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梦系列之一
刺
文/李法伟
一
如花是一个妓女,一个在丽春院里没有姿色、没有地位的女人。这些在勾栏瓦肆讨生活的姑娘都懒得看她一眼,与她成为好姐妹更是痴人说梦!更别说来丽春院寻花问柳的男人了,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姿色平庸、不懂风雅的女人感兴趣呢?
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挥霍在风花雪月场所,是不是很悲哀?如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面对这样的处境,她只有默默地接受,从她踏进丽春院大门的那一刻,便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得不到一点欢愉。
如花没有绝望,只有恨。刻骨铭心的恨!
什么样的仇恨让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一生无法释怀?什么样的遭遇让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沦落风尘?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看到黎明的曙光?
世间的事情没有绝对的。
这天,如花如往常一样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她的视线。看到这个人,如花的心里“咯噔” 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摸向一直戴在脖颈的饰品,
如花苦笑一声,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紧了雪白的衣裙,高声叫道:“妈妈,我要接客。”手指指向楼下一个沿街乞讨的落魄男子。
这根困扰了如花六年之久的刺是时候拔掉了。
如花如释负重的长长一叹!
二
谷宝庆一直想成为鼎鼎大名的大侠。行侠仗义、快意恩仇、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就是他从小的一个梦,为了心中的大侠梦,他整日无所事事,家里的田地都荒芜了,都懒得管,仅靠年迈的老爹和体弱的妻子在田地里忙来忙去,妻子让他照看才出生三个月的孩子,他都推三阻四的不情愿。谷宝庆忍受不了妻子在耳边唠叨,一怒之下甩门而去,杳无音讯。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谷宝庆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在短短一年里,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片蓝天。
“龙吟九天”谷宝庆的风头一时无两。
更想不到的是谷宝庆无意间破坏了一场针对本朝丞相秦桧的刺杀,秦桧对谷宝庆赞赏有加,特意在京城的燕鸣轩大摆宴席,一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二来想把他笼络到身边为己所用。 谷宝庆望着近在咫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的秦桧,狠狠地拍拍脑袋,简直难以置信,自己会和当朝的丞相一起把酒言欢,这是何等的荣耀啊。人在江湖,救谁不是救?何必在意他出身为人呢?再说,在当朝丞相身边,加官进爵、平步青云、福荫妻女那不是很轻松的事情?想到这里,谷宝庆看到秦桧求贤若渴的样子,诚惶诚恐的双手作揖:“承蒙相爷抬爱,谷宝庆从今起,唯相爷马首是瞻,水里来火里去,任凭差遣。”
秦桧听到谷宝庆一席话,捋着颌下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众人开怀大笑的当口,传来了一个妇人的的吵闹声:“让我进去,相爷!相爷!”
秦桧眉头一皱,望了一眼谷宝庆,沉声道:“让她进来。”话音一落,只见一名身穿蓝色粗布花裙的妇人拽着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孩闯了进来。
那妇人和孩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高声喊道:“请相爷为民妇做主,我家的地被恶霸胡三抢夺而去,年迈的爹爹去找胡三理论,被他活活打死了……呜呜……”说到伤心处,泣不成声。
秦桧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大厅里只有这妇人的哭泣声在回响。
谷宝庆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大声斥责:“你这妇人好不知趣,相爷在此宴请,你来哭哭啼啼,扫了相爷雅兴,你有几个脑袋?还不滚出去。滚!”
那妇人被谷宝庆斥责,缓缓站起身来,死死盯着谷宝庆,呆立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谷宝庆看到那妇人还不退出去,冲上去就推拽:“还愣这干啥,快出去。快……”那妇人用力一挣,甩开了谷宝庆。反问道:“你是大侠吗?你是大侠吗?大侠不是锄强扶弱啊。你不是行侠仗义吗?你怎么不管不问?”
谷宝庆脸上好似被那妇人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火辣辣的疼。
那妇人环视了一圈大厅的众人,冷冷一笑:“你们自诩为大侠,却与奸相为伍,大侠?大侠?”只见谷宝庆人影一闪,朝那妇人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
那妇人拭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盯着谷宝庆冷笑道:“好一个‘龙吟九天‘谷宝庆。真有能耐啊!你是大侠吗?呸!你就是一坨狗屎。” 说完,拽着那女孩转身而去。
望着那妇人的背影,谷宝庆脸色铁青,缓缓拔出腰畔的剑,只见寒光一闪,剑从那妇人后胸刺入,贯穿了身体。
那妇人望着透胸而出的剑刃,惨然一笑:“你真狠!在孩子面前,你也下的了手,你真的是一坨狗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谷宝庆宝剑归鞘,大声道:“谁对秦相不敬,这就是下场。”
那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娘!娘……”痛断肝肠的哭喊令人不敢直视。
谷宝庆望着那女孩道:“你娘死了,是她不识趣,我要把你卖到丽春院,好比你孤苦伶仃四处流浪好。”
女孩握紧拳头。头猛的一昂,眼睛里似要喷出火:“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只会更恨你。恨你!”
