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次拿起画笔的情景。四岁幼小的我,一个深绿的硬皮方本,几支彩色水笔。妈妈的鼓励。我用橙色画下一匹小马驹的轮廓,全凭想象,现在却依稀记得那马驹的神情——高抬着下颌,稚气的骄傲。我用鲜红涂它的鬃毛,孩童对红色的欢喜是与生俱来的,似乎这种炽烈的颜色代表了孩童不知疲倦的生命力。我给马蹄穿上藏蓝靴子,系上棕色鞋带。一匹小马驹神气活现地站在面前了。我被自己的“创作”逗乐了,陶醉地笑起来,似乎纸上的小马驹就要跑出来与我嬉戏,催我上马。
显然,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拿起画笔,只是人选择性地记住了这带点成功意味的画面。无一例外的,孩童第一次拿起画笔,画出的只能是点点圈圈或者线段。而我记住的这一幕,成为成人后的我的第一次自信之源。尽管一系列的挫折令我几近忘记了自信的感觉,我却在这个闷沉而寂静的夏日午后唤起了这记忆。
人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童。湛蓝得令人窒息的天空,大片缓慢移动的白云,秋日午后令人遐想的半小时休憩,闭上眼睛仰头感受的温暖的阳光,行走在林间的朗风……这些最初的对美的感受都来自童年。长大后这些对美的敏感被忙碌的学习生活和工作消磨殆尽,但我依然在愉悦之时瞬间想到以上情景,觉得愉快就是如童年般纯粹。也会偶然看到细致的美好——小小的叶子漂在湖面的畅意自在,俯身嗅花香的随心尽情。然而成人世界里,更多的是生计与奔波,孩童般的敏锐少之又少。
孩子的诞生于我而言,是让我有机会与孩子一起,将心中的孩童唤醒,给她庇佑,给她引导,长大成人。而这次,我要陪伴孩子,陪伴自己,走过一生难忘而不会重来的珍贵童年。
“懵懂是一个阶段,是精神胚胎的潜意识通过环境等待合适的机会完成自我发展的路途。成人的干涉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相反作用,而一旦发生,孩童的发展便会变的困难重重。我们也阻碍了她最终朝着她自己的方向长成正常人的可能。我们要做的,是穷极一生的观察,提供适合的环境,让孩子完成她的成长之旅。”这是我看蒙台梭利《童年的秘密》前四章,自己小小的感悟。
看原著的好处在于,你可以完整地看到原作者观点的理论与逻辑支持,而不是某个国内的育儿专家以偏概全或夸大的言辞——毕竟有些看似浅显的东西,晕藏着深奥的心理学知识,而这些是东拼西凑的专家难以为我解答的。
关于敏感期,第一次听说,是在上个月幼儿园的新生家长培训会上。觉得有收获又感兴趣,便买来园长推荐的几本书,孙瑞雪的两本《捕捉儿童敏感期》《爱和自由》,蒙台梭利的《童年的秘密》,以及《如何说孩子才会听,如何听孩子才会说》。从神化孙瑞雪到质疑她的理论,我无疑是经历了尽信与批判的两个阶段,迷茫之际想到看原作的。关于爱和自由,这个口号叫的响亮,不如做的漂亮。以爱之名,行害之实;以自由之名,行枷锁之刑,太多太多。以前的我的父母和以前的我,有意无意便泯灭了孩子的天性。爱与自由,是建立在懂孩子基础上的。“孩子是人类之父”,孩子是同成人迥异的特殊存在。孩子从呱呱坠地起,便是与你我不同的独立的人,只是人的幼年期更长,长到她的思维要依附肉身缓慢的成长完成一系列的发展,最终长成我们成人世界中的一员。而我们,不是更好的他们;他们,可以是更好的我们。
关于幼儿心理学与教育问题,我会像贪婪的婴儿吸吮乳汁一般,去研读和思考,期待在孩子成长的路上给她多一分正面的引导与支持,期待我心中的孩童得到安慰,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