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情况下,吃完早饭后,妈妈会看儿电视。她以前忙着做生意,电视、娱乐与她无关,她也不感兴趣。现在到有了自己喜欢的频道、影视剧,也关心起了娱乐八卦。可不,两人闲着无事,她就跟我说起“谢娜和张杰怎么还没有孩子”,“范冰冰居然跟李晨在一起了,被李晨赚到了”,“还是邓超和孙俪比较搭”,“喜欢黄晓明和baby这对”“鹿晗、杨洋真是越看越顺眼”等等。嘿嘿,我这个可爱的妈妈呀。
时钟指向十点,准备午饭的时间到了。舀米、放水、淘米,用水浸泡半小时;择菜,洗菜、切姜丝、剁蒜末,用盘子装好,一切准备就绪。妈妈之前顾不上厨房里的事,都交由小姨和外婆打理,最多煮点简单的稀饭。为了我,她系上围裙,厨房里多了她的身影。
初一到大二,八年时间,妈妈的手艺,从最初的无从下口到现在每月坐上几小时的长途车就为吃上她做的饭菜。当然,妈妈虽然跟着小舅妈学了几个像样的菜“葱油鲈鱼”、“椒盐虾”、“爆炒螺丝”……跟小舅妈相比还是差远了些。小舅做生意,认识的朋友多,每次回家,都堪比过年过节,天天一大桌子菜。舅妈跟着小舅这么多年,也是练就了十八般武艺,一把铲子、两个锅,一个蒸,一个炒,烧上一两桌的大菜气都不喘一下。一开始,老妈在一旁打下手,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却更喜欢妈妈的家常菜,“家常烤豆腐”、“蒜蓉青菜”、“葱花蛋炒饭”、“白菜炒年糕”……简简单单。特别是“家常烤豆腐”,妈妈喜欢把北豆腐一块一块切成薄厚刚好的大片,不抹盐,等到锅热油冒烟直接下锅煎,煎到一面金黄翻身,然后将料酒绕着豆腐周边洒上一圈,发出“呲呲呲”的声音。每次妈妈烤豆腐,我都会站在一旁看,看着妈妈利落地翻转着黄灿灿的豆腐。控油、出锅、关火,嘴巴不住分泌唾液,顾不得豆腐上的油还在吱吱作响、冒泡,抿抿嘴唇,用齿尖咬下一大口,豆腐在嘴巴里直打转、翻滚,还是太烫,不得不张大嘴巴,呼呼吹着热气。“哈~~好吃好吃”,周边酥脆,中间软嫩多汁,满口豆香。烤豆腐吃的是焦黄酥脆,也是火候,要趁热吃,再来一块,蘸点微辣的豆鼔酱油,嗯,让人直呼是人间美味。
平常就跟妈妈两个人,菜量不多,为保证一顿吃完,也不至于吃得太撑。吃完午饭,简单收拾碗筷。正当正午,外面的太阳火辣,冒着腾腾热气,知了的鸣叫声又上了一个音节。偶尔有戴着草帽,光着膀子,卷着裤腿,骑着三轮叫卖西瓜的经过,“西瓜十块钱三斤便宜卖,保证甜,西瓜三斤只要十块钱,保证甜……”循环往复。
过会儿,路上多了几位撑伞的行人,慢慢悠悠,还没跨进家门,就喊道:“吃过了没有?今天有‘人’吗?”她们都是搓麻将的好手,每天准点报到。村里的大都男人常年出门在外赚钱养家,女人们则主要负责家里的大小琐事,或是到附近的工厂、家庭作坊上班,做点手工活,为男人分担些。她们这群女,儿女结业在外工作,老人的身体健朗,便暂不愁孩子以后是否有车有房娶媳妇,先享几年清福再说——中午睡会儿午觉,搓搓麻将,晚上散散步,结伴跳跳广场舞,平淡不失乐趣,这样的生活该是羡煞依旧等待退休的城里人了吧。
沉闷安静的午后因为她们的到来变得热闹活络,大家都扯着嗓门絮叨,传出阵阵爽朗的欢笑声。牌友陆续到齐,坐定,麻将机上的骰子呼啦啦旋转,分出谁是庄家谁做东。拿牌、立牌,各个都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很难从她们的脸上看出牌的好坏。哈哈,各个都是搓麻将的好手,早已练就“摸牌”不看牌的本领,对眼下的牌了如指掌,摸牌、出牌,也是眨眼的功夫,平静下的波涛暗涌又有谁可知。坐在一旁的看客用几句幽默的玩笑话打破沉默,终于大家又拉开了话茬子,扯上什么说什么。
期间不免出现因为某人的“失误”出牌发生争执,几个女人露出了“泼妇”的本性,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但争归争,散场之后,又如往常一样和和气气。大家都是明白人,打牌这种东西,风水轮流转,总有输赢,赢的人眯眼开怀,输的人也不必过恼。财神爷爷明天想光顾谁,谁知道呢!
该烧晚饭喽!相比中饭,晚饭就显得随意些,浓稠适当的小米粥、红豆粥,再配上自家腌制的梅干菜或是洒了盐巴油炸过的花生米。哪天兴致好,想换换口味,就会调点面糊糊,烙个面饼,有些像北方的“春饼皮”,我们管它叫“么儿窝”。
烙面饼可是妈妈的拿手活,没有平底锅,仅用圆锅,倒点油,用干净的麻布将油把整个锅都涂抹均匀,关小火,接着用中等勺子捞一块面糊,然后用手均匀沿着锅周边抹开。为让面糊受热均匀,锅要不停的四周转动,不一会儿,面皮慢慢地从锅边起开。刚出锅的面皮薄又大,团上梅干菜,或者单单抹上咸香的豆腐乳,味道都是极好的。我最喜欢裹上鲜嫩的苦菜,嚼劲十足的面皮搭上松脆多汁的苦菜,咬一口,苦菜汁就会沿着嘴角、手腕流淌开来。在这时,不知道是该不管不顾继续吃完,还是将其搁置一边,用纸巾擦个嘴巴、洗个手?哈哈,当然是选择前者,在它面前,淑女形象暂且抛开!
有时,隔壁邻居家要是煎了麦角,做了包子馒头也会盛上几个送来,开心地说“今天孩子回家,做了麦角,刚刚煎的,给你们也拿几个,有萝卜丝豆腐陷和藕丝豆腐肉末陷的,孩子说味道不错,快蹭热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