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只适合说给陌生人听

图片发自简书App

认识威哥的第二天,我同她聊到凌晨两点。若不是第二天有活动安排,或许我会把自己的第一个彻夜长谈,献给这个自己并不了解的女孩子。

威哥不是真的“哥”,只是因为打扮中性、性格豪爽才被人叫做哥。见到她时,我就已经学着叫哥了。只觉得这个看起来能干又大气的女孩子肯定不容易接近,所以只是乖乖地在一边傻笑。

酒店分房时,我与威哥一间。而我们的真实面目都是在那晚暴露的,很明显,我和她都不是那种文静又温柔的女孩子。用她的话说,我们都具有疯子的潜质。

那天晚上,我们几句话就说开了。我发现她一点也不严肃,我对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芥蒂。她很嗨地在一边唱歌,我则无情地嘲笑她跑调了。她不怒,反而邀请我跟她一起唱。目的只是看看我跟她到底谁比谁好一点,从来不在人前唱歌的我那天竟然完整的唱完了一首歌。最后的结果是威哥比我强一点,我在一边鼓励她再来一曲。

威哥告诉我,她去KTV,只在熟的人面前吼。我不算她的熟人,可她在我的面前唱到嗓子沙哑。她唱得其实不好听,可她我相信她那晚的歌声一定是基于快乐,而我并没有成为那个阻碍她释放自我的外人。

第二天参观景点,我们对着手机卖萌扮丑,偷拍各自的丑照。她把自助早餐的鸡蛋放到包包里,午餐时掏出来给我吃。已经吃撑的我硬是塞下了一个鸡蛋,大概是因为她说:这是我特地为你带的呀,辛苦背了一路啊!

那才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天,而我已经被她的这份贴心感动。我与她了解彼此不多,唯一的相同点是打趣别人自己嘻嘻哈哈。

我问她:你觉得我内向吗?

她答:不啊!你外向的很,简直就是女疯子一样啊。起床我还以为你高冷,结果你是高热啊。

我遇到过很多人,他们都说我是一个内向的人,形容我是文静的女孩。我自己一点都不愿承认,自己是一个内向的人。并不是说内向不好,只是似乎与那个动起来就能停不下来,笑起来就笑到肚子抽筋的自己实在不相符。

我不知道我为何那么快地与威哥成为了朋友,而且是那种我很喜欢的朋友。在以往的人生里,我一定遇到过类似于威哥的女生。我对我的室友,对认识多年的闺蜜或者女性朋友,我都没有疯狂开放如此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终于在晚上揭晓,得知我是大二学生的威哥一脸惊讶。因为她一直以为我跟她同级,不知道是自己长得老,还是心态老才引起了她这样的误会。不过这样的好处是她没有把当学妹就百般呵护,或者是摆出过来人的架子。我们平等且真诚地相处,我喜欢这个性格豪爽的女孩子。

那天晚上参加晚宴活动回来后,已经是十一点。本来打算洗漱后迅速上床休息的我,找了换洗衣服后,竟在床头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我们的话题由我作为姐姐对弟弟的教育问题开始,她觉得我对弟弟干涉太多要求太高。我与她辩驳,互不相让。我或许没有认同于她的看法,但那种一吐为快的感觉实在久违。她耐心得给我举例,企图纠正我。可天知道,我应该根本没有听进去,但我还是认真且耐心地听完了。

两个20左右的年轻人在深更半夜为一个家长式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或许只有真正了解对方的朋友才愿意如此吧。在正常的友谊里,或许根本不需要精神上的礼让,语言上的让渡吧。

第三天晚上,我们顺理成章地谈人生谈理想。她说她想当一个演员,可她不敢对任何人说起,因为她害怕嘲笑。我说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作家,并讲述一年以来的坚持。她问起我的笔名,我没有告诉她。她没有再纠缠,只是鼓励我继续坚持下去,并由衷地佩服我这一年以来的坚持。而可怜如她,竟然连尝试与坚持的机会都没有。她也曾想过做一个横漂,可对于父母她始终有一份放不下的责任。

我与她,其实都是平凡家庭里怀揣着各自理想的普通女孩。肩上都有一份注定的家庭重担,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担子也就越来越重。重到让我们忘记了理想,甚至于连隐藏都要变得刻意而小心。

