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气息从来都是让我上瘾的,如同老干妈豆瓣酱伴着切碎的女人胸罩一样令人神往。当然,坐在后座的姑娘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唠唠叨叨个没完,她没戴胸罩也不是我昨天晚上从七千米高空把胸罩扔出去的原因,这完全是日本首相又在参拜靖国神社激起我的愤慨所导致的,那个被名牌胸罩砸到脸上的国防大臣不要太谢我。
“所以,你能静下来么,到了纽约再买一件就好了啊,”我回过神来看着哭哭啼啼的孕妇,把她眼睛撑开,拿起小手电晃了晃,“受这点挫折就哭鼻子了,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姑娘的精神状况良好,应该还能活几天。
“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们要跑半个地球来纽约?夏威夷或洛杉矶不是更近吗!”她拍开我,用最后一张抽纸擦了擦鼻子,再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她似乎有某种预感,又有些紧张,“喂,我的肚子好像越来越大了,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动的样子……”
我装模作样的为她把脉探病,再经过一阵子思考,恍然大悟的说,“恭喜你,夫人,你怀孕了。”
初为人母,情绪多少会有些激动,“怎么可能,我昨天才逃婚和你出来!我要怎么做,好疼,快去医院!”
我摸了摸她不断膨胀的肚子,感受到小家伙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跳出来大闹一番了,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真挚爱情的鉴证么?“你要放松。事态总是超乎我们想象的快速,来不及了,就在这里生吧,幸好我的飞行器还有孕妇专座。”我得意的按下一个按钮,女士的身体跟着后座位慢慢倾斜下去,突然四周多了许多奇怪可怕的小仪器,她惊恐的看着我,智睿的我严肃的推了一下快掉下来的眼镜,“是了,让我来破开你的肚子吧。”
感情脆弱的姑娘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我举起的大针头吓得昏死过去。局部麻醉后,我用到迅速的切开下腹部,便看到了热滚滚圆溜溜膨胀到发烫的子宫外层。切子宫时候要先切一个小口,然后把羊水吸……我了个去,喷我一脸,好吧,实践出真知,让我先擦一下脸上的羊水。然后用一只手伸进里面托住胎儿,另一只手在外面上部加压把它推出来,感觉到位后一把拽出来就好了。
“爱情是哲学家们为正当肉体交配所幻想出来的精神需求。神话最初只是一个笑话,说成神话只是想让它看起来美好一些。世界上有三个神,太阳之神代表雄性,大地之神代表雌性,以及月亮之神代表的双性。那谁来代表无性呢?再加一个神为天空之神代表无性。你怎么不乐一下。每当生命诞生之时四个神都会执拗的跑过来想要成为它的信仰,以至于他们会在这副身体里发动一场壮烈的四神战争,灵魂则是胜利者的小甜品,大餐是成功夺得一枚信徒的成就感。尽管很难说……你看又哭上了,亏我还在给你讲这么有意思的故事。天啊,你有看到手术刀在哪里么?算了那我用这个了。”我气愤的用激光刀将脐带剪断,随后打开飞行器的舱门,将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手上沾满了血迹,一股子腥味,是否考虑在飞行器里再加个浴室?
“天啊你扔掉了我们的孩子!”她惊恐的喊道。
“噢,天啊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找到我的手术刀了呢!没错,我是扔掉了一个孩子,难道你对一天成型的孩子有兴趣?况且它不是你的孩子,虽然它是在你的子宫里出生的。好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它的确是你的孩子,但它并不一定是你的孩子,它只是我寄养在你那里的生命体,非要说的话它应该是我的孩子,是我在实验室里撸出来的不知道是多少批第多少号的小可怜儿。”
“呜呜呜,我都听到他的哭声了!你为何要如此绝情!我就知道跟你在一块儿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你把我也扔出去吧!”
