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带火高邮咸鸭蛋的《端午的鸭蛋》,还有一篇常被提及的作品就是《受戒》。最开始在书本上读到的时候没有觉得有没什么称奇的地方,只觉得故事很有趣一个小和尚小明子和一个小姑娘小英子的爱情故事。近期又读了一遍觉得说不出哪里惊艳,但就是会让我脑袋里留香,舒服至极。我想“纯粹”“美好”这几个字来形容这个小短篇最为贴切。初见市井有热闹之美,大川大河有宽广之美,大山大地有辽阔之美,每个人又有其独特的心灵美。
在这个纷杂的世界,睁开眼所看的样样件件不会说没有让我们心烦的,接触到的人不会说没有我们不想见的。而《受戒》里的所有所有都很美妙,纵使和尚一遍念着“往生咒”一边提刀杀猪都觉得那么有趣。
两个小人的爱情那么纯粹,不经意的心动描写“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芦苇长得密密的,当中一条水路,四边不见人。划到这里,明子总是无端端地觉得心里很紧张,他就使劲地划桨”不得不说如电影画面一样的美好。这样的小动作也只有汪曾祺老先生如孩童般的纯真才能想得出来,即使不用任何铺垫和修饰都可以触动心弦。反过来想是呀,爱情不就是这样单纯美好吗。
那么老先生能否写得出贴近现实的凄惨故事呢?于是我读到了选集里的《大淖记事》里面的巧云和小锡匠就被生活暴击了一下。本来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准备厮守终身却被无赖小人插了一脚,父亲意外小锡匠为了巧云被打伤都像狗血剧情似的发生在文章里。最终如大部分期望一样巧云担起家庭经济来源的重任为爱挑起了担。故事其实没有太多曲折性而言,老先生也像个小学生似的把开头中间结尾衔接的很好,中规中矩一个为爱坚强的普通女性。但有一点我觉得老先生很有魔力,尽管当地风气已经到“媳妇不用明媒正娶多半是跑来的,私生子有了还可以再靠一个也不奇怪的”地步,正眼一看觉得风气败坏,但老先生一开口问“到底是哪里的风气更好一些呢?难说。”我就瞬间觉得对呀,风气这个事情谁说的准呢。
老先生不仅爱情写的纯粹美好,就连孩童,友邻街坊,亲情温暖,朋友义气,身体和灵魂的生死,普通人的善良,对于偶像的拜服都写的如此。
《鸡鸭名家》就是一个如影片一样的有着市井之貌短篇,卖鸡的卖鸭的卖糖串的风筝的如清明上河图一般热闹非凡。尤其是这卖鸭卖鸡的手法很是讲究,鸭子如何分辨新老,鸡怎么样又大又好养都是有讲头的,独具匠人品格。每个人都能在我们身边找到影子,简直像是看了场鲜活的集市秀。
老人关于孩童成长和温暖亲情也有很多表达的观念。《羊舍一夕》《黄油烙饼》是两个很温情的短篇。分别描述了几个心性纯良的孩童面对命运不公,依旧用自己的力量热爱生活,拥抱生命的故事。像这种稀有的,纯粹的心,让他们更容易得到满足,也幸福的比别人久。老先生说“经历一些必要的风风雨雨,都将迅速、结实、精壮地成长起来”。
在缺少吃食的特殊年代,萧胜跟着奶奶一天不如一天的生活,父亲送来的两瓶黄油因珍贵又不知道怎么吃一直被珍藏着。吃食从原来的白馒头,大烙饼,猪头肉,变成后来的参假的玉米饼子,奶奶的身体也一天天变差,最终留下他去世了。回到父母身边日子也是半饥半饱,有次吃到妈妈做的黄油烙饼,萧胜的眼泪止不住,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没让奶奶吃到,真是可恨愧疚。眼泪参着黄油烙饼就如生活一般,一半是苦涩一般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