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山的孩子,那么惊喜和雀跃地跑入林间,攀爬向上,手脚并用,哪怕藤枝缠绕,荆棘划身。在一个个陡坡前,轻舒猿臂,身姿矫健地缘石曳树而上。陡坡的土路有前人踏踩的痕迹,还有如绝境般突兀出现的岩石,竟斜刺里凭空探出一棵可借力的树干来,看似绝境,却转瞬间有无限生机。生活中也许你会有感到深深绝望的时刻吧,不要气馁,放任思绪和脚步向前走,下一刻的转角,永远有你所不知的惊喜。上天在将残酷和狰狞展现给人看的同时,也必将会呈现宽宏的温柔与慈悲。我一直这样相信。
7月和9月两次撒欢灵山,征服京西最高峰,我超越了此前对自己刚进入越野跑的保守估计。现在回头看来,那几次越野跑中,不乏已经成名的越野大神们,我竟然是无知者无畏,埋头进山,努力攀登,就像对付生命中可能遇到的每一个险峻高峰和艰难险阻。心无杂念,也许是跑者最大的福报。在山风里穿梭来往,浸润着自由的空气,暖阳照射的时候,心里仿佛有花苞渐渐展开,渐次伸展开美丽的枝叶,向四面漫延出无声的生机和活力,一瓣一瓣润着馨香,沁人心脾。这时你可以什么都不想,默诵一则《心经》,抑或只倾听心跳和呼吸的声音。无风的时候,时光仿佛静止,山林寂静,虫鸣也少,鸟儿倦怠,这世界仿若只你一人,心与天地相合,无上从容。
上山通常都是一种艰苦的自虐行为,有人还会为加大运动量而负重向上攀登。而下山,的确要轻松很多:伸展开因上山而紧张痉孪的肌肉,放松地跑一跑山间小路,或有节奏地拾级而上,但也要注意保护膝盖以及地面随时变换的砂石和土路。
8月勇闯野三坡。双脚大脚趾全部变成秃头之后,换了新的SALMON越野跑鞋。下山的搓脚情况有所缓解。第一次用了一根手杖参加比赛,家人倾情助阵,我跑得比较轻松,不求成绩,只累积经验。偶尔会观察同行者上山和下山的姿势以及步伐和步速,怎么也找不出崂山送水工健步如飞的感觉。还是踏实好好走自己的路吧,近视眼也影响了我下山的速度,常常在变换的大石和碎石路中恍惚了眼神,视物模糊,甚至会酸涩难忍,泪牛满面。
要说前几次越野都没让我真正感受到越野的危险,那10月门头沟圈门之战可就不得不说了。山路及爬升高度自不必说,单说下山后离终点仅一公里之遥的山坡处,不知是谁捅了马蜂窝。成群的马蜂在我们必经的道路上空盘旋,主办方在不停提醒并用工具驱赶马蜂,但效果甚微。当时根本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就直冲了过去。就是一瞬间,感觉到身上有几处尖利的刺痛,从来没体验过的痛。真的被马蜂蜇了!到达终点的时候,疼痛感已经令人无法忍受,喷了些药剂也没法缓解。有很多跑者甚至被蜇到了头部、脸部。虽然在比赛前已经购买了意外险,但这种由于户外越野真实发生的意外,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回家后各种治疗不见效,疼痛感已经使腿无法正常行走,无奈求医却被告知只有304医院可以治疗此类病症。考虑路途遥远,挂号手续繁琐,只得在家自行处理伤处。耗时两小时,才将刺入我大腿、腿窝以及肩膀的三棵毒刺清理出来。虽经消毒,伤处依然红肿,痛痒不堪。
越野有风险,投入需谨慎。这句话原来不是骗人的,我看得到无限风光在险峰,却也忘记了危险无处不在,伤痛无处不在。越来越多的比賽之后,我积累了一些经验,开始有选择地参加各种越野赛,黑石头、城市秋季越野、冬季越野、阿迪达斯香山50等。虽然每次都4,5,6名晃悠,但有机会与各位越野女神同道切磋,幸甚喜甚。所以我开心地接受着每次山野的遇见和与惊喜和成长的邂逅,纵伤不悔,至老不回。就让山野见证我的疯狂、执拗和野性,你们眼中的仍然是刀子嘴豆渣心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