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黑夜的到来,我期待自己有一个好梦。让梦带我到生命的起点。
夜里没有月,有的只是绵绵不断的秋雨。像是某个美人永远都流不尽的泪的。
“姑娘,你又在发呆呢?待会儿爷回来了,又要发脾气了,快去吧!”旁边的小丫鬟将我从无边无际的幻想中拉回来。
是啊!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自己现在怎么就变成了香菱。刚醒来就听到小丫鬟叫自己“姑娘,姑娘。”后来得知自己是香菱。
这几天,战战兢兢地度过,还好这几天薛籓因为晚上喝得大醉,醉得不省人事。所以自己的处境还不是特别麻烦,面对薛蟠我也不是太尴尬。
“哦,姑娘,早点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要去参加诗会吗?”小丫鬟折身会来,又道。
“诗会,哦,对了,诗会。”我喃喃道。
“姑娘,最近你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伤还没有好,竟是痴痴呆呆的。”小丫鬟自言自语。
“什么?伤?怎么回事啊?”我两手拉着小丫鬟的衣袖,无比激动。希望她告诉我原主身上发生了什么。
“姑娘,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明天还要早起呢!”说完,小丫鬟慌慌张张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发呆。
不一会儿,又有丫鬟过来传话,说爷不回来了,在外面喝酒,就在别处歇息了。
想到明天还要去参加诗会,自己也就早早地歇息了。
早早地洗漱完,又将穿上。就出门去找薛姑娘,虽然自己可以去诗会,但是自己的身份,加上依原主对薛姑娘的了解,还是和她一起去比较好。
来到稻香村,人很多,就似今天的旅游一样,虽然去作诗的人不多,但是去作诗的人都是姐们哥们的,每一个都有一等丫鬟二等丫鬟的,所以丫鬟小姐哥们的就是很多人了。
我站在薛姑娘的旁边。
“你不用一直跟着我,平时在家就不怎么自由,今天在这个院子里可以逛逛了。”薛姑娘说了这么多,只是不提作诗的事情。
我很想问,但是又怕问,想问是想看看他们作诗是什么样的过程,不想问是不想让自己被看笑话。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依着原主的记忆,走到袭人的边上,这个时候她的身边没有人。
她一直看着一个方向,我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头上戴着紫金冠,穿着大红箭袖 ,外面再穿着绸缎褂子,颈上还挂着一个项圈……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他笑起来面若秋花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陪在身边的是一个“娴静时如姣花造水两弯似蹙非蹙”的女子,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听旁人叫他们宝二爷,林姑娘。
只见袭人摇摇头,“哎,他又开始哄他的林妹妹了。”袭人的脸上有一种不可知的情绪。
不一会儿,果然看到哪位林姑娘用手娟在脸上擦了擦。
“姑娘”袭人回过头来,看到是我,脸上明显的一惊。
敞开了话题,我就与袭人交谈着,借此来打发时间。
接着,诗会就开始了。
由几个小斯小丫鬟将这次题摆出来。这次作诗是以菊为题作诗的,一柱香的时间。
只见林姑娘,薛姑娘等他们去看了题一眼。就开始吃东西,吃了东西又开始在院子里走走停停。
我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了作诗的兴趣,看看他们一个个,好一副悠闲的样子,待香燃到半柱的时候,就见林姑娘轻轻的从我的面前走过,果真是“两弯似蹙非蹙眷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怒目。”可能是刚刚哭过哭过,所以又是“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总的来说,就是“病入西子胜三分。”真是一个不多得的可人儿。
只见她纤纤素手拿着一支笔在纸上不断地移动,不久,就放下笔,微微一笑,果真是倾城。连我都被迷住了。
不多久,又见薛姑娘缓缓地走过去,拿起笔,停顿了一下,淡淡一笑,一挥而就。当时我就想,薛姑娘还真是霸气啊。
紧接着,探春姑娘,迎春姑娘,惜春姑娘……就陆陆续续地去作了诗。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最后,将结果公布出来,只见:
排在第一的是:
咏菊(潇湘妃子)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䠴石自沉音。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伶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第二是:
问菊(潇湘妃子)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
这一次,前三名都是林姑娘作的诗。
林姑娘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而旁边的宝二爷却喜得拍手叫道“极是,极公道。”说完,看着林姑娘,痴痴的样子。我有些好奇,这宝二爷对林姑娘还真是不一般啊。在整个诗会上,不管是眼里,心里都念着林姑娘,在看看薛姑娘,正在和李纨她们一起讨论诗歌,好像对于林姑娘和宝二爷的一举一动早已经不在意了,在看看其他人好像也是习以为常了。看到他们这样,我想到了:
人生至高的幸福,便是感到自己有人爱,有人认为你是这个样子而爱你。更近一步说,有人不问你是什么样子而仍旧一心爱你。
“哎,香菱姑娘,你怎么不作诗呢?”袭人问道。
“我,不了。看着他们所作的,就行了。”我回道。
是啊,我现在那会作诗啊,最多就只会一些段子,若是作出来,不但让林姑娘没了脸(前段时间去向林姑娘请教过如何作诗),更是作了第二个刘姥姥,惹得大家笑话。
作了诗,吃了东西,就陪着薛姑娘回了,恰好今天薛姑娘不住在大观园,而是回家探望母亲。
回到暂时的薛府,就听说薛蟠回来了。我打了个寒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到客厅,只见一个身穿绿色箭袖,外面套着一个蓝色马褂,头戴蓝色的冠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到客厅,风风火火的。中等身材,远远地一看,也是个正人君子。可是从小丫鬟们的口中和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到这个薛蟠是个纨绔公子,而且也是欺男霸女的货。
在客厅做了一会儿,就陪着薛蟠回到内室了。
“哟,几天不见,发现你长得比以前漂亮了。”说着,手上也不老实,在我的脸上摸着。
“二爷,你一路赶路过来,风尘仆仆的,该洗漱,姑娘来了,你待会自然要和夫人一起吃饭。”我尽量去忽视他的眼睛和不老实的手,尽量用哪个时代和符合香菱的语气去和他交谈。
“行了,知道了。没情趣,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就连链二爷的那个婆子也是这样。在喝酒的时候,听链二爷说起……”薛蟠还在絮絮叨叨的,可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说的链二爷的婆子不就是链二奶奶吗?那可是个厉害的人物,一个人管着怎么大个家,有时候短了这个,缺了那个,都会留人口舌。但是她做事果断,所以府里的丫鬟,没有不怕或是尊敬她的。可是在她尽心尽力为这个家庭的时候,他的丈夫却去喝花酒,还在抱怨她管的太多了。还真是:
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由便含酸
“哎,我说你是发什么呆呢?也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要是不是忙着去见母亲和妹妹,看我怎么收拾你。”薛蟠说着,又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因为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侍妾,所以只得跟在他的后面,跟着他出去。
吃过饭,就是薛蟠的睡前喝酒的时间了,只要是薛蟠在家,每天都会在就寝之前要求我给他递上一壶酒。
我将自己买来的催眠的药放在酒里,问过大夫了,这个药对身体不会有伤害的,只是让他睡得更踏实一些,他这几天真是黑白颠倒,心情复杂得很。
薛蟠拿着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我没有去看他怎么样,更多的是因为不敢看。自从自己知道自己是香菱以来,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薛蟠,其实有时候,他看着是很过分的,但是有时候有感觉他特别可怜,特别是在和酒醉的时候,没完没了的耍酒疯。但是从细节出口业看出他的苦,因为自己不好学,所以在那个上流社会是很难融入进去的,所以只得每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的。
“我说,你们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说着说着,就没有听到声音了。
我正在理床,听到没有了声音,回过头看,只见他倒在桌子上,酒杯也在地上,桌子上酒壶里的酒洒了一地。
我扶起他,往床边走去。
好沉,所以很慢。
将他扶到床边,将他的外衣脱了,理好,让外面候着的小丫鬟拿去给洗衣服的洗。又将一套干净的衣服拿来,放在床头。理好这些,走到桌子边,将酒壶和酒杯摆好。
我看着酒杯和酒壶,在看着他安稳的睡着了,苦笑。
都说他是个纨绔公子,对待原主,更算得上是禽兽的行为了。当初,要不是他,原主可能和冯渊相亲相爱,造就一段佳话了。可是,现在这样,也算得上是一段孽缘了。