“你要是再哭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把你扔出去喔,感觉到很悲痛的话,这就当是我对你背着我结婚的惩罚吧。”我忍着性子马马虎虎的将她的肚子缝合上,但你知道,女人要是较起劲来,除了杀了她,天王老子也不好使。飞行器开始下移,透过云层,浓烟滚滚的纽约市就在我们的正下方,啊额,我们的孩子在短短几分钟内长成了帝国大厦的高度,正扑哧扑哧的抡着胳膊推楼玩呢。
“你看,能错的了么,活蹦乱跳的呢。”
我将飞行器降落在自由岛边上,打开舱门,她嗖一下就窜出去了。眼前的情况堪比环太平洋,巨身怪婴哭着四处找妈妈,顺便踩碎繁华的街道,碰坏耸立的高楼,依稀可以听见人类的哭喊声,可能是距离太远的原因,你会错以为只是有风吹过。曼哈顿岛深陷一片火海之中,世界之都就这样被一个婴儿践踏在脚下了,真是脆弱。
“我们的孩子现在成了摩天大楼了你想个办法啊!”孩子的母亲跪在海岸线前,眼睛都快哭瞎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能金刚身上的安妮。要怪就怪月亮又靠近了地球吧。它哪次来有好事了?2010年1月30日所引起的“潘多拉事件”弄的差点人类灭绝。2011年3月20日的“日本福井县地震”,死人成了无籍灵魂,我差点被怨念招回来的红舞杀掉。2012年5月5日立夏那天的“偶遇”,折腾了我一年多才解决。然后是2013年6月23日,狗日的“自恋少女”,搞得三界一触待发。2014年8月10日的“世界乱码”事件。2015年9月28日就更不用说了,你知道那一天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糟糕。每次超级月亮前后这世界都有灾难发生,而每次都得我去给它擦屁股,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我很不情愿的拿出通讯器,时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嗨,kid,别闹了。”
正在时代广场那闹腾的小怪物显然是从耳朵里听到了我的声音,虽然他肯定听不懂,但藏在他耳朵里的通讯器会直接接触他的神经元,以他能理解的方式去理解,然后再驱使身体过来。
“你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当然,这也没什么,但关键是这个世界并不只是我们这一家子的。更多人,更多家庭,他们也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就算他们很蠢,也是有的。你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平衡,让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灾难有了新的定义。整个文明会因此而动荡不堪。疾病,战争,饥饿,灾难随之而出,当然他们本就存在,不过是被恐惧、威胁、伪善的幕布遮掩起来了。”
“这些话跟你说也没用,就算你能听明白,你也永远无法懂得。这真是奇怪的命题,道理谁都懂,为啥就没人遵守道理呢,自暴自弃的人还有什么权利追求幸福,任人宰割罢了。快回来见你父母最后一面,你这可爱的小东西。”
小东西在母亲的怀里痛哭,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她轻抚着自己的孩子即将脆化的身体,我原谅你,我原谅你。我则望着一片狼藉的城市,深深叹了一口气。世界继续苟延残喘。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灾难,黄金会涨很多的吧,应该预先再买点黄金的。噢,该死的,我好像已经买的够多的了。
“你利用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回过头,一个披头散发眼睛哭瞎的女人抱着死婴死死地瞪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看到了我的内心想法,她居然不经提示就解开了谜底。我想要拥抱她一下,以缓和这种质问的气氛,但她怎么可能会允许我这样做,用了很大劲才推开我。
“滚开!你这长发及腰、胡子拉碴、衣冠不整、面无表情、刚愎任性、自大自私、独来独往、执拗刻薄的怪物!你蒙着眼睛,拄着拐扎,装作七老八十的样子,一摇一摆地在世界各地走来走去,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你也不把他们记在心上,你对别人毫无纵容,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却如此宽容!不,你根本没把这些罪孽放在心上!你没有心。”
“是的,心死了。”我掀开衣服,把胸前的心门打开,你可以看到一个正代替心脏联接动脉静脉的动力能源体。“不久前才死的,临死前我用动力能源代替了它,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往自己身子里面灌天然气的好么。”
她又被我吓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太多,可能真的出现了精神问题,她晃晃悠悠的走向大海。
“逗你玩的,是立体影像。”
她继续向海里行走,不回头也不说话,只是举起中指对着我。看到她的中指逐渐沉浸在海中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是不是也要怀念一下那些为我而死的人,也要更加珍惜一下那些即将为我而死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站在海边,一言不发,听着海风拍打沙滩的声音,若有所思,似有所等。
终于,海中波涛再起,我看到了快速浮上水面的中指。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欢迎回来,天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