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短一点”
“还要再短一点吗?再短可能不好看”
“没事,我想要短头发,你剪吧”
师傅还是没有剪到我想要的长度,我妈在旁边几乎要冲上来夺去理发师傅的剪刀。我也没有再让他剪短一点,比我想要的稍微长了一点。
第二天师傅问我:“昨天回去后悔吗?这么短。”他帮我吹头发,吹的发梢稍微鼓起来,看起来比较可爱。我强扭个微笑,我没告诉他,我其实并不喜欢把头发吹成这样也 不必吹成这样。
“不后悔,我想要这么短的”
“为什么要剪短头发?”这好像是一个剪短发必被问的问题。
“当然是比较清爽,好打理啦”我认为没什么理由比这更合适啦。可是每当我说完这话,脑子里总会出现圆子的声音“松鼠,你短头发很清爽,比长头发好看”高二那年开始时,圆子站在寝室门口,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圆子有着这世界最漂亮的眼睛,我喜欢。这算不算一个理由呢?不算不算,这从来都不能是一个理由,我告诉自己,你不能为了别人改变自己,没人能改变你,除非自己。
可是,圆子是别人吗?我最近的夜晚总是想起她和她们。
圆子是别人吗?好像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跟她联系了,好像从高二开始,从她搬离我和t宝的桌子开始。
圆子真的是别人吗?不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
“松鼠,我和李贵人缺个同桌你来不?”坐在理发店内摆弄着自己头发的圆子问我。
“松鼠,出去淋雨,去不?去操场,去篮球场,淋完后再去洗澡。”站在我寝室门口的圆子问我。
“松鼠,你穿这条裙子真好看,我真想把它送给你,可是这是我用攒了好久的钱买的”刚洗好澡的圆子,站在门 口梳着头对我说,发梢滴着水,每一滴都裹着香味。
“松鼠,你眨眼的时候很好看,特别是上睫毛碰到下睫毛的时候”站在新住处门口的圆子不时吃一口冰棒笑着说。
“松鼠,眼镜放在花坛上没人会拿的,我们去对面的公园玩。”站在阳光下满头大汗圆子说道。
……
“松鼠,要是在这个时候,苏苏早就帮着上去骂了”坐在花坛边沮丧的圆子看着我。
我手足无措,削好的苹果在时间和空气的威胁下,渐渐被蒙上一层深棕。
“松鼠,你不准和李贵人说话,你为什么不帮着我”坐在我旁边的圆子生气地问我。我让她别闹了,这些都是小孩子把戏。
其实我很懦弱,又惧怕争吵,我希望两和两利,事情却总与愿违。
“松鼠,鹅卵石没有棱角才会被别人捏在手里,你的世界是你自己的,别人都不是中心”圆子把书里这句话剪下来塞在我的笔记本里。
圆子,我太依赖她了,这种依赖自始至终让我害怕。圆子搬走后介绍cc当我同桌,我把她视为圆子,即使内心满是伤痕,仍然对她如初。可这一切却伤害了我的t宝,这种伤害是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论写多少忏悔录,内心里说多少次对不起。
我曾经也对以前有过后悔,但是当我思考过后发现,如果再来一次,除非以我现在的认知 不然事情不会有另外一种结局,如果再次发生,以我当时的认知就是当时的选择。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我又犯了这个毛病,我太依赖t宝了,我知道依赖就意味的失去,就像《颐和园》里余虹对周伟说的那样:“我们分手吧,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毛毛从我前桌搬走,摸着我的头说:“我走啦”我忍住不哭,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可是放学后,还是忍不住的大哭。但我还有我的t宝。
然而我的世界始料不及地崩塌了,一切都在t宝走后,我开始疯狂地依赖令儿,依赖小白。考完试分座位,我大哭着要坐在小白后面,一切看似令人费解,我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身心疲惫。
后来我的日子全是靠令儿支撑着,我总是爱在课间爬上她的后背,她总是爱说:“松鼠,你又胖喽。”
这种依赖让我害怕,又让我贪恋,这种自私的情感,黏腻腻的,堵在我的心头。这种矫揉造作的情感修饰让我讨厌。没有谁可以永远依赖谁,那种来自友谊的依赖,藏满了年少的恐惧与不懂事,谁都想永远粘在一起,然而总是不可避免地成长与分离。
我很自私,总在夜晚想起圆子,想起t宝,令儿,想起毛毛和小白。白天的欢愉总能让人忘却一切,一切美好的虚幻总是给人华而不实的快感,高潮过后迎来的是空虚颓废与乏味,纵身一跃,仍然惊不起一鸟一鸣,日子在波澜不惊的生活中打转。夜晚很真实,很真实地存在,真实的可怕。可夜晚又很矫情,矫情得虚伪,矫情地令人厌恶。
有些时候会讨厌睡觉,在夜晚,特别是有风拂过蝉声的时候。不知道这些蝉声还够听多久,总怕在以后的某些夜晚周围归于平静不能寐时,睁眼后又是百无聊赖。
可不可以将我的生活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