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干什么？”扳机抽一口烟，依旧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嘴。电脑屏幕上一半放着电影，一半是游戏画面。他猫在一处厕所里，四周暂时没有枪声和脚步声，说明这里很安全。扳机拿起少半瓶饮料，灌了一口，胃里发酸的感觉顿时少了很多。
扳机旁边的电脑前坐着弹簧。他把腿放在电脑桌上，正在看屏幕里的女主播，一边微笑一边熟练的敲着怀里的键盘。听到扳机的说话了，弹簧把耳机音量调小了一些。只不过听到这个熟悉的问题，他还是露出了熟悉的轻蔑的讥笑。“能干什么，混吃等死呗。”弹簧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扳机听到这个回应，脸上虽然还是满不在乎。可内心却已经像滚进去了一只刺猬。他从小就知道，混吃等死可不是个什么好词儿。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娱乐、休息，不是真正的混吃等死。混吃等死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个词就是带着刺儿的鞭子，一下下抽着他的脊背，要能忍住才能不抽抽儿。但是从弹簧嘴里说出来，好像混吃等死这个词不仅不会对他怎么样，倒是最有理的事情。
倏忽之间，扳机觉得弹簧也像这个世界一样陌生了。它们惯常的嬉笑、震惊、敏感，就像印在点心上的红字，无论他们如何，都无法将击败自己腹内的黑暗。扳机并不恨或者讨厌弹簧它们，他看着弹簧很多天因为没有好好保养而生锈的样子，就像一个毁灭前最后努力存在的零件儿。
“走，咱们去吃点饭。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下午去景区玩玩。”扳机嚷嚷了一句。对弹簧来说，吃饭确实是个好主意，他现在肚子里全是含糖饮料，即使就点馒头也不错。但去景区玩，要不是担心扳机独自在景区更加孤独，他也许连吃饭都打包一起拒绝了。
扳机摸着口袋里最后的一百元和一些硬币。他们吃了两笼包子。餐馆里的老太太在柜台那里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眯着眼睛欣赏了起来。扳机觉得吃包子不吃蒜吃不出来味道，向老太太要了点蒜。老太太惊奇的说，本地人吃包子从来不吃蒜，菜他们俩是北方来的。
扳机高兴的答应着。一边夸包子好吃，并且一口一个“奶奶”的叫着。
弹簧露出一副勉强的微笑，吃饭就吃饭，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弹簧觉得，老太太此刻的微笑和和善仿佛在嘲笑自己，甚至比大街上的情侣们给乞丐撒硬币更做作。弹簧像猪八戒一样，几乎两口就把所有的小个头的包子和粥卷进了肚子。一抹嘴，到餐馆门口抽烟、透透气。
弹簧当然无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扳机。他们非得打起来，然后两人会走向两个方向。所以弹簧假装一切都还可以。
扳机出来，两人就打算去景区了。路上扳机有买了一些瓜子，说是旅游必备食品。
“天凉了。你穿这么少，得找个厂子上班了。”弹簧提了一嘴，他又担心这话会勾起扳机不愉快的上班经历。扳机倒没觉得这话多扫兴，他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机可以拍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