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强暴她的人
秋风朔朔
《一》
采摘玉米的时候正是盛夏季节,人钻在又密又高的青纱帐里更是喘不过气来。徐小青已经干了大半天活,由于汗出得多的缘故,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可带来的水已经喝完,只能不停地嚼嫩玉米梗,但里面根本没什么水,只得润润嗓子而已。
“小青,小青!”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她一起干活的姐夫王彦在唤她,她忙扯着嘶哑的嗓子回答:“嗳——我在这哪!”
王彦循声走来,很快出现在她面前。“渴死了吧?给——”他把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她实在渴死了,连谢都没谢一声接过瓶子“咕嘟咕嘟”地一口气把水喝完。
“喏——擦擦汗。”王彦又把毛巾递给她。她接过后才说了声:“谢了!”因她父母身体都不太好,所以姐夫招赘他们家,有了这强劳力地里的庄稼十分茂盛,收成比往年翻了一番。姐夫人确实不错,老实本分,尤其对她这个小姨十分照顾,重活累活尽量不让她干。瞧,他把带来的水也省给了她,一个多么贴心的男人啊!
小青只穿了一件单衣,因被汗水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把女人丰满的曲线勾勒得凹凸有致。见姐夫眼睛盯着自己,她不由羞红了脸,忙把玉米筐背到身上。“我来,我来!”他忙把筐抢过去,“这天可能要下雨,咱们早点回去吧。”当他们走到田埂上时,天就变了,随着一阵狂风,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涌了过来。
到河边时,一道闪电亮过,接着“咕隆隆”雷声响起,“哗啦啦``````”暴雨即刻倾盆而下。“快,快到窝棚里去!”王彦指着说,並拉着她躲进了窝棚。
窝棚才一个平米样子,放了两个玉米筐,只存下一点点地方,他们只能紧挨着。她感到他身上的热量,还有男人特有的雄性气息,想躲却躲不开,止不住脸红心跳。
同样他也觉着了女人嫩滑的肌肤和撩人的体香,望着她秀丽的脸庞,高高隆起的胸脯,一股生理的冲动在他体内喷发,终于控制不住,一下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小青,我喜欢你,喜欢你。”他呢喃着急切地剥她衣服。
女人的本能使她奋起反抗,可她怎敌得过身强力壮的男人,渐渐力怯,最后不得不放弃了抵抗。
事后他跪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地:“对不起,小青,我不该``````我太欢喜你了,再说你姐姐身体一直不``````”她没吭声,任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见她哭他更加着慌,扇着自己耳光:“我不是人,不是人!小青,请你原谅,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才``````”她还是一句话没说,抽泣着。老天好像漏了似的,雨滂沱不止。
天终于晴了,王彦伸手拿起两个筐,却被小青夺去一个,气咻咻地背着朝前走。可下身撕裂般的疼痛,不得不使她放慢了脚步。王彦见状,一把将筐夺了过去急步朝前。他不敢望后看,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到了家,小青饭也不吃,洗了洗后便睡去了。“她怎么了?”她妈不放心地问。“大、大概身子不舒服。”王彦嗫嚅地说。“我去看看她。”她姐徐梅青说,放下饭碗进了妹子的房。
《二》.
见妹妹哭得眼睛肿得像胡桃,她惊诧地问:“小青,你怎么了?”“姐——姐夫他欺侮我!”小青说着把换下的血迹斑斑内裤给她看。“啊——”不啻是五雷击顶,梅青惊得眼睛发直,“这、这么会这样?他、他可不是那种人哪!”她身子重重地跌坐在床上。“呜``````以后叫我怎么做人?我还要嫁人哪!我、我要去告他!”
梅青听了慌忙阻止:“不,你不能!他、他毕竟是你姐夫啊!呜``````”梅青急得也哭了起来,“事情怎么会发生的?你说给姐姐听听。”小青简要地把事情说了。
梅青听了更像一尊泥塑木雕,半晌才长长地叹口气:“唉——这``````这也不能全怪他,两个人钻在这么小的窝棚里,身子又紧挨着。也怪我身子不争气,身上没来停过,我有两个月没给他碰了,他毕竟是个男人啊——”
小青听了,气愤地说:“难道这就成了他欺侮我的理由?姐,你不给他碰是你们俩的事,怎么可以在我身上发泄?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她越说越气,“你怎么这么自私?光为自己男人着想,一点不顾及我,我是个黄花闺女哪,被他糟蹋了以后怎么嫁人?不,我一定要去告他!”
梅青劝不住他,只得去父母房里,把这事告诉了他们。二老一听急了,忙忙地走了过来。“二囡啊,他毕竟是你姐夫,如果他被抓进去了,我们家里怎么办?这么多地谁来种啊?”
