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世间有种心病。”
“因为太爱所致遗忘。”
“一直拒绝对方便是此病的特征。”
“唯一的解药是让所爱之人死亡。”
“——无论我回忆千百次,依旧看不清你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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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斜斜的雨丝飘洒进窗,染湿了床边的被角。
一声雷鸣划过天空,嘉德罗斯从梦中惊醒。翻身下床把窗户重新关好,细密的冷汗从发尾滑下,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
轻咳了几声,舌尖夹杂着血腥味。“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抬手抹去嘴角边残留的血迹,将脸重新埋进柔软的枕头。“是不是..忘了什么...?”嘉德罗斯垂眸思考良久。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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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已是天明,雨已经停了。嘉德罗斯将围巾系好,拖着沉重的步子勉强走出门透透气。外面阴湿的泥土气息让他有些不悦。蹙紧了眉梢,嘉德罗斯蜷紧手指扣住心口处,咳出一大口通红的鲜血。地上残留的雨水很快冲淡了血痕,他靠在一棵树后半蹲着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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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嘉德罗斯警惕地往后一跃,将身形隐匿在树木的枝干中。突然,一缕银白映入眼眸,嘉德罗斯心中一震,随即便被很好地掩饰过去。他从树上跃至那人身前,因身体的虚弱险些摔倒只好用手撑着地面。“哟,是格瑞啊?”。嘉德罗斯强撑着身子唤出神通棍紧握在右手指尖,戏谑地嗤笑一声。“正好,不妨我们今天分个胜负?”。其实他的身子已快支撑不住,但王的骄傲不允许他就此妥协。
“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嘉德罗斯”。
“怎么?怕了?这可不像你啊格瑞”。嘉德罗斯略带嘲讽干笑一声。
格瑞并未唤出烈斩。“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和你打的”。他微微闭了眼眸略过嘉德罗斯径直往前走。
格瑞本以为嘉德罗斯会追上来,但是他猜错了。蓦然回首,是嘉德罗斯衣袖上大片的鲜血与插进心脏的尖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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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人没有心。
这是嘉德罗斯说的。
所以身体也可以复原,哪怕早已千疮百孔,成为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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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罗斯睁开眼,不是熟悉的房间。
稀碎的阳光从白色的窗帘旁撒进。屋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双手撑至床面勉强起身。脑袋有些痛,心脏处好像遗失了什么,有些虚无的空洞。
脑中逝过一个人的影子,但却怎样也记不起他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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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很久没有看见嘉德罗斯了。
以前总是围绕在他身边找他打架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格瑞倚靠在背后的树上,因烦躁双颊有些微红。
缄默顷刻,他决定起身去找嘉德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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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烈焰山,那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热流席卷,抚过格瑞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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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是金发人儿的影子。格瑞很是欣喜,但却没有表现于脸色。
他抬脚向嘉德罗斯走去。“喂。”
“怎么?”。闻言,嘉德罗斯回眸向格瑞望去。
格瑞分明看见嘉德罗斯眼中的陌生与迷惘。他沉默了良久。
“有话就快说,渣渣真是浪费时间”。嘉德罗斯明显开始不耐烦,作为王,他可没有时间与兴趣同虫子们玩类似过家家的游戏。
“你记不记得...我是谁....?”格瑞轻唤到。不好的预感在心口处蔓延。
“啧,我可不认为自己需要记住渣渣的名字。”这是他得到的回答。
瞳孔猛缩。他忘记你了,他忘记你了。这句话一直在格瑞耳边回响。
唤出烈斩,格瑞提刀猛砍过去。
烈斩在嘉德罗斯右肩出划出一道不算深的血痕,血液溅落在格瑞脸上。
“...真是愚蠢的虫子”。嘉德罗斯拿起神通棍应战。刀棍相撞,发出尖锐的爆鸣与明亮的火光。
神通棍袭来,但是格瑞却并没有闪躲的意思。
武器刺进腹部,被鲜血染红。格瑞闭上了眼睛,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一瞬间,往事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嘉德罗斯的脑海。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一切。但他的爱人却已经因为他的过失而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清泪划过脸颊,与脸颊上的血液混合。像是血泪,触目惊心。
明明没有心,但那无力的抽痛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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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酒入喉宛如炽灼的烈酒。
第一杯,敬与君相识初见宛如似故人。
第二杯,敬与君相拥风尘傲骨得我心。
第三杯,敬等君归来梦醒从此是路人。
第四杯,敬思君时年离去愿不念旧忆。
我干,你随意。
嘉德罗斯握紧烈斩刺进胸口。
这次,可是你欠我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