所谓的“禽兽”,只不过是我们的好品质和坏品质的形象化而已。他们在我们眼前游荡,要我们自己反省。
看着薛蟠的睡相,又苦笑。
第二天,醒来之时,薛蟠还没有醒来。下床,穿戴好,走出门去。“姑娘,二爷找你呢?”小丫鬟又来了。
“哦,知道了。”跟着小丫鬟走到内室。
“我说,你一大早去哪,不见人影,胆子大了你。”看吧,他说话还是那样欠揍。
“不敢,是因为醒来的时候,见爷没有醒。不敢打扰,所以就出去了。”其实我很想怼回去,可是我的身份只是一个侍妾(可能连侍妾也算不上,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就暂时给自己的身份是侍妾。),所以不敢怼回去。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要说怼回去,即使是妻子,也是不敢的。最多只能是好好的劝说。
“行了,行了。赶快给爷换衣服,待会链二爷会过来,要出去。”薛蟠又说道。
“是”我只有唯命是从。
“爷,出去还是要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我看着薛蟠的背影,细声到。
“哟,你还敢管爷,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薛蟠缓过身来,手持着我的下巴,狠狠道。
“不敢,奴婢不敢。”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薛蟠,唯唯诺诺到。
“行了,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会注意的。”薛蟠看着这样唯唯诺诺的我,感到很无趣,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你真的是恶魔吗?
我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可是不久,这件事情就被告发了。一天,薛蟠在睡前也是要喝酒,像往常一样,就在我准备将药放进酒里的时候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扬手就是一巴掌,顿时我的脸上就有一个手印。
“贱人,说,这样多久了?要不是小兰说,我还不知道。”小兰,对,就是那个在外面服侍薛蟠的那个小丫鬟。
“自从你从苏州回来后”我捂着脸,答道。
“是吗?小兰,进来。”薛籓对着门外喊到。
“是,”薛籓话还没有说完,小兰就到了,应该是在外面等得够久了吧!
后面,小兰和我说的基本对的上,对的上就是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薛籓的酒里放药的,对不上的自然就是明天服侍薛籓就寝的变成了小兰。我看着暗自得意的小兰,明白了,还真就是一如侯门深似海啊!
“贱婢”薛蟠咆哮着。
我不记得自己被打了多少巴掌,被踢了多少次,恍恍惚惚中感觉好像他母亲来了,薛姑娘也来了,应该没有宝二爷林姑娘之类的,因为我只是个侍妾,还有家丑不可外扬。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多。
恍恍惚惚中。
“你没事吧。”这是朋友的声音。
“可怜的,因为知道蟠儿睡不好,就去找药,最后还被打成了这样。”这是薛姨妈的声音。
“母亲,别想太多了。”这是薛姑娘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那个药没有毒。成了这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这是薛蟠的声音。
“你呀,香菱平时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那个小兰也不是个好的,扇风点火的。”又是薛姨妈的声音。
“哥哥,你也不用感到这么心烦烦。我总归是要出去的,母亲也可以和我在一起。到时候,你想怎么的,都由着自己。”又是薛姑娘的声音。是呀,平日里,我都是温顺,识时务的。所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加上大夫的说辞,我又有什么错呢。
“哎呀,好妹妹,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不会虐待香菱了。你们今天赌气出去 ,明天笑话我的人可能就是一条街的了。”是薛蟠的声音,好像有些央求。是的,薛蟠不管怎么混蛋,但是对于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是好的。
“哎,你醒醒。”又是朋友的声音,好像还有一双手在我的额头上。
恍恍惚惚中,眼前出现薛姑娘,夫人,薛蟠……一会儿又没有了,一会儿又出现了……反反复复。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又是谁,我不知道梦里和现实那一个才是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