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迷糊的快乐

千禧年那一个暑假,我再一次被妈妈从老家接到了身边,我们那时依旧住在那个没有厕所的公租屋里。哥哥和我均上罢了二年级。那个暑假我学会了骑自行车,当然没少摔伤。关于学自行车这个过程,还发生了好些插曲……

我们家当时只有大人的自行车,又高,又旧。当我一趟又一趟地一脚踩上脚踏一脚放地上那样蹬着自行车前进,试图蓄足动力,便一屁股坐到座椅上顺利骑行。可很多时候都是屁股还没有坐热便倾倒下来。而且大人的自行车,我只能用脚尖踮,每次骑行时那滑稽的样子不亚于小孩子穿了一件大人的衣服,没法好看。

哥哥的同学刚好有一辆小自行车,通体红色,特别醒目惹眼,也特别适合小孩子学习骑行用。我见了一次,便开始馋了,同时在心里嘀咕:哼,我要是能用这个车学,肯定一学就会,不但美美的,酷酷的,还不会摔跤。

这不,机会来了。哥哥的同学挺大方的,看到我在学,便主动让给我。我兴奋,激动之余,还有点不知所措。就是那种当你极力渴望拥有,而下一刻你便唾手可得的感觉,有种不真实感——心里过于珍视而不敢触碰,害怕一碰就碎。

我站在车前转了一圈又一圈,眼睛根本挪不开,就那样痴痴地望着小红车,无声地在跟它交流感情。直到哥哥同学催促我:你要没胆子学骑车,我就骑走了。我二话不说,麻溜地坐到车上,一鼓作气,骑出去老远……

我完全沉浸在与小红车一起游车河的欢愉中,压根忘了自己已经顺利骑行,而且稳中有序。我与它的默契,让我忘却了之前学习时抹过的辛酸泪和膝盖那些於伤,擦伤。

我慢慢地越骑越熟练,越骑越快,尽情享受着这自由的加速度。我在这个上方建有公厕的大鱼池边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结束时,汗水布满了我的额头。暑热天,即使是阴天,也闷热得慌,但我并没有丝毫的烦闷之意。有且只有心中满溢的畅快淋漓。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每天都能骑着小红车兜风。我不再满足鱼池圈着的天地,而是绕着整个围村,跟着骑大人单车的哥哥们,跑上一圈又一圈。一路上会经过大鱼池,公园,便利店以及一幢幢错落有致的房子,那都是这个村里的本地人的。而哥哥的同学也是本地人,他们家有个小三层的楼房,虽然不大,但同比我们所住的公租房,也算得上小康之家了。

他有一个姐姐,比我们大几岁,那时已经上初中。我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后面他不再让我骑他的自行车,直到他姐姐现身,说看上了我某一天身上背着的小背包。小背包是爸爸同事姐姐送我的一个小布包,虽然不是新的,但好看而且很实用。而同学姐姐有一天把我叫到他们家,悄悄跟我说:我送你一件T恤,你还可以骑我弟弟的自行车。你用那个布包作为交换条件怎么样?

我当时一心想骑车,暑假已经过半了。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妈妈没再看来我背包便问我包去哪了?我如实回答。看着那件领口都被穿得拉跨的白色T恤,妈妈叹了口气说了句:真是个人精。我看了看衣服上的米奇老鼠,嗯,挺可爱的。后来再大一些,我才领悟妈妈的话——我当时被套路了。

细想一下,可是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起码那个暑假,我学会了踩单车,而且小红车为我打下了扎实的基础,算一算,我也是有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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