老爹敲着自己的腿怨狠地说,“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老寒腿!老天爷呀——你干吗让我这样不死不活地活着,干脆让我死了算了?”老娘竟然跪了下来:“二囡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们两个半死人的份上,就原谅你姐夫这一回吧,咱们家毕竟靠着他啊——”
可小青的心似铁打一般!这也难怪,她从小就心高气傲,村里追求她的小伙子不知有多少?可她一个也看不上,一心要嫁个出类拔萃的男人!现在被自己的姐夫坏了身子,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她第二天一早就去派出所报了案!並把那条沾着她血迹和姐夫精斑的短裤交了出去。
黄彦马上被公安局拘留了,不久被判了三年徒刑。他们家一下就塌了半爿天,爹娘被人戳着脊梁骨,小青自己也没脸出去,梅青拖着病殃殃的身子去收玉米,结果晕倒在地里。小青觉得自己不能再在村里呆下去,便和村里一个要好的小姐妹结伴去了深圳。
到了深圳她才知道那里不是她想象的天堂,她一没文化二没技术,只能做苦力。她在建筑工地做过小工,在工厂的流水线当过计件工,又在马路上干过清扫工。这些活又累又赚不到钱,这时她后悔自己干了傻事,回想起在家的日子,虽是种着地,但有爹娘宠着,姐夫护着,像颗被人惜爱的珍珠。
不知不觉她在深圳干了两年半,一天突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她姐姐病危!她马上辞去工作,踏上了回乡的路。到家才知姐姐患了子宫癌,已是晚期,好在姐夫因改造得好提前出狱,在医院照顾姐姐。
当她踏进姐姐的病房,一眼见姐夫在为姐擦身,边擦边哭着说:“梅青,你一定要挺起来,挺起来!如果没有你,让我可怎么活啊!”此时此景令小青感动,心里不由说:“多好的男人哪!”
医生实无回天之力,梅青终于撒手归西,黄彦哭得昏天暗地。照例说他从此可以撂下这个家的生活重担,自己去过轻松的日子,但他却不离不弃,依然埋头在地里劳作。村上人见了都说黄彦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反对小青嗤之以鼻。
《三》
又到了玉米收获的季节,小青和姐夫仍在地里忙着,三年前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眼前,但两人都十分拘谨,不敢太热络。尤其黄彦背着沉重的罪孽感,处处小心,只是在小青的背篓里多放了一瓶矿泉水和一条毛巾。
晌午是最热的时候,黄彦站到田边的一棵柳树下透气,想叫小青也来换换气,可又不敢喊,便假装在赶麻雀“喔喔”地叫着。谁知他喊声未落,便听得一声惊呼:“啊——”这是小青的声音,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立即问:“怎么了?你怎么了?”“呜``````我被蛇咬了!”他“噔噔”地冲进玉米地,见小青蹲在地上,手捂着脚,血从伤口处汨汨地流出来。他不顾一切扑到地上,将她手挪开,把自己的嘴贴在她伤口处使劲吸,把吸出来的毒血吐在地上,然后撕下一块衣襟把伤口包扎好。“走——马上去卫生站!”他不管她答不答应,背起她走出玉米地,拐上小路一阵快跑。
谢天谢地,幸好那不是条很毒的蛇,加上他处理得当才没酿成大祸。医生给她伤口消了毒上了药包扎好,对她说:“没事了,三四天就会长好的。”黄彦这才长长地嘘了口气,擦擦满头满脸的汗水。小青自然十分感动,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只是对他投去感激的目光。通过这件意外的事情,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情感,不再拘束了。
梅青撇下女儿晶晶,现在只能由黄彦又当爹又当娘了。可一到晚上晶晶就哭着要妈妈,她又不喜欢和外婆睡,闹得黄彦每晚睡不好觉,白天干活老打呵欠。小青看了过意不去,主动对姐夫说:“晚上我来带晶晶吧。”黄彦答应了。
嗳,小家伙挺和小姨好的,晚上搂着她睡得好香呢!梦中还叫她“妈妈”!为了不伤害她幼小的心灵,小青只得含糊着答应。
这天黄彦到粮站卖粮,回来带给小青一件大红的夹克皮装,说:“小青,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她又惊又喜,“我自己都忘了,你却``````”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觉得姐夫挺会体贴女人的,怪不得姐姐在世时直夸他好,现在看来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
她穿上后在镜子前照,夹克不仅合身,使她显得又年轻又精神!
“妈妈好看!妈妈好看!”晶晶欢快地拍着小手嚷,把他们都闹了个大红脸。老娘望着他们说:“要真像晶晶说的那样就好喽!”他们对视一下后都羞涩地垂下了头。
晶晶和老娘的话就像捅破了窗户纸,令黄彦和小青都心照不宣,但谁都不好意思先提出来。
这天他们一起在地里锄草,黄彦对她说:“小青,你老大不小的了,也应该成个家了,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谁?”“前村开杂货店的周兴。人忠厚,经济条件又好。”“我不要。”她一口拒绝。“为什么?”“因为我有对象了。”“你有了——”他一听糊涂了,“我怎么没看见。”
小青接下来说的话令他惊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不!”他慌忙说,“我不配,因为我伤害过你。”“你是伤害了我,但你已经受到了惩罚,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通过这些日子我们的相处,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所以我愿意嫁给你。”
“不,不,我怕、怕别人会怎么看?”他唬得说话都结巴了。“别人爱这么说就这么说,我们又不是为他们活着?再说你的行动证明你一直在赎罪,所以你不是个坏人,是犯了错的好人。我爱你——”说着她扔下锄头扑到了他怀里!
他怎么能拒绝这个真心实意的女人呢?再说是他心爱的!他紧紧地搂住她,感动得热泪长流:“谢谢你小青,我会一辈子珍惜你的感情,珍惜这个家。我想你姐也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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