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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结婚的第一年,她和王斌其私奔了。
王斌其开车载着李燕上了高速,一路往南方驶去,上午十点多,一直在下雨。
李燕坐在副驾驶上,想起始终不同意离婚的丈夫,她虽然给丈夫留下了道歉信,但她还是感到内疚和不安。
她的心里有些忐忑,她是独生女,从小任性惯了,但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还是第一次。
李燕的思绪在车内潮湿的空气中飘荡,她试图把这些复杂的情绪压在心底,但她知道,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并不容易。
王斌其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关切地看了她一眼温柔地说道:“燕子,我知道你为了我放弃了很多,但请相信我,我会用我的全部来爱你,保护你。这是我们新的开始,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李燕听完很感动,看着他说:“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但我知道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此时,她坚信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家和那个木讷的丈夫,跟着王斌其才能看到未来的希望。
车窗外,雨依旧下着,但车内的气氛却是温馨而宁静的。两人相视一笑,李燕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共同构建的美好生活的轮廓。
天黑的时候,汽车下了高速,驶进了F市的地界。
车速慢了下来,在车灯的照射下,道路两旁的树看起来七扭八歪的,李燕在车上昏沉地睡着了。
李燕是被王斌其摇醒的,“燕子,到了。”王斌其见她睁开眼,轻声地喊她。
李燕下了车,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到前方有村庄,现在她正站在村道上,王斌其指了指不远处,一幢两层的民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他说:“在那,走吧。”
李燕看着那幢连外墙都没有粉刷的破旧砖房,觉得有些吃惊,问道:“这是你家吗?”
王斌其看李燕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赶紧解释:“这是我奶奶家,我们去看一眼奶奶再回咱们家。”
见李燕还在发愣,王斌其拉着她的手往房子走去。
到了房子前,王斌其拉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李燕在他的示意下,有些不安地走了进去,王斌其跟在她身后关上了门,昏暗的路灯被隔绝在了门外。
王斌其打开了灯,一盏昏暗的灯在天花板上悬挂着,灯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李燕有些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屋子里很是简陋,右侧有个砖砌的灶台,灶台旁有条通往二楼的楼梯,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旁放着一条破板凳,墙角堆放着一些锄具。
李燕刚想问奶奶在哪,回头一看王斌其手上多了一根绳子,在她诧异的目光中,王斌其面露凶光。李燕感觉到了危险,她的目光越过王斌其,看向已经被关上的铁门。
王斌其突然恶狠狠地喝道:“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说完还扯了扯绳子。
李燕思绪有些混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绑架了,她不能接受刚才还在和她畅想未来的情人,突然就变成了绑架她的绑架犯。
王斌其想要把李燕绑上,李燕奋力抵抗,挣扎中她朝王斌其的裆部狠狠地踢了一脚,王斌其惨叫一声佝偻起了身子。
她跑到铁门前,正要伸手开门,突然从楼梯的拐角上蹿下来一个男人,拽住她的头发往后拖。
李燕躺倒在地,她还没看清是谁拽了她,王斌其捂着裆部过来对着她一阵拳打脚踢,李燕一边惨叫一边大喊救命。
楼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拉住了王斌其:“阿其,你别打了,打坏了还得花钱给她看病!”
王斌其被拉开时朝李燕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他妈的,臭婊子还敢踢老子。”
面对往日温柔的情人,李燕有些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只能含着眼泪惊恐地盯着王斌其。
这时候一把锋利的尖刀抵上了李燕的脖子,李燕只得先妥协,想着找机会再逃跑。
看她不再反抗,他们没有把她绑起来。
王斌其用刀抵着她,推着她走到楼梯下方,那个男人掀开了地上盖着的木板,露出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男人自己先爬了下去,李燕开口哀求道:“斌其,你要钱的话我可以打电话让我老公给你,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啊?”
