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亲戚家,见到我印象中没见过面的哥哥,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十年前你就这么高,现在怎么还就这么高”。我当时想的是:原来我们见过啊。
这话我听的太多了。仔细考虑这个问题,我好像真的有种不切实际的成长方式。要比喻的话,就是一夜间长大,而另一部分却从那一夜间开始拒绝长大。这十几年,该长大的都没长,不该长大的撺掇着直升天。这是我最讨厌的蜕变,好多时候真的无奈。身体变差到可见的地步,瞒不住了,我妈找了一个资深的健康管理医生来检查,说我在长身体的时候刚好患了大病或是严重缺了营养,以致于现在整个身体都是滞后的。后来她讲了一句概括我身体现状的话:内里是熊熊烈火,外围是千年冰窖。
好多人是不会有长进的,码字,打扫,睡觉,好像习惯了雅致地避世,对世界有一种游离的敌意。像个老头一样看穿一切也不好,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动心。但毕竟年纪轻轻,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好奇。这种矛盾感让我变得滑稽起来。一直记得院长老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倔丫头冷姑娘,心里是很感激的,没人愿意这样大义凛然指出我性格上恼人的诟病,这老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看得清说得直讲得主动的人。不过我总在改变,这也是好的,算是摸索,错了便改。这年头没人爱说逆耳忠言了,这年头也没人爱听逆耳忠言了,除了我。
忽然在想,我所受到的伤害,是不是在默默当中守护了一些人呀。这样想想,就开心很多了,对伤害的感激都要有了。难怪我弟总说我是绿巨人。刚刚又霸气回他话,他说:“不要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这会让所有男的都看得起你的”。段子手我从来无力反驳。。
想起一句非主流的话“这个世界这么脏,谁有资格说悲伤”,画面中配上穿V领毛衣脖子上挂十字架的蓬松长发男孩,坐在铁轨旁的石块上,侧颜完美无缺。哈哈哈这可是我们的青春记忆啊,到底非不非主流不知道,那话说的可真没毛病。难怪当时大家那么追捧。
前几天手指甲边翘起一根深奥的倒刺,对于拔倒刺顶尖高手的我来说都有一定难度,我用尽了36计,最后成功拔取。对嘛,生活中难免有那么一两根难拔的倒刺,总能拔掉的,别灰心。毕竟你不和别人一样是负责娇嫩和美丽的。
生活在推着我面朝世界我知道,而我在恐惧中被推着走希冀着春暖花开这我也知道。没有美感。失了信心和热情。可能是这些年来,忙着给别人拥抱,却唯独忘了给自己,于是自己跟自己生气了,而自己也突然意识到已经不会给自己拥抱了,所以要拼命去学。
我是从小就不讨人喜欢的孩子,神气,骄傲放纵,骨子里就是那种自私的坏胚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作,小小年纪就玻璃心势不可挡。这么多年了,这一点没变过,我向来就惹人厌。这样长大,就让现在更加了,跟任何人都有一种不该有的距离感。我绝非有意。
发现自己最抗拒不了的男类有两种,高高长得有棱角戴一顶鸭舌的,《热血高校》里小栗旬那样的。萌说同情我以后的男友,因为他得每天变一种类型,否则总得被我厌弃。和人开玩笑总说我是中了什么魔咒,事实是我这么多年来都没真正意义上喜欢一个人,这是既可悲又可耻的。这么多年,像是始终爱着谁,又像是跟爱远到陌生。可能所有东西兜兜转转都能转回自己身上,却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方向。我们平摊,摊的却是不一样的东西,也摊在了不同的时间段。人隔万重山,因为火候总也不一样。演变和进化,文明和进步,制造的是越来越深重的孤独,怪胎们有着畸形的悲哀。
这些天暴饮暴食,思考也变少,状态好像在走恐怖的下坡路。该离开还是要离开,有些东西认清楚了就接受。什么狗屁自由,追逐它的人才最不自由。像我,不愿做不愿做的事,拒绝开口说没意义的话,结果像个倔驴囚,被监禁。但这是我的选择。人是在选择,而不是挣扎,挣扎的是另外一些事。方向,决定,路,都是选择;理性和感性的碰撞才叫挣扎。
最近加重了要走的欲望。远山也好,近海也罢,想去看想去触摸,由衷想要逃离。爱和温暖的余味都是尖锐的冷兵器,没法消受。人世是战场,我认输。
在《海蒂》的《萨拉》里,萨拉跟拉维尼娅说:“如果你对人不比目前更和善一些的话,你就永远不会清楚有些故事到底是不是捏造的神话故事。”送给不和善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