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凌晨的阳光中醒来
房间里是五颜六色的家具
米饭的香味飘进来
我走过客厅
碰倒了一座高高的房子
那是孩子搭起的积木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舅舅送的那套故宫邮票
还有
老爸在开发区买的地
厨房
米在桶里
蛋在篮子里
我做了个梦而已
醒来我还是在这里
一个我生活了十三年
仍然 不熟悉的 福州
现在是凌晨四点
阳光并没有到达
窗外太黑
我看不清 凌晨四点的福州
现在是凌晨四点
闯进来的是一些灯光
和偶尔货车压过路面的声音
我没见过凌晨四点的福州
应该
一号地铁在休息
51路公交车没上路
共享单车四处散落着
不过
那半年涨八千的房价 却说不定
正蠢蠢欲动
我没见过凌晨四点的福州
但至少有 五百个这样的凌晨
我与福州
一起工作
只是 我从不看窗外
所以不知道那时福州的模样
每一个这样的凌晨里
我敲打着文字
为何而写
是生活吗
不 请别这么说
毕竟
每一个文字 都是有尊严的
只是
我渐渐 渐渐
把自己
写成了一个岛
没有诗歌与琴声
都是沙子
每一粒沙都是
沉默 不安
我渐渐 渐渐
把生活
从一篇可能的优美散文
过成了
一首不成格律的
叙事诗
凌晨五点
马路上传来环卫工人扫地的声音
我在剧烈的头痛中睡去
这是至少第一百次
醒来时已是凌晨六点
老妈出门买菜去了
昨天
两岁多的外孙对猪肉铺老板叫了一声
不要太多
让她笑了一整天
开发区的地 过早地卖了
故宫再美
那些住过的人
如今也不过 无声无息地活在了故事里
而我 也只是 福州的客人
凌晨六点半 刚好
走上福州的街头
来一场 美学的散步
看看 我不熟悉的福州
不要走得太快
让灵魂跟上
只要
不迟到就好