谷宝庆不假思索道:“将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我一定去看你。”
三
六年的岁月会发生很多让人无法掌控的事情,这也是谷宝庆未曾想到的,秦桧的病死也改变的他的命运,短短一夜之间,他从手握不可一世的权利,眨眼间成为一无所有的落魄大侠,曾经的风光一去不返,没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停地拍马屁了,就连他驯养的几条狗都躲得远远的,任他怎么吆喝呼叫也不会搭理,只是摇摇尾巴看两眼就跑了。
谷宝庆坐在丽春院的房间内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会以这样的身份来看望如花,人作孽天在看,难道这真是自己的报应吗?如果当年不杀如花的娘,能站出来为这母女讨一个公道的话,如果没有把如花卖到丽春院,又会是怎样的命运?一切都是如果,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一念之间的抉择,改变了谷宝庆的一生。
一念之间的权衡,摧毁了如花美好年华。
一念之间的虚荣,扼杀了一个无辜生命。
许下的承诺,犹如欠的债。迟早是要还的!
如花望着衣衫褴褛、穷困潦倒的谷宝庆,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欢欣,只有痛彻心底的痛。有些痛,注定要埋没在岁月的尘埃里,任由风霜雪雨的触摸;有些恨,注定了在生生世世的轮回里备受煎熬;有些爱,注定了在岁月的消磨里永恒不变。
谷宝庆一声叹息。
如花听到这声叹息,对谷宝庆落到今天的境地,心里升起了一丝怜悯。轻声道:“你后悔吗?”
谷宝庆望了一眼如花,转身来到窗前,一双手臂交错在背后,眼光飘向窗外的锦绣京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车夫的吆喝声,茶楼酒肆的欢笑声……这不是他一直向往的生活吗?
一切都物是人非,成了奢望。
谷宝庆轻叹一声:“风儿不懂云的漂泊,天不懂雨的落魄,眼不懂泪的懦弱,所以你不懂我的选择,也可以不懂我的难过,并不是痛苦都需要诉说。我当时做出那样的选择,只是想让我的妻女过的好一点,不顾一切满足自己的欲望。是啊,满足欲望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快乐,甚至失去亲人,你娘的死,我很内疚,更无法原谅自己。”
如花想到娘的惨死,眼泪打湿了眼眶,面对近在咫尺的仇人,她的心如针扎般痛,又无能为力。难道顺其自然才是让伤口愈合的最好的办法?想到娘的惨死,如花都没有说服自己的答案。
谷宝庆摇摇头道:“我一直想成为让世人敬仰的大侠,为了这个梦,离开了我的妻子和女儿,那时候我的女儿才三个月。我用了整整十年的努力,终于成了人人敬仰的大侠,一次意外的出手,我救了当朝丞相秦桧,有这么一颗大树为靠山,我的妻女衣食无忧。我的的仕途平步青云。”
如花大声追问:“我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只是为了求一个公道,一个公道而已,一个公道阻碍了你的仕途对吧?你就为了想在秦桧面前表明你的忠心,就杀了我娘?你是什么大侠?你就是一坨狗屎!”
谷宝庆气急败坏转身来到如花身边,大声吼道:“对!对!我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一个想让妻女过好日子的男人而已,杀你娘,我乐意吗?在那当口,我怎么能让你娘这么轻易走掉?秦相也不会答应的,权衡利弊,只有用你娘的死,换取我的大好前程。她是我的妻子啊,你是我的女儿啊,我实在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如花双手扯着发丝大声反驳:“你说谎!你胡说,你杀了我娘,我也不是你的女儿。”
谷宝庆一把拽住如花的衣领大声吼叫:“你是我的女儿,当时你娘闹的那么凶,一旦说漏了嘴,我的仕途就化为泡影,我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娘只有死。秦桧心狠手辣,我为了保住你的命,只有把你卖到丽春院,我是爱你的,我是你爹啊!”
如花冷冷一笑:“不!不!不是爱!你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人,为了欲望,你可以杀我娘,为了欲望,你把我卖到丽春院,你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在这里受到老鸨的打骂,姐妹们的指责,还有男人的侮辱,在他们面前受了委屈要咽到肚子里,还要强颜欢笑。这是爱我吗?不!不是爱!你爱我的话,就不会把我推进这个火坑;你爱我的话,就不会为了博得秦桧的欢心,对我娘痛下杀手;你爱我的话,你不会六年来对我不闻不问。”
谷宝庆被如花谴责的脸色通红,羞愧不已,柔声道:“如花,如今我一无所有,你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牵挂。你能原谅爹吗?”
