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难过了。”瑞年说,“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可是他真的还不想走呢……”
蔓青已经醒来了,小脑袋从美娟的肩膀上方伸出来,张着嘴朝瑞年笑了一下,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得舞欢。瑞年也给他笑一下,然后说:“美娟姐,蔓青蛮乖哦。”
后来,瑞年又帮房美娟把柴草捆好,并帮她肩回了家。戴着狗尾巴帽子,呆呆站在场院里的扣儿,一见到瑞年,就登登跑过来,仰头笑问:“表叔,我妈、我姑都说我大出远门了,你见他没有?他啥时回来呢?我想叫我大给我买水果糖吃呢。”
“我……”瑞年欲言又止,却赶忙将那捆柴草搁到了场院边的核桃树下,那儿已堆了好几捆柴草,想必都是房美娟割的。梅子也割柴,可是瑞年知道,她割的柴都是码在房后头的柴草垛里,从来不在别处搁的。瑞年回转身时,却见扣儿仍然瞪着双眼,静静地望着他。
他便走过去,弯下腰来,将扣儿帽子上垂到额际的小铃铛摇了摇,淡淡一笑说:“这铃铃响得好听不?”
扣儿却又问:“我大为啥不回来呢?”
房美娟赶紧上前拉住大儿子的手说:“你大快回来了,快回来了。”又转向瑞年,勉强笑笑:“多亏你帮忙,要不,那捆柴我还不好势反的。屋里现在也恓惶得很,我妈下不了床,我大身体也不太好,我呢,又叫两个娃给缠住。屋里只有梅子算是硬棒劳力了……”
瑞年顺势问道:“梅子上工去了吧?”
房美娟嗯了一声,说:“梅子身体倒还好,害得你操心。”又说:“你到屋坐会儿吧,我给你烧口水喝。”
瑞年望了望那虚掩着的大门,摇了摇头说:“过一会儿再来坐。”默默转身朝自家场院里走去。
离放工还早。
郭瑞年张望了一眼那紧锁着的大门后,便懒懒的卸下铺盖卷,放在房檐坎上。然后就在两个门墩底下分别摸了摸,却并没有钥匙,两边门墩与墙之间的缝隙里也没有钥匙。
他见没办法开门,就只好坐在铺盖卷上,耐心等待起来。
那几只鸡缩头缩脑的站在屋檐下,有的是双脚站着,有的则蹴起一只脚,单脚站着。它们都纹丝不动,眼睛却都直勾勾的看着远方。不知它们是不是也在等着什么?
由于连日的劳累,加之又走了那么远一程路,瑞年也确实有些乏困了,坐着坐着就不由自主的靠在了墙上,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