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潘东林说出推测，叶雅群坚信谶语
第41章：拒月娇温言无奈，见陈萍尴尬认错
上班两个月了，王晓晗逐渐熟悉了孙大保周围的人。这天中午刚吃完饭顾远利就喊他：“家宝，电话！快。”
他来到调度室里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大保吗？”
“你是谁呀？”
“你是怎么回事？连我都听不出来了？”
他听出来了，是那个孙月娇。“噢，是姐啊，你在哪呐？”
“我就在你厂大门口，你出来！”
语气中分明带有怨气、怒气。
“嗯，好，你等着。”
怎么办？通过孙月娇在医院对他咬耳朵的亲昵态度，可以断定孙大保和这个女人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如果那样的话大保伤好第一个要去的就应该是她家，现在离他受伤已经三个多月了，他一次也不和她联系的确不合情理。他转身出来对顾远利说：“我出去办点事，一点以前要是回不来的话你帮我去跟王主任还有我师傅说一声。”
他穿上衣服跑了出来，离老远就看见接待室门前的孙月娇。
一条暗红色的毛围巾裹在孙月娇的头上，虽然大衣棉裤穿得厚实，仍能将诱人的身段显露出来。
见他出来，孙月娇发怒道：“你是怎么回事？都能上班了也不去看我？是不是当了英雄就把我忘了？”
孙家宝说：“姐，我刚上班确实忙，还有，你看这。”他指了一下左面颊上的刀疤：“太显眼了！”
“现在能去我那一趟吗？我把炉筒子拔下来安不上了，你去帮我安上？”
“行！”
下了公交车孙月娇说：“刚下完雪，路咋这么滑？”说完一只手臂自然地挽住大保的胳膊。现在她不怕别人看到她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在一起了，她觉得她的保兄弟破了相，脸上有了那么长那么难看的一道疤今后还会有哪个漂亮姑娘能看上他？与其找个相貌不怎么样的还不如找我这结过婚但人漂亮的，不就是大几岁吗？有什么呀？再说保兄弟是那么的倾心于我。
如今孙大保是她的盼头，是她的希望。和大保偷情给她带来的愉悦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虽然她嘴上说着理智的话，可心里却希望大保每天都能来和她在一起。令她不解的是大保出院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来找她了？方才大保说脸上的疤太显眼了，分明是害怕人们的议论，要是将恋爱关系公开确定下来，这些顾虑不就都没了？
对于月娇的挽臂王晓晗真就是认为路滑，所以也没有什么反应。到月娇家时他见到有两个邻居站在不远的地方看他们，王晓晗心想像孙月娇这样的人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监视下，可眼前的孙月娇好像并不在意。
开门进屋后家宝见火墙上是有一段铁炉筒子，不过没有拆下来，炉子里压着火，屋里还挺暖和。他看了一下月娇，意思是你怎么骗我？月娇则不管那些迅速地脱了外衣，见家宝站在那里不动似乎有点诧异，也不言语一把将家宝拽到床上坐下来，瞪着眼睛说：“小恶鬼，怎么？不想我啦？”
“姐，我……”
王晓晗还没想好怎么说，孙月娇猛然扑上来一个胳膊搂住他的后背，一个胳膊揽住他的脖子，嘴唇对着他嘴唇疯狂地亲吻了起来。一边吻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保，姐好想你呀！还等什么呐，快点，快点呀！”
此刻的孙月娇漂亮、性感、话语猥亵、举止放荡、目光饥渴、面色潮红，丰满的身体像熟透了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气味。这样的女人别说是抱住你，就是看你一眼也能激发出男人对性的欲望。难怪孙大保会掉进去，难怪古往今来有不少男人栽在女人手里。可王晓晗的心早被戒备警惕包围得严严实实，绝不会有一丝的放松。他象征性地将月娇抱了抱，然后慢慢地将她推开，语气笃定地说：“姐，咱们再不能这样了，今后也不能保持这种关系了！”
他说这话时表情虽然显得有些无奈，但口气却不容置疑。
像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孙月娇一下子愣住了。
“保兄弟，你不发誓说要陪姐一辈子吗？”
“是啊，我是想陪姐一辈子，可现在形势变了，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以前的事就让我们各自都深埋在心里作为美好的回忆，好不好？”
“大保，你要是怕别人有议论那咱们就正式处对象怎么样？以前姐不同意那是姐配不上你，可现在你破了相我觉得咱俩的差别也就不那么大了。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寡妇配不上你这个英雄啊？”
