你永远都比不过他！”陈幸识听到这话也明白了，他定定地看着吴雨今。

吴雨今转过头，突然间对陈幸识笑得特别明媚，晚霞将要消失，更衬得吴雨今的面貌无与伦比，“既然当初是你救了我和老吴，那我也不能怪你杀了老吴，我和老吴这两条命都还给你吧！”吴雨今在窗台一跃而下，陈幸识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她因下坠而向上飘的秀发，陈幸识见到吴雨今最后一面她都还是靓丽的存在，地板上因为吴雨今的存在开出了红色的花朵，吴雨今依旧保持着她的笑容躺在被血染红的地板上，她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疼痛没有持续多久，就一瞬间，她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楼下有人在大喊大叫，晚霞消失了，吴雨今的生命也消失了……

（番外）

“吴姐，吴叔，吴叔，他，他……”

吴雨今看着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男孩子，不耐烦地吐出烟圈，“老吴又怎么了，慢点说。”

陈幸识看看周围，有不少人疑惑地看着他们，他慢慢凑到吴雨今耳边，“吴叔今天和那边交易出事了，老大要废了他的手。”吴雨今一听立马就跑了，也不管手下把货卸的怎么样。陈幸识知道她是这个性子，左右为难只好叮嘱几个人帮她看着卸货了。

吴雨今一路狂跑到张赫的住所，她现在就像一头狼一样，谁也拦不住她，她来到张赫的住所，他正闭着眼睛在沙发上抽烟，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平息对方的怒气，吴雨今深呼一口气，“张哥。”

张赫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吴雨今，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老吴犯了什么错要废手？”老吴是吴雨今老爹，更是张赫这里最有能力的雕玉师，谁都不希望他没了这门手艺。

张赫站起来走到吴雨今面前，烟草味弥漫在两人之间，他又高又壮，压迫感十足，张赫忽然间冷笑了一声，“对方叫老吴把他女儿借过去玩几天，那批货就全部拿下，你猜老吴怎么着？呵，一抬手把那几个在笑的人眼睛都划了。”

吴雨今不可置信看着张赫，张赫捏着她的下巴使吴雨今和他对视，“当初就和老吴说过不应该留你在这里，真是红颜祸水，现在你觉得应该怎么平息对方的怒气？”

吴雨今沉默了一会，忽然把手放在张赫手上，张赫松开了她的下巴，她眼尾和嘴角都弯起来，一个活生生的狐狸精，“对方老大惦记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过去一趟死不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慢慢把手环在张赫的脖子上。

张赫突然扶住她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那张硬朗魅惑的脸在吴雨今面前放大，声音低沉道，“那你知道怎么色诱吗？”

吴雨今贴着张赫耳朵，呼吸间微热的气流喷薄在张赫耳边，痒痒的，“现在不就是吗？”张赫没说话，一把按住吴雨今的脑袋，烟草味迅速充斥着吴雨今的口腔，送到嘴边的肉，没有不吃的理由，张赫边吻着吴雨今边走向他的房间。

吴雨今睁大眼睛看着张赫沉溺的表情，张赫的吻慢慢下移，忽然间一把咬住吴雨今的肩膀，冒出了几滴鲜红的血，吴雨今痛得皱了一下眉头，他抬起头和吴雨今对视，眼底都是欲望，“真要去勾引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老吴可不同意。”

张赫边说边把吴雨今衣服整理好，“你不是一直想除了他吗？”吴雨今挑眉道。

两人对视，一个计划在两人之间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