如花强压下心底的愤怒,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爹,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
谷宝庆听到如花的询问,恍然大悟道:“你娘是否给你一块橘黄色、晶莹剔透的琥珀?那可是我们家最贵重的宝贝。”
如花不慌不忙从脖颈处摘下戴在身上的一块如铜钱大小的琥珀。
谷宝庆看到这块近在咫尺的琥珀,眼里发出异样的光彩,有了这块琥珀,他依然能呼风唤雨。,有了这块琥珀,他依然能呼风唤雨。
如花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望着手里的琥珀自言自语:“娘曾经对我说,爹是一个大侠,多么的威风,多么的体贴,多么受百姓的传诵,在娘的心里,爹爹就是最好的。我知道爹离开家就没回来一次,这都是娘的梦,这个梦是那样的美,我天天听娘说这个梦,我都听不腻,因为爹爹是大侠。咱家的地被镇上的恶霸胡三夺去了,这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呀,没有地让娘和爷爷吃什么啊,年迈的爷爷就去找胡三理论,希望他把咱们的地归还,胡三蛮横无理不但不还,还把爷爷活活给打死了。我和娘去衙门告状,因为没有钱财打点,被轰出衙门,我和娘无意间听到秦桧在燕鸣轩宴请谷宝庆,好熟悉的名字啊,爹爹回来了。爹爹是大侠,我们就不会受欺负了。咱家的田地也能要回来了,娘只是求一个公道,可惜啊,娘到死也没有得到公道。”
谷宝庆望着如花手里的琥珀,嘴角一扬,眉飞色舞道:“如花,把琥珀给我,有了它,我不但能为你娘讨回公道,还能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爹爹也能要风有风,要雨得雨,这个天下还是我谷宝庆的。”
如花彻底明白了,谷宝庆根本不在乎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女儿,他在意的是她手里价值连城的琥珀。
琥珀能让谷宝庆咸鱼翻身,再一次在朝廷执掌权利。
如花握紧琥珀,一双愤怒的眼睛盯着谷宝庆道:“我要是不给呢?”
谷宝庆眼里寒光一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要挡我的财路,只有死。” 如花哈哈大笑:“谷宝庆,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要这琥珀,给你!” 话音一落,琥珀狠狠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琥珀摔的粉碎。
谷宝庆怎么也没想到如花把关系到他一生仕途的琥珀摔得粉粹。这一摔,断送了他美好前程。这一摔,也断送了他和如花之间仅有的一丝温存。
谷宝庆颤抖着双手,蹲下身子捡着被如花摔碎的琥珀。
如花看到谷宝庆对琥珀如此痴迷,他的心一瞬间失去了温度,原来在爹爹心里,自己如此的不值一提,琥珀的重要性胜过了她的存在。在这一刻,如花明白了谷宝庆为什么能在自己的面前对娘痛下杀手!
如花缓缓走到窗前,深深的舒了口气,大声喊道:“如果有来生,我绝不会做你的女儿。”话音一落,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如花……”谷宝庆撕心裂肺的喊着女儿从窗口飞身而下。
谷宝庆抱着奄奄一息的如花泪流满面。
如花知道,困扰了她六年的刺拔掉了。另一根刺也深深的扎到了谷宝庆的心里。
一生都无法拔掉!
(完)
三个梦系列之二
情毒
文/李法伟
1
方歌吟是一个书生,一个天天抱着一册书卷、念叨着之乎者也的文弱书生,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身中剧毒的柳湘眉,看着脸色苍白、几近虚脱的女子,吓得当场瘫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望着痛苦万分的柳湘眉,方歌吟暗叫一声:“惭愧啊惭愧,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怎忍心看一个女孩子在此遭罪,既然被我方歌吟遇到,绝不会袖手旁观。”
方歌吟用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背起柳湘眉,没走几步路,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大口喘气。
柳湘眉脸上强挤一丝笑容,断断续续道:“公子,难……为你……了,找大夫……恐怕来……不及了,除非……有人……把……毒……吸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
方歌吟听到这里,扯开柳湘眉中毒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吮吸起来。
柳湘眉无力阻止,心底一阵暖流在流动。
方歌吟望着面容姣好的柳湘眉,心底荡漾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或许一见钟情便是如此吧!
