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终是到了被家长屡次从网吧揪耳朵找回的年纪。
他喜欢网吧的原因也很简单,认识的一群朋友一起在网吧痛快网游,方锐没有钱,会通过帮跑腿续卡,指导游戏,以及帮练号等途径获得报酬,挣的钱再用来自己充时长玩游戏,这让小小的方锐获得满足感。
但打怪的路上总是会出现小姑和小姑父的身影,替年迈的奶奶找回方锐,同时也发挥长辈的威严,打得方锐身上青紫相间,但身体的疼痛怎么能禁锢住自由的灵魂呢,方锐仍旧会偷偷跑去网吧,有时是等奶奶睡着的三更半夜,有时是巧妙逃课,练就了一身躲猫猫的本领。
印象中最狠的一次,被抓回去之后,小姑和小姑父对这个没人管的孩子打红了眼,将方锐双臂背绑在靠背椅上,皮带抽了数十次之后,看方锐没哭,仍不解气,把他移到两米的水泥高台上,又抽了一顿之后,一脚蹬下,方锐连人带椅下坠,双臂生生摔断,奶奶和他都哭惨了。两个成年人对生活的不满不知是否得到了发泄,但是从那以后,仿佛童年阴影般,方锐患上了严重的恐高症。
说来讽刺,对别人家孩子毫不手软的小姑和小姑父,对自己的孩子却从来舍不得动一根手指,那孩子在夫妻俩耳濡目染之下,逐渐活得踩不到实处。
而那时的方鑫,不知是青春期心理没有得到正确疏导,还是在学校遭受什么不公平待遇,成绩一落千丈,还时不时跟社会上的混子混在一起,渐渐远离学校,再往后,干脆辍学,一心混社会。
方锐逐渐长大,学校中不乏挑事儿之辈,但他有一个原则,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比如有一个同学看方锐瘦弱秀气,一副比较好欺负的样子,就伙同一个同伴行霸凌之资,哪知方锐也是狠角色,对方当众下不来台,在班里放狠话,放学约架。方锐怒目圆睁,潇洒应战。
战场是学校不远处一片菜地,方锐放学后叫上一个朋友,几个人的战场硝烟滚滚,直到菜地的主人出来骂骂咧咧这群小死娃子糟蹋了她的菜地,才算匆忙结束。几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挑事者也没占着便宜,遂二次下战帖,称找高年级的大哥来揍方锐,让他有种等着。方锐吐了口血唾沫:谁不敢来谁是孙子。
后来方锐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方鑫,方鑫邪魅一笑:欺负我弟是吧,放心,让他给哥等着。
到了约架那天,挑事者浩浩桑桑带着七八个人来战,方鑫大哥带着一个摩托车队一行十几个人,这阵仗把对方先吓傻了。后来方鑫朋友才发现对方的大哥原来是自己小弟的朋友,两队人马不战而散,以挑事者认错道歉并赔付几十块医疗费结局。
这样惊心动魄的夜晚还发生了两三次,都是方锐自己应对不来的时候才会喊“哥来”。其他时间,这小子灵活的脑袋瓜,要么化敌为友,要么英勇负伤。
而方鑫这种没有缰绳的生活,终于发展成抢劫,因为抢了一个男人20几块钱而被关进少管所2年。奶奶大受打击,也心疼孙子,经常委托小姑去看方鑫,颤巍巍地将从牙缝里省下的几十块钱交给小姑,又买了些吃的用的,让她转交给方鑫,希望能在里面过得稍舒心一点。小姑转身昧下钱和东西,只嘱咐方鑫,奶奶叮嘱的话。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方锐的生活又迎来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