我不知道威哥会不会有一天选择坚持,但至少我该庆幸自己的坚持。或许没有一丝丝的成功,但仅仅是这份寄托,已经让我平凡的人生多了一份意外的满足。

第四天晚上,我们聊各自的家庭。她有一个因为贫苦而死去的哥哥,而我有至死都不愿开口的秘密。在那个夜里,我看到那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假小子,竟然哭红了眼。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一颗脆弱的女儿心啊。只不过,我与她都擅长掩饰。我假装理性坚强,她故意乐观豪爽。

与威哥的相识,是我人中一份意外的惊喜。我喜欢与人聊天,单纯且认真地聊天。既不愿全是生活里的鸡毛蒜皮,也不愿太多毫无营养的粗俗笑话。说来也悲哀,我没有那种能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的朋友,因为我本不爱哲学,而我的朋友中很少有人爱文学。

每每打开各种聊天软件,自己会习惯性地一个个点开,看有没有消息。除开99+的群消息,其实并没有搭理自己。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联系别人,可一想到自己还要费力找话题就果断放弃。

我也曾痴迷于聊天,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跟别陌生人说很多话,因为不担心对方泄密。那个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可是后来啊,那些人成为了众多不联系好友里的一个。由于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又没加备注,再找出来问声好的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了。

上了大学后,自己电话本以及qq好友里的联系人暴涨,可只有我自己清楚,自己的人际圈子并没有一点扩张。相反,我更加怀念高中时的旧友。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室友,也不是那个可以说说心事的人。

很多时候,我都会期待着一个新朋友的出现。我一点都不害怕陌生,因为我知道每一份熟悉都必须经过陌生。可有时候,就算自己努力去交一个朋友,随着了解深入,你也会发现,你们并不能成为那种理想中的知心朋友!起初我们或许还有失望,可经历的多了,我们自然理解了知音难求。不是谁都愿意同等地跟你说心事,也不是谁都有兴趣听你的心事。

曾看到一句话:“我们习惯了对陌生人说真话,对熟悉的人说假话。”仔细想想,自己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写下这些文字给无数个陌生人阅读,但一定不会对身边的某个朋友说起自己的这些感受以及经历。我只是怕自己的念叨成令他们厌恶,我害怕他们冷漠的沉默。可是对于正在阅读文章的你,我一点都不害怕。

有时候,真想找个熟人说说自己的心事啊。可翻开一页页的联系人,我找不到一个人。次数多了,也就不愿意再作打扰。我把一页一页的心事写成文字,给陌生的人看,看他们在评论栏留下字迹。就算是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就已经觉得足够温暖。

我们的一生中,会结识很多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更是如此,可越长大越孤单却是不争的事实。年少时的友谊,或许就是几颗玻璃弹珠几包辣条的情谊。长大后,在社会这张复杂的人际关系网里,我们终究要学着权衡利弊,学着精打细算。所以后来的关系里,多了太多的利益关联,也多了太多的虚伪算计。而每当这个时候,我们的孤独感便会更加浓重。因为年少的已失去联系,而后来的又不尽如人意。

我常常会想,万一某一天自己伤心透了,拉着一个人陌生人哭诉会不会被当作神经病。可我知道,万一有一天,我遇到一个陌生的哭诉者,我一定虔诚地做他的听众。因为我相信他所有的真,也相信他所有的悲。

在回程的车上,威哥坐在我的旁边看当下的热播剧。她塞着耳机,我睡着觉。一路上,我们没有太多交流。车站分别时,她招呼我下次去她的学校玩。我笑着说自己一定去,可我想或许自己根本不会去了。

威哥的学校自己其实已经去过,再去的理由恐怕是再见威哥。可我心底明白,即使我与她曾一路欢笑,曾午夜畅聊,我们却不可能成为朋友。她会追当下的每一部热播剧,而我不会;她会不洗澡就上床睡觉,而我一般不会;她会积极地充当一个集体里的小领导,可我不会····我们有过某一刻的比心,我们有过某一处的相似。可终究我们还是不像的,从性格到价值观追求。她羡慕我对写作理想的坚持,我却不相信她演员之梦的一分付出。

记得离开北京时,我满带不舍。威哥说:回武汉了,以后有心事了,还可以找我聊天。文凭微笑着说:好呀,好呀!

你猜我还会找她聊天吗?

我心里明白,大概不会了。

因为有些话,只适合说给陌生人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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