柳湘眉被方歌吟目不转睛盯着,脸上泛起一团红晕,娇羞的低下头。
方歌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道:“姑娘有伤在身,需要静养,有什么办法尽快离开此地吗?”
听到方歌吟的提醒,柳湘眉一拍额头,衣袖朝空中一甩,袖里的机关被启动,“嗖”的一声,一支长约四寸的短箭飞向高空,“彭”的一声炸响,紧接着连续爆响三声。
方歌吟捂着耳朵,望着天空惊奇道:“好家伙,这是传递信号的吗?”
柳湘眉淡淡一笑:“这是我们青城派传递信号的响雷箭。用不了太久,司马师兄就来接应我,你随我去青城山吧!”
2
柳湘眉跪在“圣手狂生”萧百川闭关修炼的流韵轩已经整整三个时辰,萧百川双目紧闭,盘膝坐在流韵轩内打坐,对柳湘眉的来意没有一点兴趣。
萧百川知道,凡是登门拜访他的江湖人,目的无非是毒。毒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天天与毒为伴快三十年了,经他调配的毒药,世间没有人能化解,这也是他最为得意的事情。
柳湘眉只有耐心等待,等待萧百川的回心转意。当今武林也只有他为她分解心底的苦, 她迫切需要他的帮助。
为了寻觅萧百川,柳湘眉跋山涉水、历经诸多磨难,终于有幸面见这个叱咤江湖的武林前辈。望着眼前的萧百川,她不想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她要倾尽所有也要换取一个称心如意的未来 。
萧百川会给柳湘眉一个满意的答复吗?
柳湘眉思量许久,说出了一件让萧百川措手不及的事情:姚飞死了。
萧百川听到这四个字,豁然睁开了眼睛。
姚飞是萧百川的弟子,其调制毒药的本事也学到了七成。三年前姚飞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萧百川一怒之下要清理门户,却被姚飞侥幸逃脱,想不到从柳湘眉嘴里得到了姚飞的死讯。
萧百川阴沉着脸道:“他是怎么死的?”
柳湘眉正视着萧百川道:“姚飞奸淫掳掠、恶贯满盈。青城派得知他的行踪,湘眉奉家师之命,不惜代价剿杀。”
萧百川干笑一声:“好一个费华宇,行事还是这么果决。流韵轩的事情,青城派也插手。他还是这么爱管闲事。柳姑娘,这么大的人情,我怎么还的清?”
柳湘眉淡淡一笑:“惩恶扬善是我辈分内之事,今日登门拜访,湘眉事出无奈,望萧前辈鼎力相助。”
萧百川哈哈大笑道:“柳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萧某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柳湘眉正色道:“我要‘七叶曼陀罗' 。”
’七叶曼陀罗‘是奇毒无比的药草,这药草生长在西域深山老林,为采摘这味药草费尽了萧百川的半生的心血。如此珍贵的药草怎么会轻易拱手相送?
柳湘眉看到萧百川的犹豫,道:“萧前辈,我与姚飞决斗的时候,被他涂有‘沥血’剧毒的铁蒺藜所伤,正巧被一个叫方歌吟的书生舍命相救,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湘眉只身来到流韵轩觅寻解药,听说‘沥血’之毒只有‘七叶曼陀罗’化解。可否相赠?”
萧百川长叹一声道:“柳姑娘,化解‘沥血’的毒性谈何容易,三十年来,没有一个人逃脱'沥血‘的勾魂,因为没有人敢拿性命做赌注。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告诉你化解’沥血‘的秘密。”
柳湘眉松了口气道:“我还要你杀一个人。"说完,递给萧百川一张纸条。
萧百川看到纸条上的秘密,不禁悚然一惊。
萧百川的秘密,对柳湘眉而言,根本不是秘密。
萧百川无奈苦笑道:“杀谁?”
柳湘眉轻轻一笑,手指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名字。
萧百川看到这个名字,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3
司马青是青城派年轻弟子里的翘楚,他的武功修为得到了掌门费华宇的认可,门派里的大小事务皆由司马青来处理,众弟子心知肚明,他可是下一代掌门人的不二人选,下个月他将迎娶青城派的唯一女弟子柳湘眉,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此刻,司马青站在轩窗前一直牵挂着远在流韵轩的柳湘眉。
“司马师兄,此去流韵轩福祸难料,我也要试一试,或许有意外惊喜。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了。”
司马青想着柳湘眉离别时的话语,嘴角轻轻一泯,自言自语:“湘眉啊湘眉,还是这么任性,这么固执,你还好吗?”
