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青豆,是我在参加朴道一个书店的活动时遇到的。天秤座的人天生注重外表,在那次20几人的活动中,青豆的外表一眼便看顺了。她不属于漂亮,但非常有气质,这个说法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在我眼中,气质是绝然的第一位。中咖色的呢制鸭舌帽,同色系的格子毛呢围巾,牛仔款的风衣,小脚裤,马丁靴。她话不多,很安静地在角落看书。
让我们有机会认识的是我们发现彼此都到院子里点上了一枝烟,原来现在女孩子之间交往也如此带有江湖气质了,那感觉很好。我们聊咖啡,聊音乐,聊摄影,聊写作,哪个话题都意犹未尽。活动结束已经很晚了,互留下微信后,在青豆说南锣附近有几家很不错的做音乐的酒吧,找机会带我去的话中告别了。
之后让我更加关注她的是她的公众号文章。青豆是职业摄影师,她的文章配图全部都是她的作品。我自己摄影说不上有技巧,但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她放在文章里的不是商业片,比如“北锣的秋天”,全部都很自然市井,送快递的,胡同游的,路边歇脚的,拍婚纱照的,当然,不能少了喝咖啡的,无需文字,也能串联起那个下午北锣的景象,带入感很强。
如果说摄影是她目前生存的工具,拍好是必须的,那么文字就必须刮目相看了。她的写作方式与我不同,她从不讲大道理,从不煽情,几乎没有长篇,都是短短的,短的非常精致。她的标题会是“一只杯子”,“地毯”,“剪头发”这些小事物,每次看完都会被她平实的语气但不俗的语言触动到,甚至记住她写的某些句子。她是真实纯粹又有水准地在记录自己,在这点上,年龄真说明不了问题,我不如。
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同属于微信懒人,就是不喜欢用微信有的没的聊天。我们之间只有一次微信往来,那是有天晚上看完她的文章便和她打了个招呼,说睡不着,她让我点上一根烟,然后发过来一首Eric Clapton的《Autumn Leaves(秋叶)》。于是那个晚上单曲循环着慢慢睡着了,于是第二天那篇“讨厌自己”的文章里用了这首曲子,于是她第二天那篇“北锣的秋天”里用了这首曲子。哈哈,那晚,想是扰了她的创作。
她很少在朋友圈发动态,当有一天我看到她穿着白色吊带背心,远景是浓绿连绵的群山,近景是她在一条清可见底的溪边洗头的照片时,定睛了很久。我知道她真实,所以这不会是以前的图片,一定是她正经历着的。这个地方,是哪里?我问着自己,我给不出答案,而且也不需要答案,更不会去问她,这不是我们之间的交往方式,所以连一个赞也没有留下,因为太轻。几天后从她的文章“自由、爱情与诗歌”中,我接近了答案。
如果你来看我 ,我会骑着摩托去县里接你
载着你去菜市场,带一条斤半的漓江鱼
如果你来看我,我会把小屋的钥匙留给你
采一把野菊,在你早晨醒来的蓝色窗台
如果你来看我,我会采些草珊瑚茶煮沸
一杯,两杯,直到夜升上来
我们鉴赏真实的月
如果你来看我,全部生命的焦墨
将从江底漏光,烘干午夜滑入的悒郁
如果你来看我
你还是不要来看我
在这些文字里,我猜她应该是和那个山水绝美的地方有了某种联系,而不仅仅是旅行。果然,过了两天看到了另一张照片,她把在溪边的房屋租下来的协议。全部手写,估计她很久没写过那么多的字了。
如果我去看你,我不会让你到县里接我
搭车自己去菜市场,挑条斤半x2的漓江鱼
如果我去看你,
我会寻着草珊瑚茶煮沸的茶香
追着野菊带领的方向
直接找到你的厨房,炖好一锅鱼汤
摆在窗下的餐台上
等你从外面归来,嗅着鱼香
想像着闯入者的模样
这是我在她的留言区回的一首,没她写的好。如果这也算是一种联系的话,那就是第二次联系。
过了些日子的一个周末,正准备去参加书店的活动,收到一条微信“我到了,你赶紧的!”
哈哈,是青豆。我喜欢这样的招呼,没费话不寒喧,跟昨儿刚见完似的。
我发了个飞过去的表情。
见面第一句话她问:“你真会去吗?”
“会呀!”
“那我就好好收拾收拾!”
“哈哈,好!”
未来几十年的社会可能更糟,但还得积极美好的活着。
所以,大山大水,人潮人海,有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