王斌其“嘿嘿”笑了两声,慢慢凑近李燕揶揄道:“现在想起你老公来了啊,少废话,快点爬下去。”说完拿刀的手更用力地抵住了李燕。
李燕只好顺着梯子往下爬,王斌其也跟着爬了下来,梯子很陡,地下室很深,李燕感觉自己像是爬进了坟墓。
到底之后,那个男人已经打开了灯,地下室还算比较宽敞,靠墙放着一张大床,还有一间小小的厕所,空气中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
李燕在昏暗的灯光中打量起了那个男人,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鼻孔朝天,龅牙外露,看起来怪模怪样,和年轻英俊的王斌其站在一起,就像是王斌其的父辈,李燕在心里偷偷给他取了个外号:虱子。
他们拿走了李燕的包和手机后,顺着梯子爬上去了。
李燕听到了入口被关上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李燕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安慰自己,只要他们向家里人要到了赎金,一定会放了自己的。
饿了几天之后的李燕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从那以后,虱子几乎每天都会来地下室,李燕尝试过逃跑,却一次次逃跑失败,她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她终于变得麻木。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她怀孕之后,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虱子允许她有时候可以到地面上来活动一会儿,她又重新燃起了逃跑的希望。
每次来到地面,她都仔细观察,寻找可以逃跑的机会,但她表面上还是装作乖巧听话的样子。
虱子慢慢放松了警惕,一天,李燕在地面上活动时,虱子上楼取东西,她发现铁门竟然没有锁,她毫不犹豫地打开门冲了出去。
外面正在下雨,这里的路她不熟,她想求助村民,又怕他们和虱子是一伙的,她环顾了一圈,决定先往房子后面的山上跑。
她冒着雨,挺着大肚子,顺着小路朝山上跑去,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张望,她总感觉追赶自己的人已经到了身后。
下雨让山路变得泥泞,她着急忙慌地边走边跑,突然脚一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摔下了山路边缘下的坡底。
李燕仰面躺在湿漉漉的地上,雨下得更大了,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血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她感觉从腹部传来了剧痛。
李燕无力地呻吟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燕子,雨下大了,快上车吧。”
李燕回过神来,王斌其正撑着伞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她看着自己身旁的行李箱,这正是自己准备和他私奔的那一天。
李燕很疑惑,难道自己重生了?还是刚刚做了个梦?
她紧紧地盯着王斌其的眼睛,王斌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一声问道:“燕子,你怎么了?”
李燕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的,她哭了,她拉上行李箱,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
王斌其着急地跟在她身边问她:“燕子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的今天一起走吗?”
李燕厌恶地乜了他一眼,只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王斌其愣在原地,没有再跟上来。
李燕回到家里,撕掉了给丈夫留的道歉信。
她和丈夫是相亲认识的,其实丈夫一直对她很好,可是她一直嫌弃丈夫太木讷,一点都不懂浪漫。
自从在健身房遇到能说会道又帅气的王斌其,她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李燕觉得那个梦里的痛苦和恐惧太真实了,她拿出手机把王斌其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她太疲惫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醒来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了,她听到房间外有响声,走出房间,看到丈夫正在厨房里忙碌地准备晚餐。
自从结婚以来,丈夫每天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看着丈夫的背影,她突然感觉到很安心,她轻轻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丈夫。
丈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李燕,语气温和:“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油焖虾呢,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李燕忍不住流下泪来,紧紧地抱住了丈夫:“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没有看到你对我的好,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珍惜我们的生活。”
丈夫转过身来抱住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眼眶也湿润了。
从那天开始,李燕和丈夫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没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看着隆起来的肚子,她想到那个真实的梦,感觉已经像是她的前世一样遥远了,她现在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
临近预产期,她突然感觉肚子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丈夫正好去楼下的小超市买东西了。
她觉得这种疼痛不太对劲,她打丈夫的电话,没有人接听。
李燕忍着疼痛,她要去找她丈夫,她艰难地下了楼,刚走出楼门,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她抬起头,雨滴重重地朝她的脸扑来。
她突然觉得特别冷,心里一惊,打了个寒颤。
她睁开眼,雨还在下,剧烈的疼痛也还在继续,她想试着动一下手脚,可手脚朝不同的方向扭曲着,她只是动了动手指,她躺在血泊中只剩下最后一丝意识。
留在她瞳孔里最后的影像,是虱子正从台阶上伸出丑陋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