窗外的一轮明月被飘来的一片云彩慢慢地遮挡起来。
4
方歌吟的身体更憔悴了,没有了初到青城山的年少轻狂,‘沥血’的毒性侵蚀着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柳湘眉一直照顾着他的起居饮食,一晃就是两个月。
方歌吟知道,柳湘眉想尽办法延缓“沥血”的毒性发作的时日,她所做的,只是在报恩,以求心安。
方歌吟不需要柳湘眉的怜悯,他要的是柳湘眉以身相许。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柳湘眉的爱属于司马青。
青城双侠,珠联璧合。这是青城派公认的姻缘。
房外,柳湘眉和司马青偎依在一起聊着方歌吟的事情。
“湘眉,方公子的病情更严重了,你去流韵轩没拿到解药吗?”
“司马师兄,方公子是救我中的毒,他要我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救命恩情,我怎么会答应呢?。”
“湘眉,你对我的情意,我都懂,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方公子身上的‘沥血之毒明天发作,为了我们比翼齐飞,帮我劝他服下‘七叶曼陀罗’。”
方歌吟听到他们的交谈,双手握紧拳头,他发誓,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比翼齐飞的一天。
方歌吟从怀里掏出一方偶然间捡到的锦帕,上面绣着红色醒目的“香砚斋魅影”五个字。传说只要在申时把锦帕放到山神庙,‘香砚斋’就会接手杀人生意。
方歌吟编造了一个谎言离开青城山,来到了城东的那座主宰他人生死的山神庙。
5
青城山,张灯结彩。
方歌吟回到青城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的心好似瞬间失去了温度。
一名青城弟子急匆匆跑到方歌吟身旁,气喘吁吁道:“方公子,柳师姐和司马师兄找你半天了。”
方歌吟漫不经心道:“找我干嘛?”
那弟子狠狠地推了方歌吟个趔趄,大声道:“他们去了山下的何家绸布庄,为你定做新郎官的衣服去了。”
方歌吟一愣,道:“不是司马青要迎娶柳湘眉吗?”
青城弟子听到方歌吟装傻充愣,一把抓住方歌吟的衣领:“青城双侠本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鸳鸯,是你硬生生把他们拆散了,你不是要柳师姐以身相许吗?青城派都传遍了,你满意了?”
一个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到柳湘眉身上。
6
城东,山神庙。
“怎么?你要取消这桩生意?”
“我的钱都送给你们,算是违约的补偿,青城双侠的命我不要了。”
“可惜啊!太迟了。‘魅影’接的买卖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行踪我们香砚斋也找不到,这就是‘魅影’的可怕。”
方歌吟的心沉到了底,他一定要救柳湘眉。
7
方歌吟急匆匆来到何家绸布庄,正好听到柳湘眉与司马青的谈话。
“湘眉,这嫁衣穿你身上挺漂亮的。”
“是吗?司马师兄,你故意把我以身相许方歌吟的事情传遍青城派,到底是什么意思?”
“湘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方歌吟这两日很神秘的,心里不踏实,我故意放出你要嫁给他,只是稳住他,一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真是个笑话!
“司马师兄,我的心只属于你。”
方歌吟听到这,一团怒火在心中翻腾。心忖道:“青城双侠,你们的死期到了。”
8
“沥血”的毒性发作了。
方歌吟痛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皮肤的颜色呈暗黑色,手臂上的青筋暴涨,几乎要炸裂开来。
方歌吟大声叫喊:“柳湘眉,给我一个痛快吧,别再折磨我了。你不是要给我吃‘七叶曼陀罗’吗?还等什么?”
柳湘眉和司马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们的的谈话肯定被方歌吟听到了。
柳湘眉柔声道:“喝下‘七叶曼陀罗’,就不会再痛苦了,‘沥血’的毒就化解了。” 说着把早已煎好的药草端到了方歌吟面前。
方歌吟望着柳湘眉镇定自若的表情,几近绝望,心忖道:“既然你如此绝情,就别怪我无义。”
方歌吟端起药碗,没有丝毫犹豫喝了下去。
柳湘眉和司马青笑了。因为他们的姻缘没有被方歌吟破坏。
方歌吟也笑了,因为青城双侠的末日要到了。
方歌吟的视线模糊起来,他使劲摇摇头厉声大叫道:“柳湘眉,司马青,你们的末日到了。魅影一出,惊神泣鬼。”
柳湘眉听到“魅影”两字,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司马青紧紧地把柳湘眉揽入怀里 。
9
方歌吟醒来的时候 ,已经在流韵轩的密室里。
萧百川看着一脸诧异的方歌吟,自语道:“你感觉很奇怪吗?你还活着。”
方歌吟正正道:“你是谁?你救的我对吗?”
萧百川摇摇头:“我是流韵轩的主人萧百川,救你的不是我,是柳湘眉啊!”