再聪明的女人一到恋爱时就变得发傻，就变得自以为是。
“那怎么可以？你在医院都说了我俩是叔伯姐弟，报上都那么登了，现在再处对象你想想这能行吗？”
孙月娇说：“什么事都是一阵风，你不能总受关注吧，我可以等你！”
“姐，你认真想想，我要是还像从前那样得有多少人管我？又得有多少人管你？我不想让咱俩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最好是像你在医院说的那样咱们是姐弟，你有困难我帮你。”
“我听明白了，你这是想彻底和我断呐？”
“姐，你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对于大保的变心孙月娇一时转不过弯子，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好一会说：“大保，那，那咱俩就最后再来一次吧！好吗？”
这句话一出口，王晓晗便有一种排斥她的感觉。“姐，请原谅我吧，我是身不由己呀，现在我已经是全厂全系统全市青年的学习榜样，现在的我太受人关注了，稍有出格的行为立马就会招致别人的非议。没准我出厂大门时就有人在后面跟踪，这会正躲在外面观察呐，我在你这呆的时间长一点很可能有人会进来抓现行！我真害怕有人闯进来！不是我胆小，是我不能打自己的脸，更不能连累姐，姐要是真念着我的好的话就希望你能理解我，好不好？今后你要是有事找我，我还会来的。现在我班上还有活，我得走了。”
王晓晗怀着复杂的心情出了孙月娇的房间，关上外屋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好像听到了月娇哭泣的声音。他没有回头，果断地走出了那个小屋。孙月娇的不幸遭遇他听说一些，也很同情这个漂亮的女人，他衷心地祝愿她能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陪她走到生命的终点，但这个人不是他，也不应该是他。
从孙月娇家出来孙家宝心情有些沉重，很乱，他自忖：今后这个女人还会找我吗？应该不会吧？可万一她由爱转恨失去理智呢？要是再来找我我该怎么办？我如果还是拒绝她会不会和我闹？会不会将她和孙大保的私密当场抖落出来？
第二天午休时孙家宝在调度室坐着，望着办公桌上黑色的电话有些担心：孙月娇不会再来找我了吧？“铃铃铃”正想着突然电话铃响了，这铃声让他的心一抖。顾远利接过电话：“喂，找谁？孙家宝？家宝，又是找你的，女的。”
跟昨天一样，电话里的女人说：“你出来吧，我在厂大门口等你。”
怎么办？出去见吧，不见面肯定是不行的。这个女人真要是硬来纠缠孙家宝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次找他的不是孙月娇，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陈萍。孙家宝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他向陈萍招了招手，走到姑娘面前笑道：“哎呀，陈萍，是你来了！你看在火车上我净胡说些没用的话，也没问问你实际年龄，你看，我是应该管你叫姐姐呢还是叫妹妹？”这话是他临时憋出来的，也算聪明吧，你看，一句 “净胡说些没用的”就把先前跟陈家父女讲述的事情全都否定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以往说过的真话后来他可以不承认，说那是假话、是随意的胡说；反过来先前讲过的假话、骗人的话后来他可以发誓说那是他心里的话、是真话。
陈萍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说：“哎呀，还真是你呀！你看，我还跟你吹说我会看相，人老实不老实听他说几句话就知道，这回我看走眼了，原来你不老实。当时我就觉得魏金生好像是个假名，你说你属猪也是假的吧？”
孙家宝不好意思地说：“是真的，我是属猪，四七年八月生的。”
姑娘有些愠怒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编出那么一套逃难的话来诳我们，害得我为你担了好几天的心？”
这时孙家宝发现杨淑芳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俩，便说：“这出出进进的人多说话不方便，咱们还是往前面走走吧。”
陈萍一边走一边说：“流氓劫人的地点离我们家不算远，第二天邻居们便开始议论这个新闻。我看了报上救人英雄的照片就觉得是你，不过当时我也不敢十分肯定，因为照片只露了大半个脸嘛。前些日子又看了报上登你伤好上班的工作照，我怎么看孙大保都是你，不是你就怪了，哪有长得这么像的？再说了时间也正好能对上，就发生在我们分手后的半小时，你说不是你是谁？是吧？报上把你说得那么神，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在我面前淌眼泪的那个魏金生是不是时代英雄孙大保！嗯，看到你脸上这么长的刀疤对报上说的我信了，不过我还想知道你为啥说瞎话蒙我们？”
