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我一定要写一篇文章来描述我心目中的你,那这篇文章的篇幅该以何起以何落?题目该怎样起才显得深意而有内涵?我的文笔不及你半分硬朗,太多细节会否因我生硬的叙述而枯琐无味?后来便觉着怕是庸人自扰,这本是一篇回忆录,又何须太过纠结,“极简”、“无常”二词便是我俩情谊的概述,更应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
同桌的你,名字叫文溪,笔名叫溪文,可是“文溪著文”之意,不错,恰似笔名所起,我同桌是一个标准的文科男生,说话慢条斯理,走路不紧不慢,永远有自己的一套生活节拍。初见同桌,是在高一的某个周一的升旗仪式上,那天云淡风轻微凉,同桌的你代表班级上国旗台领取“优秀班级”流动红旗,当时我站在我自班队伍的较后处,看着没穿校服的你踏着自己惯有的小步伐手持流动红旗向队伍后方朝我正面走来,擦肩而过时,我第一想法就是“哇!这个男生眼睫毛好长!”那时你班的女生笑称“喜欢吗?介绍给你啊!拿去不用还!”也是没想到当时你班女生的一句玩笑话到后面竟成真,后来的我果真像狗皮膏药似得粘着你,当然这是后话了。
同桌的你,是个典型的慢热型男生,我们成为真正的同桌是高一下学期分班后的事情了,初当同桌,你总嫌我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当然现在的你也不见得对我这点心生喜悦,天天教导我要淑女一点,不要整天蹦蹦哒哒的跟个男孩子一样。或许是我太过热情,你常年保持扑克状态的面瘫脸终于也开始有点情绪波动,你会被我气得要跟我划“三八线”,不让我接近你半分打扰你学习;也会被我讲的一些烂梗开心到,在晚修的时候把我一直念叨的零食放在我桌上。我是个急性子,每当我跟你碎碎念希望你能给我点反应的时候,你却总是一副出世的神情无言看我一眼便继续温书···刚开始我总会暗下决心决不再跟你讲话,但后来也都会因为想逗你而破功···如此循环后,你开始会主动和我聊天了,我也开始不再打扰你学习,知道什么点数该做什么事情了,我能得友如你,也是一大福报。
同桌的你,看似遵规守纪,实则心里住着一个极负破坏力的少年。中国哲学分之为二,谓之“道”,谓之“术”,道即从心,随心所欲,无目的从事;术即从实,实物主义,有目的从事。这一对看似“有”与“无”关系的观论,在同桌身上却得到了共存,他以“术”求“道”,他可以逼迫自己用规规矩矩的行为作风只求达到无法无天的精神状态,他是个自由主义者,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想成为什么,他所有的叛逆除了存活在脑子里更多的就是隐藏在文字里了,“从心所欲不逾矩”大概最好评价他了。
同桌的你,太多与我臭味相投之处。晚修一定会因为谁打早餐互相推搡;早晨一定会因为多偷吃两口早餐被老旺仔冷眼相待;跑步回来一定要为站通风口处互相吵闹;课间一定会因为睡过头而迷迷糊糊地起立问好;中午一定要等饭堂的高峰期过后才慢慢悠悠地踱步去点菜,还一定是无肉不欢;体育课上一定会因为怕给对方打水而拼命对打羽毛球;晚修前一定会因为来得迟给老旺仔思想教育一番;每次考试过后一定会被老旺仔抓过去互相比较;一等节假日就一定千方百计地要老旺仔给出行条回家;放学回家一定是走得最快的那个;也一定是喜欢在英语课上做其他科作业的人;也一定是最懂得配合我调侃各科老师的人...
同桌的你,于我而言,大概就似顾城先生在《滴的里滴》文中写道,“是水池中唯一跃出的水滴”,上了大学以后,我从未感觉我的生活圈如此之大,也从未感觉我的生活圈如此之小,我不再有同桌,我有钱可以买好多芒果味的可爱多,但我却再也没有买过;我有人请我去饭堂吃饭聊天,但我却习惯性自己去排队然后打包带走。大概是感知愚钝了,不愿再去培养一段可以肆无忌惮地聊天,一个眼神就能有笃定默契的友情。(喔难道是基情?)最近的我身边许多人都很有野心地焊枪筑城,但我是那种喜欢画地为牢的人,就爱给这艘友谊的巨轮留下一方净土,累了,就搁浅一会儿吧。
写这篇东西有点仪式感之疑,但许多岁月,总得给它一个鲜活存在过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