方歌吟摇摇头:“我不明白。”
萧百川长叹一声:“你知道吗?‘沥血‘之毒是有潜伏期的,只有在它发作的那天用‘七叶曼陀罗’才能化解,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敢尝试的原因,这就是以毒攻毒。”
萧百川在一张桌上摆上了柳湘眉和司马青的牌位。
青城双侠死了,死在香砚斋第一杀手“魅影” 的剑下。
方歌吟望着他们的牌位,大笑道:“你们活着,没有在一起,死了却走到了一起,柳湘眉,我的心呢?你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吗?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萧百川冷笑道:“柳湘眉不会给你机会,你的存在破坏了她的感情,扰乱她的生活,这是她不允许的。”
方歌吟大声争辩:“我喜欢一个女人难道错了吗?”
萧百川幽幽一叹:“爱情就是一副药,掌握好分寸它就是一副良药,一旦火候过了就是一副毒药,情毒伤人伤己啊 !”
方歌吟听到萧百川这一席话。浑身一颤道:“我中了情毒,可有化解之法?”
萧百川掷地有声道:“有!”说着,一道寒光划过方歌吟的咽喉。“这是柳湘眉的意思,你的救命之恩她还不清,只有帮你解脱!”
方歌吟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殷红的鲜血在咽喉处扩散涌出。
萧百川望着倒下的方歌吟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我就是香砚斋的‘魅影’。”
然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枉送了性命。
(全文完)
三个梦系列之三
惊梦
文/李法伟
1
生命如此多情。
沈如梦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的出现,彻底俘获了沈如梦的心。他的柔情如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他的武功造诣也是年轻侠士中的翘楚,凭借手中的一柄剑在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上,剑挑香秀阁、力拼少林方丈慈安、掌擒武当长老松青子……震惊整个江湖。沈如梦在这场武林大会上认识了这个打动无数少女芳心的男人,真是相见恨晚,沈如梦爱上了他。为了心爱的人,沈如梦不惜离开易家堡,随他浪迹天涯。
斗转星移,沈如梦离开易家堡三年了,望着近在咫尺的易家堡,沈如梦发出一声叹息。是啊,很多事情必须去面对,必须去承担,不管怎么说,易家堡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丈夫。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沈如梦的右手伸进怀里,摸着这个带有自己体温的东西,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这可是要命的东西,为了它,她可是从毒手药王手里夺来的,甚至不惜痛下杀手!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沈如梦必须再做一次索命阎罗!哪怕……这个人是同床共枕的丈夫!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她的幸福。
他,必须死!
2
夜凉如水,月色朦胧。
江枫负手站在光秃秃的山坡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望向山下灯火通明的易家堡。三年的谋划,三年的忍耐,三年的等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三年都等了,还在乎短暂的一个夜晚吗?过了今天晚上,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与沈如梦携手浪迹天涯了吧?
想到这,一抹甜甜的笑意从江枫的嘴角漾了开来。
如梦,你可平安?别负我一片殷殷之心!
这近在咫尺的相望,一眼望穿秋水的思念竟如此难耐!
江枫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3
易家堡,灯火通明。
易天远端坐在虎皮椅上,手握一方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自己的佩刀,这把随他出生入死的佩刀很久没喝人血了。
“如梦,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为了你,富贵荣华我都可舍弃,名利权势我都可以抛弃,我的生命里只要有你。”
易天远想着曾经说过的话语,莞尔一笑。
可是今天?
红杏出墙,夺妻之恨。
易天远怎么会不管不问?他更不会坐视不理!
“如梦,这是你最终的选择吗?我们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难道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吗?你为了江枫这个小白脸,真要离开易家堡吗?”
“天远,也许我们的婚姻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不许我的爱情错一生,江枫给我的,你给不了,也做不到,那么,你就给我一个自由的余生!”
沈如梦对易家堡没有一丝的留恋,她的心不再属于易天远。
易天远想着苦涩的往事,长长的一叹。
心爱的佩刀啊,你真要噬血吗?易天远苦笑一声,把佩刀放在书桌上,径自走进了大厅。
一别三年,沈如梦回来了。
大厅里早就备好了美味佳肴,听到沈如梦回来的消息,易天远特意让厨娘准备了精致的点心甜品,这是沈如梦最喜欢吃的。
"天远,你又憔悴了"沈如梦望着易天远,心里一阵酸楚。
"如梦,三年了,你去哪了?过的好吗?我一直牵挂着你、想着你,你的房间的布置还如从前一样,你喜欢的胭脂水粉……"易天远还没说完就被沈如梦打断了话语。
"别说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嫁给你。你关心过我吗?呵护过我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没把我放在你的心里,是呀!你是大侠,你是英雄。你为了这些虚名,天天在外闯荡、打拼。我呢?我就该在闺房里苦守一生?天远,我是女人,你给我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对我多一点关心、多一点陪伴,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三年前,江枫的惊鸿一瞥彻底让我对你绝望,江枫让我看到了一丝爱的希望。天远,一丝爱的希望我都会争取。江枫关心我、呵护我、怜惜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他不嫌弃我是有夫之妇,我们一起浪迹天涯,笑傲江湖。"
沈如梦沉浸在幸福的甜蜜里。
易天远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这场爱情的追逐里,他输的一败涂地!