王晓晗被陈萍逼问得发窘，脸上也有些发烧。他想了想，难为情地说：“陈萍，真不是为啥，以前吧我有个爱捉弄人的毛病，再有就是当时我的心情确实不好，偏赶上你父亲爱刨根问底，你又说会看相，我有些烦便信口胡诌了起来。后来想跟你说实话吧可又改不过口来了。”
陈萍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
孙家宝马上转移话题说：“陈萍，现在我给你道个歉：对不起啊，嗯，你父亲好利索了吧？你家的地址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去你家看看他？”
陈萍见孙家宝解释得合理态度也诚恳，就说：“我是属鼠的比你小一岁，你怎么叫我都没关系。你要上我家啊？欢迎啊，我说救人英雄就是你，我爸不信，你去了他准高兴，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他一高兴没准还得刨根问底。”
送走陈萍回来在车间门口顾远利拦住他说：“诶，别往里走了，杨秘书来电话让你去她那。”
“什么杨秘书？”
“啊，就是六妖，杨淑芳。”
进了厂办大楼三楼，孙家宝推开打字室的门看着杨椒芳问：“你找我？”
小杨一脸严肃，用手指了指椅子：“进来坐下说吧。”
“有事？”孙家宝坐下来看着杨淑芳，一脸的老实相。
“孙家宝，你现在是市里的英雄标兵，一言一行都有人关注。嗯，交女朋友可以，不过你得注意影响，站在厂大门口唠你没见有不少人瞅你俩？啊，你别误会，我嘛，不是什么领导，你知道是宋主任让我帮他盯着你点，我可没资格批评你，也就是给你提个醒。”
“哼，盯着我的人可真不少，家里有老爹车间有书记，组里有……”
“可不能乱说啊，你现在是上面树起来的标杆。你这标杆这么高大伙不扶着点来阵风刮倒了怎么办？出了问题谁负责？”
王晓晗忍不住笑了，说：“别说得这么严重，哪有什么女朋友啊。方才在厂大门跟我说话的是我在火车上认识的路友，她叫陈萍，在市物资回收站工作。那天晚上我们一块儿坐汽车回来，第二天她听说了劫道的事，后来又在报上看到了我的相片，她就是好奇过来看看我。”
“哦，陈萍，市物资回收站工作。诶，她今年多大？”
“啊，我也是刚知道，她比我小一岁，二十三。”
“她对你这个救人英雄是不是很崇拜呀？”
“我想应该是吧，杨淑芳，我跟她没说多大一会儿，你再问她别的情况我可不知道了。”
“看把你紧张的，我也就是随便问问，行了，你忙去吧。”
有了陈萍家的地址，孙家宝决定下班后去一趟陈家，他从心底感激陈家父女。
陈家人热情地接待了他，陈萍父亲说：“你看，来就来呗怎么还买东西？”
陈萍笑着说：“怎么？是想还酥饼的人情还是为说假话赔罪？”
老陈说：“这丫头，就会直罗锅。小孙呐，不知道你来，也没准备，家常便饭，芸豆高粱米饭，在这吃吧，行不？”
王晓晗点头表示同意，接下来便跟陈家其他人打招呼。陈家人立刻对这个上了电台报纸的救人英雄喜欢起来，争着问他救人的经过。
饭后闲说话陈萍说她们那有好多各单位捡出来当废品卖掉的旧书。孙家宝对这话很感兴趣，问陈萍能不能挑一些他爱看的书再买回来？钱多一些也行。陈萍说：“我们那儿有规定：收上来的旧书是不能卖的，不过你可以用别的书换，只要重量一样就行，不过不能声张。我不是在那儿工作嘛，这事好说。”
“那我能不能去挑几本？”
“嗯，你礼拜天去吧，赶我值班时方便一点。”
“可我没有旧书哇？咋办？”
陈萍笑了：“你可真老实，让你拿旧书换你就拿旧书？旧书收购才一毛钱一斤，两块钱就是二十斤！你说你能挑二十斤的旧书吗？我往站上交两块钱让你管够挑。”
孙家宝笑了：“好好，我这就交钱。”说罢掏出两元钱放到桌子上。离开陈家时孙家宝对送他出来的陈萍说：“陈萍，以后对外人就别再提魏金生的事了，现在一想起来跟你说瞎话我脸就发烧，多不好意思啊，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个不老实的人呢。以前怎么说都可以，现在一上报纸就不行了，这你明白吧？”
陈萍说：“你放心吧，这个我懂。”
过后陈萍父亲跟别人说起孙家宝时总是一脸的自豪：“救人英雄孙大保啊，当然认得，朋友嘛，一个桌上吃过饭你说熟不熟？小伙子是真没说的，人好，家庭也好，父亲是省劳模嘛，你不知道吧？现在他改名叫孙家宝了。”
有人说：“那么好你为啥不招他做女婿？”
“咳，我家小萍不是早就有对象嘛，不然的话这事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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