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不许吟
喝酒太傻
独属于冬天的假期如约而至，高一七班里满是分发假期作业的声音，隐约充斥在鼻腔的纸张专属清香，刺激着教室里每个同学的大脑。
“嘿，耿楚。”
方伟在大家收拾作业的间隙，急匆匆地从教室门外跑进来，刚刚耿楚好像看到一个人把他叫出去来着。
“那个……陈与砾寒假的时候想和穆杰队长打个比赛，就朋友之间的那种切磋……”
方伟的脸颊因为紧张被憋的通红，有点局促地低着头，褐色眸子来回瞟着，不敢直视耿楚的目光，显然是有点心虚。
“哦，怎么了吗？”
“队长他，还不知道……”
“那……我帮你告诉他？”
耿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咖啡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微扬，眸子里平静的笑意忽闪着窗外的暖阳。
方伟之前因为耿楚的事情被穆杰停训了，最近一直在跟着陈与砾独自训练，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陈与砾和穆杰之间好像也有点不对头，这也难怪方伟会一脸为难了。
“救世主啊救世主……高二的现在应该也在发作业，现在就可以去的，可以去的……”
方伟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希冀把耿楚逗笑了，而他还没来得及象征性地安慰一下方伟，方伟就已经碎碎念着离开了，像是在对耿楚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耿楚无奈地摇摇头，推推小眼镜。
课桌上堆成小山的作业，可没让多少人沉浸在放假的喜悦里，教学楼另一侧的班级也不例外。
杜笙坐在座位上烦躁地戳着自己的脑袋，路筱筱坐在旁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那个，小笙，假期的作业你有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哦……哦对，还可以问问你那个……那个哥哥？”
“我哥哥？叶达？他不给我惹事儿我就谢天谢地了，老大不小一个人了，还天天放学想着不回家，学习好就了不起啊！真是的……”
杜笙抗议地撇撇嘴，俏丽的眉眼不满地盯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班主任，楼道里很多班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了，只有自己的班半天没动静，其实比起假期作业，她更担心叶达的班级早早放学……
耿楚把桌子上的卷子大致收拾了一下，装进了书包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叶达互呛的李奈天，想要告诉他自己准备和穆杰一起回家的，但看现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还是等会儿下来了再告诉他吧。
……
“小耿，东西都收拾完了吗？”
高二三班教室门外，穆杰收拾完东西从教室里走出来，伸手揉揉耿楚的脑袋，靠在墙上浅笑着看着他。
“收……收拾好了……”耿楚被穆杰盯得心跳不自觉加速，慌忙看向别处，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哈哈。
“嗯？怎么没背书包？等会儿还有事情吗？”
穆杰显然有点疑惑，他以为耿楚是直接上来要和他一起走的。
“哦，东西还在教室，等会儿下去的时候拿着就好了，我先上来帮方伟跟你说一下……”
“嗡嗡……”
耿楚正准备接着说下去，却不想被穆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给打断了。
穆杰拍拍耿楚肩膀，示意他等会儿再说。
穆杰的教室在二楼向阳的位置，门口一个窗户，阳光不偏不倚刚好射进来，穆杰的影子逆着光拉扯在耿楚脚边。
耿楚低着头，用脚踩着穆杰的影子，窗外不时吹来的冷风里，有雪花的气息，但他心里竟泛起些许安心。
“洛洛吗？”
穆杰的声音有点犹豫，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耿楚，下意识地让声音小了下来，侧过身子靠在墙上，这下，耿楚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可耿楚还是听到了穆杰打电话的内容。
“傻洛洛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洛洛打电话过来有事吗，我们刚放假，还在学校收拾东西。”
洛洛？这不就是阿杰哥那个在北州学美术的女朋友嘛……
耿楚收回踩着穆杰影子的脚，往后退了两步，他整个人靠在墙上，正对着教室门口。
耿楚微眯着眼，透过镜片努力分辨着教室里的边边角角，讲台上的粉笔灰还在，教室里的课桌因为发作业的缘故，被推得歪歪扭扭的，窗台上的绿植也迎着阳光努力生长着。
尽管如此，穆杰磁性温柔的声音，还是清晰地闯进了耿楚的脑海里。
“你回来了？好，那你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等着我，我马上就去接你，乖乖呆着。”
眼前的阳光突然被穆杰高大的身影遮挡了，穆杰转身面对着耿楚，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他努力想要掩饰的歉意。
“小耿，我得先去车站接个人，放学你和奈天他们一起回去吧，记得不要一个人，听到了吗？”
穆杰忍不住伸手，帮耿楚拉了拉校服领子，耿楚急忙自己把校服拉好，往旁边挪挪步子，随即点头。
“嗯，阿杰哥你去吧，我这么大一个人，没事儿的。”
穆杰显然没注意到耿楚的小动作，揽过耿楚的肩膀，叮嘱道：“早点回家，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或者去找禾子。”
说着，穆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匆忙拍拍耿楚肩膀，转身离开了。
“陈与砾他……”假期想和你打篮球。
耿楚看着穆杰愈来愈远的背影，张张嘴却没能说出声，穆杰的校服灌满长风，肩膀厚实而温暖。
耿楚揉揉自己的脑袋，想把穆杰刚刚留下的暖意打散，转身面向窗边，没过多久，穆杰匆忙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下。
阿杰哥现在应该很着急吧，自己现在还被文理分科困扰着，竟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耿楚自嘲地笑笑，但眼睛还是盯着楼下穆杰越走越远的身影……
“楚楚！楚楚啊！楚楚……”
拐角处突然传来的喊声把耿楚吓了一跳，叶达拎着耿楚的书包，一脸慌张地从楼下跑了上来。
叶达巧克力色的眸子来回瞟着，拉着耿楚就想往另一个楼道口跑，还不时往身后看，生怕什么东西追上自己一样。
耿楚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任叶达怎么拉就是不动，显然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呃……那个，楚楚，李奈天他们有事先回去了，我……杜笙她们也快下课了，咱们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和她一起回去。”
叶达自顾自地说着，但眼睛却不敢看耿楚。
叶达的话虽然只有七分可以相信，但耿楚现在的样子，也只能让李奈天他们白白担心……
“陪我去喝酒吧。”
“诶？”
叶达看着一脸冷静的耿楚，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伸手在耿楚面前晃了晃，反倒被耿楚一把抓过去，拉着就走。
被拉着走的叶达突然瞥见了旁边的班级，高二三班，是穆杰的班级。
叶达努力稳定身形，跟上耿楚的脚步，耿楚薄唇微抿，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的倔强，叶达皱皱眉头，眸色一暗，反手拉过耿楚，故作轻松地开口：“喝酒太傻了，我带你去喝‘假酒’。”
高一七班门口，李奈天疑惑地来回张望着：“梗子呢？和穆杰一起回去了吗？”
杨雨汐抱着胳膊，一脸无奈地站在旁边。
“没关系，你可以接着跟叶达互怼，然后耿楚他就来找你了。”
“我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