是时候摊牌了。
沈如梦轻叹一声道:"天远,我这次回来,就要一纸休书和我的嫁妆。"
一纸休书!三年的苦苦等待,等来的就是沈如梦这句轻描淡写的绝情。
易天远心里猛地一痛,你的嫁妆,不就是《春风吹柳剑法》吗?江枫啊江枫,你真的是喜欢如梦吗?
易天远死死盯着沈如梦的眼睛大声道:"一纸休书,嫁妆。好啊,都给你!"说完,扭头转身回了书房。
沈如梦望着易天远离去的身影,平复了一下心里的紧张,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轻轻打开瓶盖,少许催命的粉末流进了易天远的酒杯。
腐心蚀骨断肠散,大罗金仙也难缠!
腐心蚀骨断肠散,是毒手药王的独门毒药,此药为白色粉末,遇水则化,遇纸则入,无药可解。当今江湖只有毒手药王和他的唯一弟子乔明能分辨得出来。而今,毒手药王死在了沈如梦手里,乔明七年前在江湖上也失去了踪迹。
易天远必死无疑!
书房。
易天远也把少许的粉末涂在了《春风吹柳剑法》的剑谱上,那白色粉末遇到纸瞬间沁透进了里面,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好霸道的毒药,又是腐心蚀骨断肠散!催命的阎罗又要勾魂了。
“如梦,既然你如此无情,那休怪我无义!”
易天远把《春风吹柳剑法》装进檀木锦盒,又把休书放到锦盒上面,轻轻抱起锦盒来到了大厅。
死亡的气息在大厅里弥漫开来。
4
夜色更深,月亮被乌云完全遮挡了起来,四更天了。
江枫负手笔直挺立在光秃秃的山坡上。一双眼睛盯着易家堡的方向,牵挂着沈如梦的安危。这是攸关生死的谋杀,不能有丝毫差池。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不能让她冒险。
怀着对沈如梦的牵挂,江枫的思绪飞向了远方。
"如梦,此去易家堡凶险万分,没有合适的机会,千万不能动手,我要的是你的平安。"江枫深情地叮嘱。
沈如梦握着江枫的双手,满脸都是柔情,偎依在他的怀里,几乎融化了这个少年的矜持。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5
易天远把休书与锦盒摆在了沈如梦的面前。
沈如梦满心欢喜的笑了。压在心里的大石落地了,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
看到沈如梦这么开心的样子,易天远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轻轻一叹,道:"在休书上签个字,画个押,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夫妻之情,再无夫妻之义。"
再无夫妻之情,两人形同陌路。
再无夫妻之义,两人恩断义绝。
沈如梦拿起早已备好的毛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咬破了拇指,在名字上画了个鲜红刺目的印记。仔细看了一遍休书的内容后,就揣进了怀里。
从此。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沈如梦又要开启锦盒的时候,易天远抢先一步用手按住了锦盒,脸色铁青,冲着沈如梦大声道:"如梦啊如梦,好歹我们夫妻一场,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春风吹柳剑法》剑谱就在里面。你是要给江枫吧!我只希望你不要打开锦盒,否则,你会后悔的。"说完,松开了那只按住锦盒的手。
沈如梦沉默少许,清秀的脸庞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两个相爱的人即将分道扬镳,还是彼此的不信任!
此时此刻,信任成了一句空文。
沈如梦端起面前的酒杯,微微一笑道:"今夜过后,你我相逢陌路,一起喝杯酒吧! "微笑的背后隐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一切都要结束了。
只有易天远死,才能换取沈如梦一帆风顺的未来!
