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如果问我写文章的动力和素材都源自什么?那我的答案是----那些令我感受最深的事。
那么什么样的事情最能被人记住呢,大喜,大悲!
如果读到这篇文章的你此刻正经历大喜,那我恭喜你,你会记住今天;如果此刻的你,正在经历大悲,那我也恭喜你,你也会记住今天。就当这篇文章是你我之间心灵的碰撞,或许就给你止住了悲痛呢。
只是,这次的主角,并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
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个知识分子,英语教师。从过去的照片中,依然能够看出他神采奕奕的眼神,留着当时所有青年都留着的长发,穿着中山装,皮鞋锃光瓦亮,俨然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哥姿态,只可惜,现在尚处在年轻的我,没有继承我爸的一点基因。
父亲17岁,就做起了乡村代课教师,遇到了我的母亲,生下了我的哥哥,后来又干起了针织厂采购业务员,那年传来噩耗,他的第一个儿子,就是我的哥哥,在游泳的时候溺水身亡,再后来跟我舅舅一起,搞起了建筑装潢生意,日子还算可以,同年我妈又生下了我,紧接着过了几年又自己单干,却欠了一些外债,奶奶也因病去世,再前几年又因为中风险些丢了命,一直没有重振雄风,现在只能草草办了退休,在家休养生息,那年,父亲52岁。
也许这并不算是什么非常传奇的人生旅途,但是对我来说,父亲这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是我这辈子都不想遇到的,因为这是残酷的,是需要用命去折腾的,需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来将这一切承担下来。而这一切,父亲全部扛下来了,他跟谁都没有强行诉过苦。
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
在这里,父亲的巅峰期我就不叙说了,但是这衰退期,却是一个我觉得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是幸运的,而我的哥哥是不幸的,因为没有他的溺水身亡,我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身上寄托着我哥当年想要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人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母亲在这个方面也常常缄口不言,但是父亲,却显得从容很多。
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这句话至今对我的影响很大。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是警示,是血的教训,是十个亿都无法挽回的过去!。现在的父亲当然已经云淡风轻了,而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一个人对着哥哥的床站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熏得仿佛家里着火了一样,而别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去打扰他对儿子的思念。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抚平父亲心理伤口的不是时间,也不是我的降临,恐怕只有每个夜里父亲抽过的烟才能体会出来吧。试问,这样的丧子之痛,几人曾有啊?
2007年,奶奶因为癌症,也撒手了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奶奶是最亲的人,没有之一。没有奶奶的话,恐怕我无法建立起我人生最初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但就是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命运还是让她早早退场了。葬礼举办期间,奶奶生前的朋友,姐妹,兄弟,晚辈,没有一个不哭红双眼的,这样一个人缘好,性格好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任谁也没办法不动容。
作为兄弟姐妹的老大,父亲当然要替奶奶的事情忙前忙后了,当我哭红了双眼阻止奶奶的抬棺队伍前去火葬的时候,我看到是我的父亲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他就是这么从容,就是这么冷静。骨灰盒捧回来的时候,他嘱咐了三叔一声,自己抱着奶奶的骨灰盒去了房间,我不知道他干嘛去了,但是他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变,只是身上多了很多的烟味。
直到有一天夜里我睡不着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父亲用一种无奈却透着淡然的语气对母亲说着:“你不是总说你没娘了嘛,现在我也没了,呵呵。。。。。。”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安静。同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总是会一大早就给奶奶的遗像上柱香,伫立良久。试问,这样的丧母之痛,几人愿有啊?
2012年,当我高考结束,兴高采烈准备迎接新的人生时候,父亲中风,被送往医院急救,得之我幸啊,若不是天时地利人和,恐怕早已阴阳两隔了。在医院里,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父亲,懦弱的我选择了眼泪。而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疼。出院后的父亲,尽管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尽管他知道恢复到百分之八十的状态就是已经是祖上冒青烟了,但是他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他每天坚持走路,走上十步,额头冒出的汗,比我做100个俯卧撑冒的汗还要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然没有说过一句放弃,喊过一句疼。试问,这样的大病之痛,几人敢有啊?又或者,几人能够在这之后坚持下去,看到希望呢?
而以上所有这些,我的父亲,一个人都熬过来了,没有人替他坚强。
从来都没有苦尽甘来,我们一直在痛苦,只是我们学会了苦中作乐罢了
父亲的伤痛,我不想体现更多,因为我相信我父亲的经历不会是个例,一定有很多人忍受着比我父亲还要大的痛苦,而他们,也许至今也没说过一句疼吧。
但是父亲的品格,确是我辈学习之楷模。以前的他用抽烟来缓解压力,他把自己陷在吞云吐雾之中,尽管我不赞成,更不去实践吸烟这样的缓解压力的行为,而且由于中风,他已经戒烟了,但是这是他那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知道痛苦发生了,不能给别人也造成痛苦,只有将心理的痛苦压下去,否则关心他的人看到他颓废的样子,会更加伤心。
当所有人都悲伤的时候,他要坚强。就像哥哥和奶奶去世一样,他是最应该悲伤的那个,但是他却也是最不能显露悲伤的那个,所有的一切,他不独自抗,谁也没办法替他扛。
没有什么比痛苦和伤疤更能让一个男人成长的了。我想,我的父亲,早就已经学会了在痛苦中舔舐伤疤,在痛苦中寻找希望的能力了吧。这是一个好男人,岁月你别伤害他。
行文至此,我自己的心智也有所上升,这不仅是在说服一个正在悲伤的你,或许也是在说服将来有可能悲伤的我自己吧。回想过去因为一点小伤痛就要死要活的幼稚样,在拥有强大人格意志力的父亲对比下,真是可笑可笑。
从来都没有苦尽甘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苦中作乐,自我坚强。
我没有写鸡汤,只是用我父亲的亲身经历,和我的亲身感悟来向读者灌输一个你可能早就已经听腻,但还是过不好这一生的道理:不要将痛苦挂在脸上,真正艰难的日子,都是独自熬过来的。
希望看完我写的文字,想想你的父亲或者任何你觉得生活中的强者,他们,就是支撑你们忍过艰难岁月的最强大最有效的精神支柱,而不是网上的心灵鸡汤。
你好,我是一个半有梦想的橙子,很高兴你能读完并喜欢我的文章,希望读完它的时候,它真的能让你想起你的坚强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