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栅栏不见了踪迹,院子里更是一片狼藉。灶台一角砸个稀巴烂,大黑锅倒扣在灶台上。黝黑的锅底凹出拳头的不规则大洞,裂痕沿着锅身蔓延到边沿。堂屋的门活脱脱被扯了下来,“保安团”老二踩在门板上叫嚣着指示手下的小队长抽打台柱上拴着的人。王大麻子坐在太师椅上摆弄着三尺见长的刀,不时地瞧着喽喽们随着墙的摇摆喊着号子,瞅这架势是要拆了这所房子。
“吭——吭”王大麻子的军师(说是军师,其实也就是个算命先生)清清嗓子“乡亲们,‘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像王大安这样卖儿子换取自己活路的败类,就是亵渎我们的先人,就不应该让他活在世上!”军师瞧了瞧坐在椅子上的王大麻子,接着皮笑如不笑:“乡亲们,有困难了找王团长嘛。寨子里有的是粮食,只要大家开口,租子很低的。”
王大麻子站起了身子,笑着走向算命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命先生估计意犹未尽,也只好作罢双手前扣,躬下身子的同时伸出右手,请王大麻子前站。而后很有眼色的走到了王大麻子的背后。
“最近有些不听话的人,不听管束!”王大麻子拿着眼睛把村里的人扫了一遍,声音虽然不大,震慑力不容小觑。只见他忽的抬起胳膊指向拴在灶台下的俊生,刘老爷,正气。他们在已经被拔光了衣服,穿着裤衩被绑在台柱上。刘老爷和正气黑紫的嘴唇上皲裂了好几道痕迹,渗出的血迹和干涩的死皮凝固在一起,一准是一天一夜没有吃到茶水了。膀子上被草绳勒出的血痕和鞭子抽打的痕迹纠缠在一起。彻骨的凉风一吹刘老爷瑟瑟发抖,辫子被剪了,头发茅草一般裹在头上。俊生妻子伏在边上双手抖得厉害,磕头如捣蒜给忘大麻子求情,谁知那是个六亲不认的主。
“打——”王答麻子大喝一声。虎虎生风的鞭子应声落在三人身体上。乡亲们都拿手沿着孩子的眼睛,侧着身子站着。三人的惨叫声悲痛欲绝,俊生媳妇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大家看清楚了,想瞒天过海,没门!”王大麻子转过身子,背抄手走回到太师椅上。算命先生也跟着他恭敬地站在椅子后面。
“有什么冲我来!”大安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冲到人群前面,单膝跪地,带着哭腔“王团长,都是我的错,不管他们的是,还求你放了他们.....”
军师循着声音快步走过来:“大安,出息了啊,你知不知道卖自己的儿子是辱没祖宗啊!”说着指挥身边的喽喽五花大绑,像拖死狗一样被拽倒王大麻子面前。
“大安哥,大安哥,你可回来了!”俊生媳妇跑过来,拉着大安,泣不成声:“大安哥——你——你要救救俊生。”大安回头望着俊生媳妇:
银乌垂丝临寒冬,暗花鸳鸯没尘中;
泣涕成河绕玉面,柔荑杆头藏胭琼;
蝶恋芙蓉沙做秀,金莲浅伏玉兔宫;
亲睹秭归孤自活,含怨痛斥天不公。
惊恨梦中忙回首,只缘君在楼不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