爱情的拥有,有时候必须用死亡的代价来交换。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易天远端起了那杯带有腐心蚀骨断肠散的酒杯,就在他要喝的刹那,他把酒杯放了回去,冲沈如梦淡淡一笑道:"我们换个喝法。"说着不等沈如梦是否同意强行把她手里的那杯酒放到他的酒杯的右边。
易天远双手一拍,按在了桌上,两只酒杯转动起来,越转越快,犹如风车一样在他的双手牵引下飞速转动,他的两只手幻化成百只、千只手。两只酒杯的酒一滴也没洒出来。很快,两只酒杯停止了转动。
沈如梦看着易天远一举一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惊呼道:"幻影千变!你……"一个销声匿迹七年的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易天远苦笑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腐心蚀骨断肠散,大罗金仙也难缠。此毒无药可解,凡中此毒的人,半柱香后就会死去。如梦啊如梦,你真的很用心啊,我师父毒手药王也是你杀的吧!就为了得到腐心蚀骨断肠散?就为了要我的命?"
沈如梦被这突生的变故弄的很狼狈,她不甘心,争辩道:"你是乔明?你一直瞒着我,从认识你到今天,你欺骗了我七年,七年啊!"
易天远摇摇头,道:"七年前,我离开师父的时候,乔明已经死了,与你相守七年的是易天远,乔明也好,易天远也罢,只是个名字,你还纠结这个吗?我易天远爱你的心没有变,一直没有!你要休书,我给你;要剑谱,我给你;你要走,我不留你。你要我死,你来取便是!毒手药王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杀错了人,就要付出代价。沈如梦,请!"一个手势倾向了生死抉择的毒酒。
易天远的心在滴血。
两杯酒,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易家堡。
易天远一定知道哪杯酒是有毒的,毒手药王的弟子岂是浪得虚名?让沈如梦先选择,无疑把她送上黄泉路。这样的选择,是否太过残忍?更不公平!
沈如梦没得选,平衡的天平倾向了易天远。
沈如梦快要崩溃了,自己苦苦追寻的幸福,就这么灰飞烟灭吗?
不!不!幸福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她不能听天由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她要赌一次,搏一次,拼一次。
哪怕?鱼死网破!
沈如梦收慑心神,芊芊玉手拢入袖中,随时发起致命的一击,为了在这个波云诡谲的江湖里继续生存,也要奋力一搏。
为了江枫,为了自己选择的爱,不惜粉身碎骨!
沈如梦最终选择了放手一搏,易天远看在眼里,终究没能挽回她的心。
易天远彻底绝望了。
易天远勉强长笑一声道:"如梦啊如梦,其实我一直爱着你。既然你的心,记不住我的情,那就用这杯酒,记住我的命!"端起那只有毒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沈如梦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两行泪珠从她清秀的脸颊滚落。
6
清晨,一缕阳光从东方跳了出来,洒满了整个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江枫依旧望着易家堡的方向。
一匹枣红大马飞奔而来,一身红衣的沈如梦闯进江枫的视线,心爱的人啊,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休书给了,剑谱到手了,易天远死了,沈如梦也平安,一切都按照江枫的谋划一步一步实现着。
沈如梦把锦盒递给了江枫,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绝世剑法啊!
沈如梦偎依在江枫的怀里,享受着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恨不得直到地老天荒!
江枫轻轻开启了锦盒,《春风吹柳剑法》剑谱静静的躺在里面。
沈如梦陶醉在与江枫江湖逍遥、比翼齐飞的的梦境里,一股刺痛把她无情地带回了现实。
一把匕首刺中了沈如梦的小腹,一股鲜血顺着衣衫汩汩流淌出来。
沈如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对自己百般呵护的江枫吗?
江枫轻叹一声,道:"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了这个骗局,关心你、怜惜你、呵护你甚至包容你,不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这本《春风吹柳剑法》,天下的的女孩子这么多,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货色?我江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武功卓绝,哪个女孩不动心?怎么会对你一见倾心呢?哈哈哈……"
江枫得意忘形下打开了《春风吹柳剑法》剑谱,腐心蚀骨断肠散的毒侵入了身体,他浑然不知。
沈如梦被江枫这一番话彻底惊醒,所有的美好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天还是那样的蓝,云还是那么的白,她的幸福呢?一切都是绝望!
沈如梦的芊芊玉手再一次拢入袖中,道:"江枫,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枉我沈如梦对你痴情一片,你却如此对我,是我瞎了眼!。"
江枫冷笑一声算是作了回应。
就在这时,一根长约七寸,宽约三寸的筒状物出现在沈如梦的手里,冲着江枫莞尔一笑,扣动了机关。
梨花!漫天梨花。
灿烂夺目的梨花。
暴雨梨花!
惊怖江湖的
暴雨梨花针!
江枫瞳孔骤然收缩,暴退!
江枫刚刚中了腐心蚀骨断肠散的毒,又要躲避暴雨梨花针,难于登天!只听一声惨叫,江枫被暴雨梨花针射中,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再也没了声息。
沈如梦走了两步路,再也没了力气,意识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惊梦回首间,如许的伤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